淩靖軒也不會想到他的態度會讓公羊煜腦補那麼多。
這也不能怪他。
這裏雖說是武者的世界,對方又是金身境強者,可淩靖軒一時半會兒還真做不到對實力比他強的人卑躬屈膝。
他在地球時的身份擺在那兒。換成在這裏,那也是身後有大靠山的主。
淩靖軒這輩子除了對祁玉璽卑躬屈膝過之外,還真沒人能讓他放下骨子裏天生就帶著的傲氣。
公羊煜返迴來後就直言道:“兩位小友初來乍到,不欲惹事,卻也不怕事。
今日之事,兩位小友看在我的麵子上願意出手。
日後還望你三域之人好自為之,再有下次,我也不會再做這好人。”
眾人沒想到公羊煜竟然會這樣說,話裏話外都是對那兩人的維護。
勿那大師不由問:“公羊城主,不知兩位小友來自何方?
吾等一無所知,也不知該如何告誡門下武者。”
公羊煜:“兩位小友來自名為‘藍域’的隱世之域。
其宗門‘百裏宗門’為某一尊者所創。
他二人此次前來,隻為曆練。
今日若不是我出手,你等如此魯莽行事。
若傷了他二人,惹來其宗門報複,別說你們這些人,就是你三域被滅,也是咎由自取!”
誰也沒想到那兩個小子的背後會有尊者!
而且能開辟一域的尊者,也不會是普通的尊者!
羋莊和啟氏鴻後悔不迭。
兩人各把一枚儲物戒指交給公羊煜,希望公羊煜能代他們在那兩人麵前說幾句好話。
從三域一城走出去,並且活到現在的武者中,實力最高的也不過是遠遊境初期。
連著兩次大災,四域變成了三域,四域中走出的不少強者也隕落了。
何況四域的地位低下,功法低等,即便有人能達到遠遊境,在上界也沒有多少話語權。
一個背靠能開辟一域尊者的武者,哪怕隻有丹境,也不是他們能招惹的起的。
更別說這兩個丹境小子實力還那般強悍。
羋莊和啟氏鴻後悔,不過也微微鬆了口氣。
既然如此,那兩個人就肯定與井婁域無關了。
公羊煜收下了兩枚儲物戒,他也沒看裏麵有什麼。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淩靖軒才抵達,還是城主府的管家親自帶過來的。
這種場合祁玉璽是肯定不出麵的。
淩靖軒一來,公羊煜就親切地喊:“淩小友。”
“公羊城主。”
淩靖軒行禮,他這口音一出,大家都愣了下。
勿那大師先行出聲:“老夫勿那,玄奎域‘奎錄寺’長老,見過淩小友。”
公羊煜生怕淩靖軒聽不懂,又介紹了一次,刻意放慢了語速。
淩靖軒不算熱絡,也不算冷淡,迴禮:“淩靖軒,藍域‘百裏宗門’之徒。”
現場那些被折磨的武者們疼得在呻吟、啜泣,淩靖軒卻好似沒看到。
羋莊和啟氏鴻等人心急如焚,卻也隻能先自我介紹外加先賠禮道歉。
羋莊一字一句慢慢道:“老夫羋莊,鬥星域星王為家父。
我與井樓城聞朝鞠素有嫌隙。
兩位小友從北界界門而出,我以為小友乃井婁域人,多有得罪。”
公羊煜的所為讓他們明白過來,這人可能不大聽得懂他們的說話。
啟氏鴻也接著一字一句緩慢說:“啟氏鴻,角柳域角柳宗長老。
我也是看不慣聞朝鞠,以為小友來自於原井婁域,一時糊塗。
他們也是受我指使才對兩位小友出手,還請兩位小友能原諒他們。”
公羊煜這時遞出兩枚儲物戒指:“淩小友,這是鬥星域和角柳域的賠禮。”
公羊煜給出的是戒指,淩靖軒心裏愣了下,麵色平靜地接過。
勿那大師出聲:“兩位小友初來乍到,這是我玄奎域的一點心意,還望小友收下。”
羋莊和啟氏鴻心裏痛罵,這個禿驢倒是會做人!
淩靖軒收下了,說:“我與師弟無礙,這事就算了。
我與師弟到老祖故裏曆練,也沒想到老祖開辟的界門通道會與原井婁域重合。
日後若有人從北界界門出來,那也是我百裏宗門之人,與什麼井婁域無關。”
在場的人各個心驚,老祖故裏?!
公羊煜立刻問:“不知淩小友所說的老祖故裏……”
就是羋莊、啟氏鴻等人都忘了還在受罪的門人子弟,盯著淩靖軒。
淩靖軒淡淡道:“我‘百裏宗門’門人子弟曆練之地,一向都是在藍域境內。
小師弟聽聞老祖故裏在極五域,心生好奇。
老祖也許久未迴故裏,便開了一條通道允我和小師弟到極五域曆練。
順便替老祖看看今日故裏之風光。
哪知通道開在了全滄城,所謂的極五域也早已變成了上界。”
淩靖軒的口音雖然有些奇怪,不過他說得慢,大家也都聽懂了。
正因為聽懂了,在場的金身境高武者心裏都抖了抖。
一個不知極五域已變成了上界的老祖!
一個能開通連通異域通道的老祖!
這怕不是已破解成神了吧!
就是公羊煜的心肝都顫了顫。
上界三宮的掌門也都是山巔境尊者,似乎也沒這能力吧?
一個他們從未聽過名字的“藍域”,距離他們肯定是隔著虛空的。
這樣破虛空開辟通道,也隻有破界級的神者才可以做到吧!
至於通道原本要開到極五域卻開在了全滄城,這也很正常。
畢竟是跨虛空,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這位老祖隻知“極五域”,不知“上界”。
他肯定在“極五域”大災之前就離開了極五域,那隻有是破界級的老古董!
公羊煜咽了下嗓子,問:“不知小友老祖尊姓?”
淩靖軒:“老祖尊姓‘伏’。”
伏?!
該不會是“伏天宮”聖尊的師父吧!
公羊煜的頭皮發麻,淩靖軒卻轉而道:“開始治療吧。”
公羊煜這才想起來淩靖軒前來的目的,也不好多問了。
祁玉璽和淩靖軒都是丹境高武者。
祁玉璽的伏陰劍法更是已經達到了滿級十二層。
兩人的功法都是神級功法。
隻有同樣是神級的功法,且達到丹境以上者,才能祛除伏陰劍法和大日金烏掌留在別人體內的混亂暗傷。
至於幾位女性武者看上去那麼慘,是因為伏陰劍法的陰寒之氣對女性的傷害更大。
淩靖軒先收迴“大日金烏掌”留在那些人體內的霸道熾熱真氣,然後再祛除掉他們體內的陰寒之氣。
做完這些,淩靖軒道:“休養十天左右就無礙了,不過這期間還是要配以療傷丹藥。”
羋莊和啟氏鴻等人這才算鬆了口氣,也更忌憚淩靖軒。
淩靖軒接著對公羊煜道:“夜已深,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心裏有點亂的公羊煜:“淩小友快快歇息去吧。”
公羊煜喊來管家送淩靖軒迴去。
屋內眾人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再次向淩靖軒行禮,表示歉意。
淩靖軒淡淡迴應後,走了。
淩靖軒走了,公羊煜也沒有多留這些人。
羋莊和啟氏鴻分別代表鬥星域和角柳域,又各留了一枚儲物戒算是對公羊煜的感謝。
鬥星域和角柳域這次算是損失慘重。
無論是給淩靖軒的賠禮,還是給公羊煜的謝禮,都算是重禮了。
他們帶來的人還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不知會不會影響半年後的古院考試。
一下子送出去這麼多的東西,羋莊和啟氏鴻都得再傳信迴去,讓王庭(宗門)再送一些資源過來。
該走的都走了,公羊煜卻是心事重重。
曲直沉聲道:“城主,此事不能再拖了。
那二人的老祖姓‘伏’,無論是不是與伏天宮有關,他們一定與上界有某種聯係。”
上界的人,哪怕隻是一個宗門的看門人,都不是他們這樣身處下界之人可以輕易得罪的。
對上界的武者來說,中級界和靈域統統屬於“下界”。
公羊煜點點頭,對曲直說:“那就辛苦你一趟了。你立刻迴古院稟報院長。”
“好!”
淩靖軒出去了一趟,揣著三枚儲物戒指迴來了。
他一進屋,祁玉璽才從床上坐了起來。
淩靖軒道:“鬥星域和角柳域來跟咱們賠禮道歉,玄奎域也送了份禮。”
淩靖軒把三枚戒指遞給祁玉璽。
祁玉璽接過後,淩靖軒道:【他們相信了我的說詞。】
保險起見,還是傳音。
沒有忙著查看戒指裏有些什麼東西,祁玉璽道:
【界與界之分,本質上是功法之分。
功法越高深,所能占有的資源也就越多,越好。
我們兩次出手,明顯是身懷高等的功法。
我們就算說實話,他們也不會相信,隻會認為我們是從某位破界神者開辟的新域來的。
下界的人,不敢招惹上界的人。
哪怕上界的人隻是一個力境初武者,這裏的金身境武者都得小心翼翼。】
淩靖軒明白。
這就好比上京隨便哪個政府部門的小科員,去到地方縣城都是大人物是一個道理。
至於公羊煜他們會不會去求證,這又不是地球,可以打個電話,發個郵件去查底細。
除非公羊煜和他身後的勢力可以找到地球,不然他們就隻能接受他和安安背後有一位很古董的老祖存在的現實。
淩靖軒好奇地問:【靈域這裏的人族武者,他們的功法等級大概到什麼程度?】
祁玉璽沒有避諱地說:【‘以前’可能有地級,現在不知道。
鬥星域和角柳域的那四個金身境的功法不會太高級,最多玄級下等。
公羊煜的在玄級中等和上等之間。】
淩靖軒驚訝了:【公羊煜的言語中很看不上靈域,他的功法卻還不到地級?】
祁玉璽:【公羊煜是全滄古院在這裏的負責人,全滄城以前可不屬於靈域。
他隻會認為自己是大三域(中極界)的人,自然看不上靈域。】
淩靖軒明白了。
公羊煜即使所修習的功法級別,與靈域人族武者的一樣。
他也認為自己比靈域武者的身份高一等,這也算是地域歧視吧。
不過地域歧視這種情況哪裏都有,在以實力和背景為尊的武者世界就更不奇怪了。
祁玉璽這時候出聲:“沒什麼好東西。”
淩靖軒迴神:“怎麼?”
祁玉璽把三枚戒指丟過去,在淩靖軒接住後說:
“裏麵有丹藥、靈晶、獸丹、靈果、妖獸肉、靈酒,靈茶還有一些符籙,品級都不高。
真要說值錢的,也就這三枚戒指和裏麵的元晶了。”
祁玉璽覺得東西太普通,淩靖軒卻聽得很稀罕。
這三枚儲物戒乍一看,都像是造型誇張的寶石戒指。
鬥星域的“寶石”是紅色的,角柳域是黑色的,玄奎域是白色的。
祁玉璽:【儲物戒指需要高深的煉器大師,利用符術和一些材料製作而成。
通常都需要妖獸的內丹和特定的礦石。
下界的儲物戒指容量都不會太大。】
淩靖軒:【儲物戒指在這裏是尋常物?】
祁玉璽:【以前不算是,現在不清楚。
不過那些人作為一域的頂尖人物,有多枚儲物戒指很正常。】
淩靖軒想到一件事:【我們兩個沒有儲物戒,公羊煜沒有懷疑?
如果我們背後真的有那麼一位厲害的老祖,不應該沒有。】
祁玉璽糾正他:【我們兩個丹境武者跑到異域,不帶儲物戒很正常,免得被人殺人奪寶。】
果然還是老婆考慮的周到!
淩靖軒不多慮了。
其實公羊煜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丹境高武者及以下,沒有幾個會佩戴儲物戒指跑到陌生的未知地盤,最多也不過是方寸包。
方寸包的容量不大,也就方便裝點丹藥、靈晶、衣物、食物之類的東西。
戴著儲物戒指,若遇到貪婪或心黑的,絕對會殺人奪寶。
兩人來時都背著一個大包,公羊煜下意識就認為那是方寸包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