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純風吃了一口紫菜飯團，笑道：“街邊小店的味道並不差，閣下有時間多出來光顧，感受一下普通人生活的煙火味。”


    “我不是普通人，何必感受普通人的感受？”黑牙雙手交叉抱胸。


    “你要是能感受普通人的感受，你就不會覺得用三十兩銀子收購人家三百兩的房子，還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事？”


    黒牙搖頭：“你覺得獅子需要考慮綿羊的感受嗎？”


    “但你和大家都是人，要類比也是獅子與獅子，綿羊與綿羊，並不是獅子與綿羊。”


    黒牙想了想，似乎陷入了思維混亂中。最後，他放棄了爭論，迴到了正題：“那房契和轉讓協議，我勸你還是讓出來，我可以給你雙倍的價錢？”


    “六百兩？”


    “六十兩。”


    “那你想多了，這兩張紙我花了三百兩，你想六十兩就拿下？大白天的做什麼夢呢！”


    黒牙拳頭握緊，雙眸露出兇光，旋即笑道：“看來我們用嘴是談不攏了，得用刀說話才有效果。”


    張純風立馬警惕起來。黒牙看了一眼門外的人，繼續說道：“我出一刀，如果外麵那個白白高高的家夥死了，你把房契和轉讓協議給我。如果你能救他，我馬上就走，如何？”


    白高疤臉一聽，腿都軟了，對張純風喊道：“少俠別答應，千萬別答應，否則我可就沒命了！”


    張純風看看他，又看看黑牙，笑道：“他不是你們的人嗎？你要他的命幹什麼？”


    黒牙沒理會這個問題，隻說道：“你敢不敢？敢我們就來比一次，不敢就把房契和轉讓協議給我！”


    白高看著張純風，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卻聽張純風迴道：“我有什麼不敢的，反正死了我也不太心疼。”


    白高當即昏倒在地。眾人立即做鳥獸散，有多遠跑多遠。


    黒牙精神高漲，站起來，手握刀柄，做出隨時拔刀的動作：“準備好了嗎？我要拔刀了！”


    “請吧！”張純風淡淡迴道。


    話音剛落，一縷銀光閃耀，黒牙已經出刀，一道刀意登時逼近白高的脖子。


    電光火石之間，一股力量將他斜推出去，躲過了黑牙的一刀。


    黒牙麵容有些僵硬，半瞇著眼，有些捉摸不透。他問道：“你出手了？”


    “我不出手，他可就死了。”張純風又吃了口飯團。


    黒牙皺緊眉頭，走出店門，喃喃自語：“出手了？這就出手了？”


    張純風劍訣暗轉，幻化出一隻蚊子，飛到黑牙的肩膀上。


    而散在周圍的人見他出去，兩手空空，又將注意力轉移到白高疤臉的身上。


    黑矮疤臉壯著膽走過去，探了探鼻息，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對方立馬醒了過來。


    “我還活著？”


    他看著黑矮疤臉，滿臉驚訝，隨後竟流下了眼淚。


    張純風說道：“你看你，都給些什麼人幹活？居然用你的命當賭注！”


    說著，淩空一指，解了他的穴道。白高用袖子抹幹眼淚，心裏五味雜陳。


    他站起來，看了看張純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眾人見沒什麼可以值得觀看的，也就跟著迴去了。


    張純風尾隨其後，在劉府附近尋得一處海邊巨石，隱藏起來。


    他將注意力轉移到蚊子上，卻見黒牙穿過幾個院子，來到一處豪華的大殿。


    進了門，絲竹聲漸大，一群舞姬正在殿中跳舞。薄紗赤足，身姿曼妙，不遠處的高座上半躺著一個老者。


    約七十來歲，童顏鶴發，身邊圍著七八個年輕貌美的姑娘，正一邊撫摸著姑娘的肌膚，一邊興致勃勃地欣賞著舞蹈。


    黒牙走到他跟前，彎腰行了一禮：“師尊！”


    應該就是劉半仙了。隻見他瞥了一眼黑牙，漫不經心地問道：“拿到了嗎？”


    “沒有。”黑牙迴道。


    劉半仙霍地坐起來，目露寒光。絲竹之聲戛然而止，姑娘們也都紛紛離去。


    這時，劉半仙腰間掛著的一顆人頭赫然出現在張純風的視線裏。


    張純風被嚇了一跳，仔細一看，那顆頭顱留著銀發，已經幹癟，卻沒有腐爛，看起來像個女人。


    沒來得及多想，劉半仙問道：“你打不過他？”


    黒牙點頭。


    劉半仙歪頭想了想，走下來，說道：“應該是張純風找上門來了。你去把他請過來，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黒牙滿臉愁雲慘霧：“我沒見他出手我就輸了，可能不好對付。”


    “你看不見他出手？”劉半仙略有驚訝。


    黒牙搖頭：“看不見。”


    劉半仙低頭沉吟，好一會才開口：“先籠絡一下他，拖住他，我先去把事情辦完。”


    說著，他扔給黒牙一個圓形令牌，繼續說道：“你暫時負責這裏，人員隨你調動。”


    黒牙接過令牌，並無半點喜悅。他行了一禮，轉身離去。出了大殿，沿著風雨廊走了幾步，推門進了一間屋子。


    卻見屋裏堆了許多樂器，一群姑娘正在卸妝。見是黑牙，便繼續手頭上的活。


    黒牙目光搜尋一番，問道：“柳非煙呢？”


    沒人理他。


    “柳非煙呢？”他重複一遍。


    “叫什麼叫，她出去了。”一個聲音說道。


    “什麼時候迴來？”


    “鬼知道，她出去又不需要我們批準。”


    黒牙左右又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身上，喚道：“西門燕，你隨我來！”


    “你有什麼事，這裏說就好。”西門燕推脫。


    黒牙失去耐心，亮出令牌。西門燕隻好站起來，隨他走了。


    兩人進了隔壁一間屋子，黒牙叫西門燕坐好，接著從納戒裏拿出一塊黑布，蓋住她的全身。


    等了一會，掀開黑布，露出一張熟悉的麵孔，卻是南宮珠。黑牙端詳了一下，甚為滿意。


    “從現在起，你叫南宮珠，記住了。”他命令道。


    西門燕照了照鏡子，眉頭皺了起來：“好端端的要我假扮別人幹什麼？”


    “這你別管，待會有個人過來，叫張純風，你得假裝和他熟悉，得表現得親密一些，記住了嗎？”


    “我有什麼好處？”


    黒牙拿出二十兩銀子扔給她：“夠了嗎？”


    西門燕接過銀子，咬了咬，當即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