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飯菜吃完撤下去後，江遇吃鬱若然的願望終究沒能實現，其實兩人已經躺倒在床榻上了，但紅柿子定律每在重要節點總要有個人出來打擾一下。
暗影便是在江遇伸手要剝去鬱若然腰封敲響了寢殿門，“主子，碧水宮之人有動作了。”
衣物層層疊疊地在床榻上鋪散開來，鬱若然現在柔軟的錦被中，微微喘息地撫著壓在他身上江遇的臉頰，“乖，遇兒，先讓我聽聽是什麼事。”
“阿然~”江遇箍著鬱若然的手腳很是不想放他離開，“這已經是我們第九百九十九次被打斷了，我不管阿然要賠償我。”
鬱若然聞言輕笑了聲，微微抬了抬下巴，從他手中拿出來手臂，在江遇下巴上撓了撓，聲音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九百九十九次？那九百九十七次是和誰啊。”
鬱若然拉著尾音，知道江遇是在用誇張的說法要給補償，但鬱若然還是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不過江遇卻沒如鬱若然的願膽戰心驚起來，反而理直氣壯的哼了聲，“自然是和幾生幾世的阿然了，不管，阿然就是要補償我才放你去。”
“好好好。”鬱若然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出來，“那就等開春敬拜天地後，遇兒想怎樣就怎樣，如何。”
江遇眼睛倏地亮了起來，“真的？阿然沒誆遇兒？”
“自然是真的。”鬱若然推開江遇從床榻上起來，理了理被他壓亂的交領，“本座向來言出必行。”
“那阿然快去吧。”江遇從床上竄起來，像模像樣地幫鬱若然理了兩下，“遇兒在床上等著阿然迴來。”
暗影在寢殿門外喊了聲後不見主子應聲便知道江遇定是在裏麵，但此事主子很是上心耽誤不得，隻能在門外等著。
暗影扒著門縫試圖聽到些什麼聲音，江遇和鬱若然兩人的調笑聲倒是沒聽見，不多時鬱若然靠近的腳步聲傳進耳朵，暗影立刻轉身背對著房門站好了。
吱呀——
鬱若然衣冠整齊地推開門，絲毫看不出兩人剛才在裏麵幹了些什麼，轉頭看向一旁站得像是院中常青樹的暗影，“什麼事。”
“迴主子，碧水宮的人今晚要和無影堂之人見麵，寒光跟著他們，屬下先行返迴稟報。”
鬱若然眉宇微攏沉思了片刻，“本座知道了，今晚本座和你們一同過去。”
暗影愣了下，沒想到主子對無影堂堂主是誰一事這般上心，但隨即便拱手應道：“是，主子。”
鬱若然“嗯”了聲轉身迴了寢殿內和江遇說這件事。
“遇兒今晚先睡，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不用等我迴來再睡。”
江遇剛才已經聽到了他和暗影兩人的對話，自是不會阻攔他辦正事，“嗯，阿然自己也要小心，不要受傷了我會難過的。”
鬱若然心中一動，在江遇唇瓣上落下一吻。
孤身二十載，他終於重新擁有了牽掛之人，家不再是冷冰冰的住所，而是有人等他的棲心之處。
“好，我答應遇兒。”
鬱若然又在他額頭落下一吻，溫情地抱了會便換上夜行衣從督主府離開。
*
夜色漸深，雪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
鬱若然和暗影兩人在屋簷上掠過卻沒留下任何痕跡，但他們也沒注意到身後跟了個小尾巴。
“到了主子，就是這裏。”
兩人順著寒光留下的暗號，一路從督主府來到城外的一處莊子。
鬱若然在亮著燭火的房頂落下，眼睛微瞇了瞇。
他記得，這處莊子好像是五公主的私產……
“主子？”，暗影已經掀開片瓦片，見鬱若然愣著好似在想什麼，低聲叫了他一聲。
“無事。”
鬱若然在寒光另一麵蹲下，凝神側耳聽取，房內兩人的交談聲落入耳中。
“沒想到來的竟是香娘子。”
燭火後蕭語迴帶著半邊金絲麵具隱在陰影下，忽明忽暗的光線使得對麵帶著帷帽的女子打消了看清她容貌的想法。
“哼，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隗香是也，倒是不知閣下何人是也，如蛇鼠之輩遮遮掩掩，還用得下三濫的手段引在下前來。”
前世什麼難聽話沒聽過的蕭語迴自是不在意隗香的話，但也不會落了下風便是。
“本君相貌醜陋便不驚嚇香娘子了，況且香娘子不需要知道本君是誰，隻需要知道本君知曉你姐姐兒子的下落便是。”
嘭——
一把飛鏢擦著蕭語迴的臉頰而過，深深陷進她身後櫃子的木頭中，隻留下刀柄在外。
“說！你究竟是誰！”
隗香亮出她手指間捏著的把把飛鏢，若蕭語迴不說出個一二來，下場便是被射成一個窟窿。
除了碧水宮的核心人員，無人知曉她死去的姐姐還留下一個孩子。
但這孩子早年間流離在外，縱是他們碧水宮也尋不到蹤跡。
本以為無影堂引她到此是為了《珍瓏棋局》意識，但麵前這人竟說她知道姐姐的孩子在何處，如何能不讓她心生警惕。
蕭語迴漫不經心的在顴骨上的血痕滑過，指尖撚了撚殘餘的血珠，“香娘子這般激動做什麼。”
蕭語迴從桌子後起身走到窗前背手站著，影子在身後拉得細長。
“香娘子姐姐是前朝皇帝後妃之事，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是什麼打探不出來的事情。
前朝皇帝的雪貴妃在城破之時誕下一子，大軍殺進皇宮卻不見幼子蹤影，算算時間那孩子若平安長大也該有二十年歲了。”
蕭語迴頓了頓轉身看向身後依舊目露警惕的隗香，“不知本君說得可對。”
隗香心裏已經相信了這個神出鬼沒的無影堂堂主的話。
就像她說的，姐姐的事情雖然知道的人少，但保不齊就有幾個不是他們碧水宮的知情人。
但，最讓她在意的是，“哼，你說知道那孩子在何處我便要相信？如果堂主沒有其他要說的，還是就此別過。”
“香娘子急什麼……”
蕭語迴從窗邊轉身走到隗香身前，這也使得她正好暴露在鬱若然的視線中，連帶著頭上那玉簪一起。
果然那是她。
“那孩子先前就在寒山寺，現下當是在京城督主府中，娘子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