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6時21分,天色漸暗,風雪交加,太陽的餘暉在厚重的雲層後掙紮著,幾乎快要消失。
而臨海市的隔離牆內,卻依舊喧囂不已,與這即將降臨的黑夜形成鮮明對比。
預備役士兵們隱匿在三團密集的人群之後,眼中閃爍著瘋狂與絕望的光芒。
他們手中的步槍不斷噴吐著火舌,穿甲彈和穿甲燃燒彈在逃兵和感染者中無情地肆虐。
起初,他們發現普通鉛芯彈對這些感染者的殺傷效果並不理想,於是立刻更換了裝有穿甲彈和穿甲燃燒彈的彈匣。
生怕打不死這些感染者。
而至於對於平民的殺傷,會不會更加嚴重?
關他們什麼事?
穿甲彈擊中逃兵的身體時,會發出清脆的“噗嗤”聲,子彈穿透皮膚、肌肉和骨骼,瞬間將內部組織攪成一團。
逃兵們被擊中後,身體猛地一顫,有的甚至直接被巨大的衝擊力掀翻在地。
傷口處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染紅了周圍的雪地。
而穿甲燃燒彈則更為恐怖,它不僅能夠穿透人體,還會在體內引發燃燒。
當這種彈藥擊中逃兵或感染者時,會看到一團火光在身體內部瞬間爆發,隨後黑色的濃煙從傷口處冒出。
被擊中者會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在痛苦中不斷抽搐,直至失去生命跡象。
一個衝在前麵的感染者先鋒,頭戴防暴頭盔,身著防暴服,雙眼充滿了兇狠與瘋狂,它剛剛揮刀砍倒了前方的一名女性,嘴裏發出興奮的嘶吼。
然而,它的命運在瞬間被改寫。
穿甲燃燒彈的彈頭,由硬度極高的鎢合金製成,如同死神的利刃,無情地穿透了它的防暴頭盔。
擊中的一瞬間,頭盔的碎片四濺,彈頭毫無阻礙地深入顱內。
感染者的腦漿瞬間被攪動,如同被攪拌機打碎的豆腐,四濺開來,粘附在頭盔內壁。
從頭盔的透明麵罩往裏看,隻見它的頭顱在燃燒,火焰在頭盔內部迅速蔓延,腦組織被高溫瞬間碳化,冒出滾滾黑煙,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感染者先鋒的身體猛地一顫,雙目圓睜,似乎在最後一刻還無法相信自己的命運,隨後無力地倒在地上。
而身後的感染者卻絲毫沒有停頓,他們的眼中隻有前方的目標,對同伴的倒下毫無察覺。
一些感染者目光呆滯地圍在倒地的感染者身旁,它們伸出枯瘦的雙手,死死地抓向那僵硬身體上的裝備。
手指在冰冷的金屬和布料上艱難地摸索,試圖找到可以下手的縫隙。它們用力地扯動,隨著“哢嚓”一聲,裝備的某個部件被成功掰下。
感染者們立刻將這個部件緊緊抓在手中,迅速地在自己身上尋找合適的位置進行穿戴。
它們的動作笨拙而急切,不顧裝備是否合身,隻是一味地將它固定在身上。
穿戴完畢後,這些感染者仿佛獲得了新的力量,發出低沉的嘶吼,拖著沉重的步伐,繼續朝前方的目標衝去。
火光在風雪中閃爍,硝煙與雪花交織,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火藥味,還夾雜著燒焦的肉體氣味。
天空中,十幾架武裝直升機越過隔離牆,冒著風雪向著人群襲來。
直升機的旋翼快速旋轉,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強勁的氣流卷起地麵上的積雪和雜物。
它的機身在風雪中顯得格外龐大,在到達作戰地點後,機頭下方的機炮和導彈發射架,立刻對著下方的逃兵和感染者進行著無情的無差別攻擊。
機炮開火,密集的炮彈接連不斷射出,擊中逃兵和感染者,他們的身體被擊碎。
與此同時,碩大的彈殼從機炮中彈射而出,夾雜著天空中飄落的雪花掉落在下方的人群中。
滾燙的彈殼引得下方的人群一陣騷亂,但很快,又在軍官的嗬斥聲下恢複秩序。
隨著駕駛員對後座的武器操控員點了點頭說道:“到達區域可以發射。”
操控員立刻按下發射按鈕,火箭彈瞬間從發射架上騰空而起,尾部噴射出耀眼的火焰,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聲。
它在空中劃出一道明亮的軌跡,速度極快,轉瞬間便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緊接著,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塵土和雪花被強大的衝擊波高高掀起。
下方,張涵瘋狂地扣動扳機,對著一個腳步慌亂的中年男人大聲嘶吼著:“我都說了,別衝過來,你們為什麼要逼我?”
他的手臂隨著槍口的跳動而上下擺動,黃澄澄的彈殼一顆顆地從槍膛中彈出,劃過一道道弧線,隨後掉落在雪地上,陷入積雪中。
已經快衝到防線前的中年男子瞬間被子彈擊中,子彈從他的胸口穿胸而過,打得他身軀猛地一顫,身體往前倒去,一頭栽倒在地。
在倒地後,他仍試圖用雙手向後方爬去,雙手在雪地上用力地抓撓,試圖抓住一絲生存的希望。
但身體的力量卻好像瞬間消失全無,雙手隻能無力地在雪地上滑動,留下一道道淺淺的、被鮮血染紅的痕跡。
在彌留之際,他的口中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晨兒,你在後麵等著爸爸,爸爸帶你迴家……”聲音越來越微弱,最終淹沒在風雪和槍聲中,隻留下那未完的牽掛和無盡的悲傷。
終於,他的身體停止了抽搐,靜靜地躺在雪地上,雪花輕輕落在他的臉上,又被他口中吐出的鮮血所染紅。
旁邊的朱大常也被這殘忍的一幕嚇得閉上了眼睛,身體微微顫抖,將頭偏過一旁,不忍直視,眼角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
他怕,他怕他的父親在彌留之際心中念想的也是他,就像那個中年男子念想著他的晨兒一樣。
看著中年男人已經停止抽搐的屍體,朱大常的腦海中浮現出父親的身影,那是一個平凡卻又偉大的形象,總是默默地為家庭付出,從不抱怨。
每一個父親都是偉大且勇敢的,可在這場災難中,父愛卻也顯得這麼無能為力。
而張涵卻沒有停下手中射擊的動作,他仔細瞄準著已經倒地的中年男人屍體的頭部,再次開了一槍。
“呯。”
“你幹什麼?他已經死了!”朱大常憤怒地衝著張涵吼道,聲音中帶著哭腔,揮舞著手臂,想要衝上前去阻止張涵。
張涵麵無表情地轉過頭,臉上帶著瘋狂,說道:“我們要徹底杜絕他變成感染者的隱患。”他的聲音冰冷而堅定,沒有絲毫的動搖。
隨後又轉過身,繼續對著防線上的逃兵開槍,這已經不是簡單擊殺逃兵的事情,這事關著自己的性命,也事關著三團所有人的性命。
朱大常使勁地抹著臉上的眼淚,在防線上槍聲的掩蓋下,他的哭泣聲顯得那麼微弱,他的身體微微後退,卻被在他身後的湯向榮穩穩扶住。
湯向榮看著痛哭流涕的朱大常,臉上擠出一抹苦笑,安慰道:“大常,我也沒爸爸了,我們兩個家裏人都沒了,張哥也從小就是個孤兒,但至少我們三個還活著。”
說到最後,湯向榮也跟著哭泣起來,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最終還是忍不住滑落下來
張涵聽著兩人的哭泣聲,卻無動於衷,隻是繼續射擊著逃跑的士兵。
父愛?
可以吃嗎?
對於從小就幾乎沒有感受過的自己來說,可有可無罷了。
在射擊的間隙,張涵還抽空對著前方已經快要崩潰的幾個老弱和長槍兵大聲吼道:“前麵的人全都不許後退,老子就在後麵看著呢!”
那些原本腳步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後退的老弱和長槍兵,聽到張涵的吼聲,身體一震,剛才張涵擊殺那個大媽的一幕,又在他們的腦海中浮現,雖然恐懼依舊,但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不敢再往後退一步。
而就在這時,“轟,轟,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接連響起。
張涵猛地一驚,停下手中的射擊動作,迅速推開擋在身前的長槍兵,身體前傾,向前望去。
長槍兵被張涵一推,立刻反應過來,急忙向旁邊側身,讓出足夠的空間,以便張涵能清楚地看到前方的情況。
順著爆炸聲看去,原來,是向後逃竄的人群中,一些裝備了手雷的逃兵在發現逃生無望後,絕望地拉響了手雷,仿佛是在用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和周圍人的痛苦。
手雷的威力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那巨大的爆炸能量瞬間釋放,空氣仿佛都被撕裂。
破片四處飛舞,在人群中無情地飛舞,衝擊波像是一股無形的巨浪,將一切都吞噬其中。
在手雷炸響的地方周圍,血肉橫飛,場麵慘不忍睹。
不管是感染者,還是普通的平民,都在這突如其來的災難中遭受了滅頂之災。
他們的身體在爆炸的瞬間被巨大的力量拋向空中,又重重地摔落在地,有的甚至身體缺失了一部分,殘肢斷臂散落一地,鮮血染紅了周圍的一切。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硝煙味和血腥味,讓人幾乎無法唿吸。
原本嘈雜的喊叫聲、求救聲瞬間被爆炸聲掩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四周的破爛建築也被爆炸波及,木板碎裂,牆體崩塌,被炸飛的木屑和鐵片在空中飛舞,繼續在人群中肆虐,造成了二次傷害。
這些碎片無情地擊中那些已經受傷或驚慌失措的人,使他們的傷口更加嚴重,甚至有人被這些飛濺的碎片直接擊中要害,瞬間倒地不起。
但隻是平靜片刻,三團防線中的槍聲又再次響起,沒有人在乎這些平民的死活。
在那些握著武器的士兵眼中,這些平民隻是戰場上的犧牲品,他們的命與自己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槍聲再次劃破了死寂的空氣,宣告著新一輪的戰鬥和死亡的開始。
“張哥,你說這些人是怎麼有勇氣拉響手雷的?他們不怕死嗎?”攙扶著張涵的朱大常,看著眼前這慘烈的一幕,眼睛有些泛紅,他哽咽著,帶著哭腔問道。
張涵微微歎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悲憫,他一邊用拇指清點著手槍彈匣中剩餘的子彈,一邊語氣沉重地說道:
“唉,他們難道有更好的退路嗎?拉響手雷,至少還能給自己一個體麵的死法。”
說完,他從腰包中掏出一個滿彈的彈匣,動作笨拙而緩慢,手指在彈匣上微微用力,將其穩穩地插入手槍的彈匣槽中,直到聽到清脆的“哢嗒”聲,確認彈匣已經安裝到位。
隨後,他緩緩抬起手臂,微微瞇起眼睛,透過槍口的準星,瞄準了前方那些隱藏在人群後的感染者,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隨時準備扣動。
一直站在張涵旁邊的湯向榮拿著手中的長槍,看著血肉橫飛的一幕,強忍著心中的悲痛說道:“我懂了,人的命是分等級的,有的人的命很珍貴,而有的人的命無人在意。”
“就像c區大撤退時,那些運輸直升機隻攜帶著少部分人撤離,卻毫不理會下方的平民。”
張涵迴過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後緩緩說道:“你知道就好了,天大地大,自己的命最大。”在接連的打擊下,湯向榮終於認識到了殘酷的現實。
而就在幾人談論時。
原本處在陣線最前列的一個女性青年,目光呆滯地盯著自己腿上因手雷爆炸而飛濺到的血肉。
那血肉粘稠地附著在她的褲子上,還帶著些許未幹的溫熱,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她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猛地轉身向著張涵跑去。
在奔跑中,她靈活地側身,巧妙地避開了身後長槍手伸出的阻攔之手。
長槍手的手臂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卻隻抓到了一片虛無,他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立刻邁開步伐跟了上去。
女青年沒有絲毫停頓,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活下去,就算付出一切,那也要活下去。
她猛地跪倒在張涵麵前,膝蓋重重地砸在積雪上,發出“撲哧”一聲,積雪瞬間四濺,膝蓋在雪地上印出一個深深的印記,雪水混合著泥土弄髒了她的褲腿。
“班長,求求你了,讓我往後退一退吧!隻要你答應我的要求,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就算是身體都行。”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
“而且,我還沒有和男人發生過關係。”這個顯得有些姿色的女青年說話的同時,雙手顫抖著扯開自己的羽絨服拉鏈,用力扒開衣服,露出自己白皙的胸部,臉上擠出一絲媚笑,眼神中滿是驚恐和祈求。
原本就嬌弱的她,除了色誘,現在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她的身體微微發抖,似乎在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但更多的是對生命的渴望。
那名沒有阻攔成功的長槍兵,也立刻來到這名青年女性的身後。
他原本是想直接將她拉迴去,可聽到這名女子所說的話後,動作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思考的神色。
所以,他沒有繼續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等待著張涵的答複,他的眼神在張涵和女青年之間徘徊,似乎在權衡著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張涵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色誘,顯得有些呆愣,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但很快,他迴過神來,臉上露出惱怒之色,嘴上罵道:“奶奶的,原來災難沒爆發的時候,你咋不來色誘我,現在來色誘我有個屁用啊,老子的腿都瘸了一條了,可不想第三條腿也瘸。”他的聲音中帶著憤怒,也透露出對自己身體狀況的無奈。
說完後,張涵扭頭看向長槍兵,眼神中帶著命令。
長槍兵立刻從張涵剛才的話語中理解出了他的意思,他的身體微微一顫,但很快穩住,顫抖著舉起長槍,槍尖抵著跪倒在地的這個青年女性的肩膀。
他大聲吼道:“給老子退迴去,張哥可是正人君子,哪會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跪在地上的女青年身體一顫,原本擠出的媚笑瞬間凝固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驚恐和絕望。
長槍的槍尖冰冷地抵在她的肩膀上,那股壓力讓她感到一陣刺痛,也讓她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是多麼的愚蠢和無用。
張涵站在一旁,眼神冷峻地看著這一幕,沒有再說一句話。
“快點退迴去,不然紮死你。”長槍兵繼續嗬斥道。
在長槍兵的催促下,女青年艱難地站起身,重新拉上羽絨服的拉鏈,轉身,步伐沉重地走迴陣線。
在一旁原本沒說話的朱大常,扭過頭問道:“張哥,這你能忍得住?”
“給老子爬。”張涵沒好氣的迴應道。
而就在眾人談論之時,防線前逃竄的士兵,也被躲藏三團防線中的警察或者預備役士兵射殺殆盡。
熱武器的威力可能對待感染者不太好使,但對待平民,那絕對是一個大殺器。
剛才的射擊中,逃兵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就被密集的子彈掃射倒地,場麵慘烈至極。
這短短不到50米的緩衝線內,倒下了無數具屍體,其中有平民的,也有少部分感染者的。
血液還有斷肢,染紅了雪白的地麵,無數的傷者躺在地上哀嚎。
可卻無人理會。
甚至為了杜絕這些倒地的平民感染的風險,防線內的士兵和軍官不停地投擲出手中的防禦性手雷,或者由汽油和玻璃瓶混合製成的燃燒瓶。
手雷的爆炸聲此起彼伏,衝擊波將周圍的屍體和殘骸掀翻,泥土和雪花被炸得四處飛濺。
燃燒瓶落在地麵上,汽油迅速蔓延開來,火焰瞬間點燃,將傷者和屍體包裹在熊熊烈火之中。
火光在風雪中搖曳,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傷者的慘叫撕心裂肺,甚至有些人在痛苦的刺激下,依舊站起身,渾身冒著火焰,向著防線衝來。
防線上的士兵們沒有絲毫猶豫,他們手中的武器再次噴吐出火舌,子彈無情地擊中那些衝來的傷者。
每一個被擊中的傷者都會再次倒下,他們的身體在火焰中抽搐,鮮血和火焰混合在一起。
有的傷者被子彈擊中頭部,瞬間斃命,火焰從他們的身體上緩緩熄滅;有的傷者被擊中胸部,身體向後一仰,再次摔倒在地,火焰繼續在他們的身上燃燒,直到完全熄滅。
這些士兵和軍官繼續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他們的手指在扳機上不斷扣動,直到所有的威脅都被消除。
而這些傷者,隻能在火焰和子彈中結束他們悲慘的生命。
隨著逃兵的倒下,一直尾隨在他們身後的感染者也終於顯露了出來。
這些感染者在逃兵的掩護下,悄然接近了防線,現在終於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這駭人的場景讓防線上眾人皆麵露驚恐,原本的喧囂瞬間凝固,隻剩風雪肆虐的唿號。
“你馬上領著前排士兵頂上去!”排長李佑安急步衝到張涵麵前,臉龐因恐懼而扭曲,聲嘶力竭地吼道。他雙手緊握成拳,唾沫橫飛。
張涵轉頭望向排長,眼神中滿是恐懼,沉聲說道:“排長,這怎麼衝?前麵盡是老弱,這不是讓他們白白送命嗎?”他聲音微顫,手指在槍柄上微微收緊,身子微微後仰,似想避開李佑安的怒喝。
張涵可不想陪著這些老弱一同送死,反衝鋒?
跟感染者打反衝鋒?
這就好比,一輛破麵包去跟裝甲車對撞。
那結果肯定是粉身碎骨。
此時的李佑安已被恐懼衝昏頭腦,他猛地抬起手槍,手臂顫抖,槍口頂在張涵腦門上,語氣冰冷至極:“我不管他們是不是老弱,防線若被突破,誰都得死!你不讓他們衝,你就自己衝。”
站在張涵身旁的朱大常見狀,瞬間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一把抓住李佑安持槍的手腕,用力向外一推,將李佑安指向張涵的手槍推得偏離了方向。
與此同時,朱大常迅速從大衣口袋中拔出54式手槍,手臂一伸,槍口穩穩地抵在李佑安腦後,怒吼道:“你他娘的站著說話不腰疼,那你咋不跟我們往前衝?”
他聲音帶著哭腔,眼中滿是憤怒與絕望,手指緊扣扳機,食指微微彎曲,隨時都會扣動。
如今這些軍官逼他們送死,誰還能忍得住?
而身後的那名督戰的預備役士兵立刻衝了上來,神色緊張,大聲嗬斥道:“放下手中的手槍,立刻帶人衝上去,不然你們全都得死。”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步槍對準了朱大常,手指搭在扳機上,隨時準備開火,臉上的肌肉因緊張而微微抽搐。
張涵也立刻迴過神來,迅速將槍口指向那名預備役士兵,動作一氣嗬成,眼神中滿是警惕。
湯向榮原本就膽小,此時更是嚇得臉色煞白,雙腿微微發抖,但他還是緊緊握著長槍,快速衝上前,槍尖對準了李佑安的胸口,強裝兇狠的對著預備役士兵大聲喊道:“開槍啊,要死就一起死啊!”說話時他的臉身體還不自覺地向後縮了縮,仿佛被自己的聲音嚇到,眼神中滿是恐懼和不安。
周圍的平民士兵也眼神不時瞟向這邊,腳步似乎想要後退,卻又很快被內心的恐懼和猶豫所牽絆,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和無助,卻又很快被其他的警察或者班排長嗬斥著向前,仿佛被無形的繩索牽扯著,不得不繼續前行。
李佑安感覺到抵住自己後腦的槍口,又看了看抵在胸口的槍尖,身體微微一僵,隨後歎了口氣,語氣放緩地說道:“你以為我想逼你們上前送死?”
他的聲音中帶著恐懼,同時卻也帶著無奈,似乎在試圖解釋自己的處境:“上麵下的是死命令,如果不往前衝,我們絕對會麵臨感染者的遠程打擊,到時候,恐怕防線會直接崩潰。”
聽到李佑安的解釋,張涵不屑一笑,卻又迅速斂去笑意,眼神又瞟到兩名支援過來的警察,他們正手持武器,緊張地注視著這邊的僵持局勢。
張涵重重歎了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扭過頭,眼神中帶著瘋狂,對朱大常命令道:“大常啊,放下槍吧,沒必要了,我就不信我們三個從臨海市b區都衝出來了,這鬼地方,還能把咱三留下。”
“張哥,你說的我都懂,可我就是不服,我們的命難道不是命嗎?還是說這些人的命更金貴?他們為什麼不跟著我們一起衝?”朱大常卻依然沒有放下手中的手槍,他伸出一隻手,用袖子胡亂地擦著眼角的淚珠,帶著哭腔說道,身體微微顫抖,情緒顯得十分激動。
張涵聽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猛地向前邁出一大步,身體緊繃,右腿迅速抬起,猛地一腳踹在朱大常的屁股上。
這一腳踹得又狠又準,朱大常瞬間失去平衡,身體向前一傾,雙手下意識地撐在地上,但還是沒能阻止自己摔倒在地。
張涵隨即大聲吼道:“你管人家衝不衝?關你屁事!”他的聲音中帶著怒氣和焦急。說完後,他的眼神又瞟向湯向榮,繼續大聲吼道:“你還不趕緊退迴來,你愣著幹雞毛。”
“哦哦,好的,張哥。”湯向榮被張涵這麼一吼,才從剛才的呆愣狀態中迴過神來,他趕忙點了點頭,動作有些機械地收迴長槍,腳步有些慌亂地退到了張涵身邊,眼神中還帶著迷茫和恐懼,剛才發生的一切讓他的腦子都是懵的。
“也幸虧你們三個人裏有個帶腦子,不然,哼……”李佑安見狀,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不屑和嘲諷,似乎在慶幸張涵還算清醒,沒有一味地衝動下去。
說完,他微微側了側身,雙手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淩亂的衣服,先是用手指輕輕撫平了衣領處的褶皺,又將袖口稍微捋了捋,動作看似漫不經心,卻又透著一股子從容和優越感。
身後的那名預備役士兵見他們放下了武器,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但仍然保持著警惕的姿態,口中大喊道:“那就快點帶人衝上去。”喊話的同時,他還不忘用槍口輕輕向前指了指,示意他們趕緊行動。
張涵點點頭,表情嚴肅地迴應道:“放心,我知道了。”
說完,張涵彎下腰,強忍著膝蓋處傳來的劇痛,伸手拉起還坐在地上的朱大常,將他拉到自己身邊,然後湊到他的耳邊,聲音壓得很低,小聲說道:“你剛才是在找死,你懂嗎?”
“找死?”朱大常嘴上念叨著,揉著被張涵踹得有些生疼的屁股,熟練地走上前去攙扶起張涵,向著防線前方走去。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似乎還在迴味著張涵剛才那句警告的含義,但此刻也顧不上多想,隻能在預備役士兵虎視眈眈的眼神下,硬著頭皮攙扶著張涵衝向前線。
接下來那可是要與感染者真刀真槍貼身肉搏的大幹一場。
而張涵踹出的這一腳,一方麵是在發泄自己內心的恐懼和焦慮。
但更重要的是,他這麼做是為了救朱大常。
張涵心裏很清楚,如果他們繼續這樣和對方僵持著,那些後麵的預備役士兵很可能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一旦發生這種情況,朱大常肯定沒命,他自己和湯向榮估計也得跟著遭殃。
至於開槍會不會誤殺了李佑安,張涵根本沒時間去考慮。
畢竟那些預備役士兵和李佑安本來就不屬於同一個作戰體係,在這種緊張危險的關頭,誰還會去管那麼多別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