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剛靠近城堡,麻雀便撞到了防護法陣,根本進不去。繞了一圈,看不出破綻。
防衛那麼嚴,莫非李山河真的在這裏?
張純風驅使麻雀,在城鎮周圍遊蕩,也沒發現什麼人,偶有幾個老人或小孩在屋頂收拾魚幹之類的。
逛了一圈,也不知道突破口在哪裏。直接破陣?張純風否定了,打草驚蛇可不是什麼上策。
就在他感到棘手之時,一隻鴿子突然從城堡裏飛了出去。防護法陣消失了?
張純風趕緊驅使麻雀飛下去,落在城堡屋頂上,再幻化成蚊子,鑽進窗戶。
到處都是人,兩人一組的巡邏隊來來往往。穿過一條過道,便是祈禱室,但沒有人。
繼續往前,到了祈禱室後麵,是個小庭院,中間一小塊草坪,還有一棵銀杏樹。
樹下拴著一隻花母豬,正躺著打盹。靠牆的長椅上坐著一個人,翹著二郎腿,手裏捧著一盤豬肉洋蔥飯,慢悠悠地吃著。
那人看起來六十歲左右,額頭上有個包,時不時看一下花母豬。
沒多久,一個女人從祈禱室走出來,手裏端著一杯茶,靠在門邊。
那女人四十歲不到,身材修長,風韻猶存,頗有貴族夫人的風範。
她向頭上有包的老者說道:“剛才又有一隻鴿子飛出去,你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老者嘴裏嚼著飯菜,口齒不清:“你想人家幹活,就得給人家好處,你想人家跟著你,你就不能太死板。”
“靈石已經開采地越來越少了,你還讓那群混蛋時不時順走一些,到時完成不了任務,我們都不好交代。”
“這有什麼難的?糊弄糊弄就過去了?”
“怎麼糊弄?”
“這有什麼難的?製造點事故就可以了。糊弄學千變萬化,學個三五招就夠了。”
那女人喝了口茶,不置可否。老者問道:“邱淳華對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家長裏短的雞毛蒜皮事。”
“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那女人疑惑:“大總管此話怎講?”
“戰爭結束後,她不會有好下場的。”
“不至於吧?”
“什麼不至於?她功勞太大,這便是大忌。”
“你是說,教主容不下她?”
老者笑笑,沒有迴答。他站起來,走到花母豬麵前,用腳踢了踢它的肚子,它叫了一聲,便一骨碌爬了起來。
他將剩下的飯菜倒在地上,那花母豬聞了聞,嗷嗷吃起來。
老者眼中露出一絲鄙視。他迴到長椅上,將盤子放在上麵,問道:“邱淳華跟你說了什麼?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女人又喝了口茶,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她說,她想將女兒嫁給我兒子,問我什麼意見?”
“那你是什麼看法?”
“我當時覺得撿了個便宜,現在看起來倒是個燙手山芋。”
“你一個右使夫人,怎麼會覺得撿了個便宜呢?”
“人家現在紅得發紫,右使也要讓她幾分呢!”
老者沒說什麼,頭上突然又飛起一隻鴿子。右使夫人氣道:“大總管,你看看,越來越囂張了,是不是要把靈石順光了才罷休?”
老者笑笑,取下一枚納戒,走到女人麵前,遞給她:“夫人別心疼,我這裏還有點,你拿去買茶葉。”
右使夫人淡然,接過納戒,笑道:“大總管真是慷慨又睿智,買了茶葉分你一些。”
“多謝夫人賞賜。”
兩人又閑聊幾句,右使夫人便離開了。老者抬頭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又看了看花母豬,小聲罵了一句“蠢貨”,轉身進了祈禱室,穿過一道門,來到一間小小的起居室。
一個少年在給壁爐添火,老者說道:“去把礦場督頭叫過來。”
那少年當即領命,退出房間。老者在壁爐邊的椅子上坐下,頭靠背,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進來一個矮小的漢子,一張白皙幹淨的臉。他站在門口,向老者行了一禮:“大總管!”
老者睜開眼,露出一個笑容:“快進來坐。”
矮小漢子便走到壁爐前,和老者相對而坐。
老者從壁爐上拿下一碟糕點,遞給對方:“嚐嚐,從中原買的,他們叫茯苓糕。”
矮小漢子也不客氣,拿了一塊,咬了一小口,問道:“大總管有何吩咐?”
老者笑笑:“你的鴿子放得太多了,右使夫人意見很大。”
矮小漢子咬合的動作立馬停頓。他看著老者,問道:“這事不是右使默認的嗎?”
“右使是默認,但你們未免太頻繁了。”
“那我有什麼辦法?你給的納戒容量越來越小,我隻能放多幾次鴿子嘍!”
老者一聽,笑容消失,冷道:“你聽不懂人話嗎?”
“我倒是想減少次數啊!可是部分甬道出現坍塌,我們必須加快進度。”
老者皺眉,但堅定道:“我叫你減少頻率,聽明白沒有?”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
矮小漢子便不再說什麼,將茯苓糕扔進壁爐裏。他吐出一口氣,勉強道:“我盡量吧!”
老者又露出笑容:“行了,你去忙吧!”
矮小漢子便行了一禮,轉身離去。老者吃了幾口茯苓糕,站起來,也走了出去。
他拐過幾道彎,沿著階梯往下走,嘈雜聲越來越清晰,火光也越來越亮。最後,他到了地下甬道,來來往往的人出現在眼前。
大家臉上都烏漆麻黑,部分人蹲在甬道邊吃幹糧,部分人推著小推車來迴穿梭,車上裝著成色不一的靈石。
老者觀看了一會,見一切正常,便上了階梯,一步一步往上走。
卻聽下麵突然有人罵起來:“他奶奶的,天天吃幹糧,我都快瘋掉了。”
另一個聲音附和:“就是,天天吃,我都便秘了。”
有人反對:“有的吃就不錯嘍!抱怨有什麼用?”
第一個聲音立馬反駁:“什麼叫‘有的吃就不錯’,又不是他們提供的,是我們自帶的,不錯個屁!”
眾人紛紛附和。老者目露兇光,停留一會,繼續向上走去。他迴到壁爐前,坐了下去,閉眼生氣。
過了一會,他睜開眼睛,喊了一聲:“來人,去把礦場督頭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