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氣息奄奄，想說也說不了什麼。丘疹漢子又問了一遍：“你到底說了什麼？”


    老頭依舊沒有反應。


    丘疹漢子的臉色立馬冰冷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命令道：“給我打，狠狠地打！”


    老頭頓時愕然。


    於是，鞭子聲再次響了起來。丘疹漢子徑直出了刑房，上了二樓，進了一間書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丫鬟立馬端來一杯茶，放在他麵前。他火氣很大，喝了一口，吐出來，罵道：“那麼燙怎麼喝？你要燙死我嗎？”


    丫鬟滿臉惶恐，不知所措。


    丘疹漢子努力鎮定，口氣軟了下來：“去把衛隊長叫來，我有事找他商量。”


    丫鬟心裏鬆了口氣，立馬跑出去。沒多久，進來一個漢子，也是四十來歲，一身綠裝，手裏拿著一條鞭子。


    他行了一禮，問道：“總管大人找我何事？”


    丘疹漢子笑道：“衛隊長不必客氣，坐著說話。”


    綠裝漢子便坐了下去。丘疹漢子繼續說道：“因為議論本教而關押的人，現在具體有多少人？”


    “總管大人問這個幹什麼？”綠裝漢子反問。


    “我就想知道個大概，你把名單給我。”


    “沒必要，總管大人何必在意這點小事。況且，我打算將他們全送去前線補充兵力。”


    丘疹漢子愣了一下，隨之嗤笑：“這些人大多沒什麼戰鬥力，送去前線沒有任何意義。”


    綠裝漢子正色道：“沒有戰鬥力也不妨，消耗掉就可以。”


    丘疹漢子臉色變得冷峻起來：“衛隊長什麼意思？”


    “我們這裏缺護衛，萬一這些人逃出去，鼓動其他人叛變，那才麻煩。”


    “所以，幹脆送他們到前線當炮灰？”


    “你覺得怎樣？”


    “我不反對，也不讚成。”


    綠裝漢子疑惑：“你這算什麼態度？”


    丘疹漢子一本正經：“我不讚成這樣的做法，但衛隊長執意要這麼做的話，我可以假裝看不到。”


    “你為什麼不讚同？”


    “都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鞭打一頓就好了。你就算讓他們胡搞一通，也翻不出什麼風浪。”


    “那你太小看他們了。為了防患未然，把他們送去前線，珈爾沙城一下子就能安穩下來。”


    “如果這樣做，恐怕會造成更嚴重的不滿。”


    “我覺得這倒是個殺雞儆猴的好辦法。不滿？恐懼會淹沒不滿。”


    “衛隊長如果這樣想，那我也沒辦法，別扯上我就是了。”


    “總管大人想要獨善其身？”


    “我不反對，這還不夠嗎？”


    “不夠。”


    “那你想怎樣？”


    “我要你親自去前線協調。”


    “你想都不要想。”


    綠裝漢子冷道：“伯格納夫，你最好想清楚，你這大總管的位置還沒坐穩呢！你若不去，上麵知道了肯定不會給你好看。”


    張純風一聽名字，確認第一個要解決的對象。


    隻見丘疹漢子殺機四起，說道：“你少在這裏威脅我！你若想送自己去送好了，反正你是衛隊長，押送是你本職工作。”


    綠裝漢子握緊他手中的鞭子，隨時做好動手的準備。他冷冷說道：“一個傳送陣就能完成的事，總管大人何必推三阻四？”


    “既然是一個傳送陣的事，衛隊長又何必勞煩我？你大可自己去做。”


    綠裝漢子猶豫片刻，哼了一聲，說道：“總管大人，你若如初不上道，這位置可不好坐，小心屁股下麵有針！”


    丘疹漢子冷道：“不勞衛隊長操心。”


    綠裝漢子不再多說，轉身就要走，卻聽丘疹漢子叫住了他：“名單給我再走。”


    綠裝漢子並不迴頭，隻道：“既然我自己去辦這件事，總管大人要這名單幹什麼？”


    “這你管不著，難道我一個大總管還沒資格要這份名單嗎？”


    綠裝漢子遲疑片刻，迴道：“名單我沒帶，你若想要，我迴去叫人送過來給你即可。”


    “你大可叫人去拿，自己坐在這裏等。”


    “沒人敢翻我的東西，叫誰去拿？”


    綠裝漢子說著，跨出門檻，頭也不迴地走了。丘疹漢子趕緊跟過去，說道：“本總管著急，還是跟你一起去拿吧！”


    綠裝漢子沒理他，下了一樓，經過幾個拐彎，到了另一間書房。


    門口兩個護衛，也是一身綠裝，一見到人便行禮：“隊長大人，總管大人。”


    綠裝漢子沒有任何反應，徑直進了書房。丘疹漢子點了下頭，跟著走進去。


    “總管大人就那麼著急嗎？”綠裝漢子走到書桌後麵。


    “你給我就是了，問那麼多幹什麼？”丘疹漢子迴道。


    “請你搞清楚，現在是你有求於我。”


    “也請你搞清楚，我是命令你給我，而不是請求。”


    “總管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少廢話，你趕緊給我，我拿了就走。”


    綠裝漢子從書桌下拿出一本小冊子，打開來翻了幾頁，說道：“總管大人，雖然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但如果你膽敢放人，那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你說的什麼屁話？我就看個大概，想知道我們珈爾沙城有多少人議論罷了！”


    “那最好不過了。”


    綠裝漢子將小冊子遞給他，卻又不放手，雙方各執一端。


    “別動歪心思，小心吃不了兜著走！”綠裝漢子補充道，最終放了手。


    丘疹漢子拿到小冊子，翻了翻，確認無誤，便轉身出門，急忙迴到他的書房。


    他取出紙和筆，照著名單寫了四十多張欠條，又急匆匆來到地下刑房。


    那老頭已不見了蹤影，獄卒坐著歇息，一見是丘疹漢子，登時從椅子上彈起來，行禮道：“總管大人怎麼又迴來了。”


    丘疹漢子將欠條遞給他，迴道：“按名單喊人，叫他們按手印，否則送去前線。”


    獄卒接過欠條，有些懵：“大人什麼意思？按手印就不用去前線了？”


    “沒錯，如果誰要帶他們去前線，讓他們出示借條。”


    獄卒半信半疑，用力按了牆壁上的一塊花紋磚石，打開一道石門。丘疹漢子又叫住他：“印泥，拿著。”


    說完，扔給獄卒一個小盒子。獄卒伸手接住，鑽進隔壁密室去了。


    石門隨即關上。


    丘疹漢子坐在椅子上，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