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海市外圍封控防線總指揮部的作戰參謀室內,昏暗的燈光下,幾個汽油桶發出微弱的火光,勉強驅散著室內的寒冷,為數不多的熱量在空氣中形成了一層朦朧的白霧。
牆壁上掛著的作戰地圖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也在隨著緊張的局勢而顫抖。
室內充斥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
通訊設備不斷發出刺耳的嗡嗡聲,電話鈴聲急促地響起,又被匆忙接起;軍官們的聲音在室內迴蕩,他們的語調急切而堅定,夾雜著命令和匯報;士兵們在狹窄的空間內奔跑穿梭,腳步聲沉重而急促。
整個房間像一個巨大的蜂巢,每個人都忙碌而緊張地穿梭其中。
一名中校軍官正站在作戰地圖前,眉頭緊鎖,手指在地圖上快速移動,試圖分析當前的局勢。
他的身邊,幾名參謀人員正忙碌地記錄著前線傳來的信息,不時抬頭向他匯報。
突然,一名少校參謀從門口衝進來,手裏拿著一份剛收到的電報,大聲喊道:“長官,前線又有新情況!”
中校軍官猛地轉過身,眼神中帶著急切:“快說!”
少校喘著粗氣,聲音中帶著顫抖:“182預備役步兵團報告,a段隔離牆被炸出一個缺口,缺口寬度超過六米!271預備役步兵團在絕境中選擇了爆破牆體!”
中校軍官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一把抓過電報,快速瀏覽後抬起頭,怒吼道:“怎麼會這樣?這支預備役部隊是怎麼敢的?”
與此同時,另一名中尉參謀也拿起電話,試圖聯係182預備役步兵團的指揮官:“這裏是總指揮部,我是作戰參謀室周虎中尉。請報告缺口的具體情況和你們的應對措施!”
電話那頭傳來前線指揮官急切的聲音,背景中夾雜著槍聲和爆炸聲:“這裏是182預備役步兵團!271預備役步兵團在絕境中爆破了牆體,缺口寬度超過六米!感染者正在逼近,我們已經無法再堅守!請求立即支援!”
中尉參謀的臉色變得蒼白,他轉頭向中校軍官匯報:“長官,182預備役步兵團報告,缺口寬度超過六米,感染者正在逼近!他們請求立即支援!”
中校軍官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地圖上的標記都跳了起來:“立刻通知總指揮!這是生死攸關的時刻,不能再耽擱了!”
就在這時,一名中士士兵從門口衝進來,手裏拿著一份緊急報告,大聲喊道:“長官,其他防區報告,感染者正在向缺口方向移動!”
中校軍官猛地抬起頭,眼神中帶著驚恐和憤怒:“什麼?感染者已經察覺到了缺口?”
在此刻,他意識到,如果不能處理好這次事件。
那就是千裏長堤,毀於蟻穴。
於是,他轉過身子,衝向總指揮部,衝出房間的瞬間,腳步一滑,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
雪地上積雪深厚,他滑行了幾米,翻了兩圈,才終於停下。
軍帽被震飛,落在不遠處的雪堆裏。
他掙紮著爬起身,顧不上拍去身上的積雪,立刻朝著軍帽的方向撲去,一把抓起軍帽,胡亂地扣在頭上,帽子歪斜地掛在頭上,但他已經無暇顧及。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驚慌,但顫抖的雙手卻出賣了他的情緒。
他拍著身上的積雪,朝著總指揮部所在的帳篷狂奔而去,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積雪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中校軍官衝到總指揮部的帳篷前,雙手緊緊抓住帳篷的簾子,正準備用力掀開衝進去。
然而,兩名全副武裝的衛兵迅速擋在了他的麵前,他們的表情嚴肅,雙手持槍,攔住了他的去路。
“長官,請您稍等,總指揮正在緊急會議中!”一名衛兵大聲說道。
中校軍官的臉色蒼白,眼神中滿是焦急和憤怒。
他一把推開衛兵的手臂,大聲嗬斥道:“讓開!隔離牆被炸毀了,271預備役步兵團已經突破了防線!這是生死攸關的時刻,我必須立刻進去報告!”
兩名衛兵被他的氣勢所震撼,猶豫了片刻。
中校軍官沒有給他們更多的時間,他猛地一用力,再次試圖衝進帳篷。
兩名衛兵試圖阻攔,但他已經失去了理智,用力將他們推到一邊,衝進了帳篷。
帳篷內的高級軍官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驚得愣住了,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門口。
中校軍官喘著粗氣,聲音帶著顫抖:“長官,182預備役步兵團防守的一段隔離牆被炸毀了!”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隔離牆內的271預備役步兵團嘩變了!
“什麼?隔離牆被炸毀了?”站在主位的胡誌聽到這個消息,愣了一下,隨後快步衝到中校軍官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聲音中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而且部隊還嘩變了?”
中校軍官的話令指揮室內的所有人都極為震驚。
現在防線上兵力本就嚴重不足,剛才的那一聲巨響,所有人都聽到了,那衝天的火光在整道防線中極為顯眼,可眾人千猜萬想,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部隊嘩變,甚至炸毀了隔離牆。
沈波也立刻走到胡誌身邊,眼神中滿是焦慮,他急切地說道:“老胡,現在不是糾結部隊嘩變的問題!隔離牆上的部隊都不確定是否還在戰鬥,當務之急是堵住這個缺口!”
胡誌猛地甩開中校軍官的手,轉身走到作戰地圖前,手指狠狠地戳在271預備役步兵團所在的區域,咬牙切齒地說:“通知附近所有部隊,不惜一切代價封鎖缺口!”
……
經過十多分鍾的激烈交戰,隔離牆上的步兵營終究還是抵擋不住這慘重的傷亡,不得不撤了下去。
錢瑞明站在遠處,看著被炸出的巨大豁口,眼神中滿是無奈和悲憤。
他的副營長林啟勝已經陣亡了,死在了隔離牆下丟上來的一顆手雷下。
那顆手雷在他們身邊爆炸,林啟勝的身體瞬間被炸得血肉模糊,鮮血和腦漿濺滿了他的臉,而這一切,錢瑞明都親眼目睹。
全營500多號人,現在僅剩下40多號人。
戰場上,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廢墟中,鮮血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片刺目的紅色。
硝煙彌漫,血腥味刺鼻,廢墟中不時傳來被掩埋的士兵斷斷續續的呻吟聲。
沒辦法,打了根本打不了了。
現在完全就是打的絕戶仗。
每一支部隊幾乎都要拚到最後一人,才能得到撤退的命令,有時甚至連這樣的機會都不存在。
幸存的士兵們拖著疲憊而傷痕累累的身體,在軍官的指揮下,從缺口處撤退。
“唉,”錢瑞明歎了口氣,一向冷血的他,如今也是有些於心不忍。
這仗打的太慘了。
缺口處,人群開始湧動。士兵和平民混雜在一起,所有人都在試圖逃離這片危險的區域。
沒有了步兵營的阻攔,缺口處變得一片混亂,人群像失控的洪流,拚命向前擠去。
士兵們不再試圖維持秩序,他們自己也成了這混亂的一部分,隻想盡快逃離這片死亡之地。
“快點!”一名士兵揮舞著槍托砸向著前麵的平民,他的聲音中帶著冷漠和不耐煩,“別擋路!”他甚至沒有迴頭去看一眼被他推倒的男人,隻是繼續向前擠去。
“張哥,你說咱們跟著這支部隊能衝出去嗎?”湯向榮攙扶著張涵,始終與前方的部隊保持一定的距離,眼神中滿是不安。
張涵一瘸一拐地挪動著身體,眼神冷漠地看著前方混亂的人群,嘴角微微扯出一抹冷笑:“不能也得能,現在我們就是肉夾饃!
他抬手指了指前麵的朱大常,朱大常正拿著手槍,按照張涵的指示,粗暴地驅趕著擋路的平民。
朱大常嘴裏罵罵咧咧,動作粗魯地揮舞著手中的手槍,對著人群大喊:“快點!往前衝!別擋路!”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粗俗的兇狠,完全不顧及周圍平民的死活。
每揮動一下槍柄,就有人被推倒在地,甚至有人被槍柄砸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張涵看著朱大常的動作,冷冷地說道:“這種時候,人性早就沒了,別指望他們能有半點同情心!彼D頭對湯向榮說道:“為了活命,我什麼都幹的出來。”
湯向榮皺了皺眉,低聲說道:“張哥,朱大常這樣會不會太……”
張涵打斷他的話,語氣冷漠:“太殘忍?這是末日,不是演戲。”
“他隻是在做我讓他做的事,我們也沒得選!睆埡檬秩嗔巳喟l紅的雙眼,再次睜開時,眼神依然堅定。
這時,劉雅琴緊緊扯著張涵的衣角,眼神中帶著驚恐和依賴,小聲說道:“張哥,我們真的能出去嗎?”
張涵轉過頭,看著劉雅琴那張滿是塵土的臉,眼神滿是不耐煩:“不是啊,大小姐,老子是真服了,原來討厭我的也是你,現在纏著我的也是你,你想怎麼樣?”他的語氣中帶著諷刺和冷漠,完全不像是在安慰她。
劉雅琴被張涵的話嚇了一跳,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我隻是……害怕!
張涵冷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轉過頭,繼續看著前方混亂的人群。
他知道自己和這些平民一樣,都是這場末日混亂中的螻蟻,而朱大常隻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為自己爭取生存的機會。
“快點!別擋路!”朱大常又是一聲大喝,手槍的槍柄狠狠地砸向一名試圖靠近的平民,那人慘叫一聲,被推倒在地。
周圍的人群被這粗暴的舉動嚇得紛紛後退,朱大常則趁機帶著張涵、湯向榮和劉雅琴向前擠去。
那名被砸倒在地的平民是個中年男人,他的臉上滿是鮮血,眼神中透出一絲絕望。
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身體卻因為劇痛而顫抖,他看著朱大常手中的手槍,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那是對生存的渴望,也是對不公的反抗。
他艱難地抬起頭,看著朱大常和身後的人群,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憑什麼……”他的聲音微弱,卻透出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朱大常冷冷地看著他,眼神中沒有同情,隻有冷漠和不耐煩:“少廢話,快點滾開!”他抬起腳,狠狠地踹在那名男人的肋骨上,試圖讓他徹底失去反抗的力氣。
但那名男人卻像是被激怒了一樣,他猛地抓住朱大常的腳踝,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拉倒在地。
朱大常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抗嚇了一跳,手槍差點脫手。
那名男人趁機掙紮著爬起來,伸手去搶朱大常手中的槍。
“放開!”朱大常怒吼一聲,用力掙脫那名男人的糾纏,抬起手槍對準他的胸口。
周圍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對峙嚇住了。
“你他媽找死!”朱大常的手指扣在扳機上,眼神中透出殺氣。
現在的朱大常可不是,原來那個善良的學生了,自從上次槍殺了三個長槍手後,他的心也變冷了。
那名男人卻毫不畏懼,他死死盯著朱大常,眼神中滿是怨恨:“你們……不是人……”
朱大常沒有再猶豫,手槍猛地響起,子彈穿透那名男人的胸口,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他身體一顫,隨後緩緩倒在地上,子彈打穿了他的肺葉,他的喉嚨不停發出嗬嗬聲,帶著氣泡的血沫不停從他口中噴出。
周圍的人群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鴉雀無聲,有人開始低聲啜泣,有人則驚恐地後退。
朱大常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眼神中沒有一絲同情,隻有冷漠和殺氣。他抬起腳,狠狠地踹在男人的肋骨上,試圖讓他徹底失去反抗的力氣,嘴裏罵道:“誰再敢擋路,老子就斃了誰!”
男人的身體被這一腳踹得側翻在地,身體在抽搐了幾下後,終於徹底安靜下來,隻剩下血泊中那刺眼的紅色。
人群還在向前湧動,士兵們繼續用槍托和腳踢打著那些行動緩慢的平民。
一名士兵甚至用槍托砸碎了一名試圖反抗的男子的頭骨,鮮血和腦漿瞬間飛濺開來,周圍的人群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得尖叫起來。
但士兵們毫不在意,隻是繼續向前推搡人群,試圖為自己的撤退清理出一條道路。
張涵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對朱大常大聲說道:“繼續往前走,跟前麵那些部隊保持距離,現在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了!
接著,他又低聲對湯向榮和劉雅琴說道:“不想死就別掉隊,沒有了軍隊的火力壓製,身後的感染者應該快到了。”他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溫度,但足以讓兩人安靜下來。
朱大常點點頭,又狠狠踹了一腳地上男人的屍體,咒罵道:“又浪費我一顆子彈,服了!
就在這時,張涵等人剛剛跨過缺口處,前方的空氣中突然彌漫起一股緊張的殺機。
增援過來的32空降師下轄的第56空降步兵團與殘存的271預備役步兵團在廢墟中狹路相逢。
雙方的士兵在混亂中幾乎同時發現了對方的存在,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尋找掩體,展開隊形,剿滅叛軍!”空降兵最先反應過來,基層軍官的聲音在嘈雜中顯得格外清晰。
伴隨著軍官的命令聲,空降兵迅速占據了有利地形,用火力封鎖了前方的道路。
不得不說,作為空降兵,他們的裝備確實精良。
作戰素養也遠比這些預備役士兵要強上不少。
第56空降步兵團的士兵們身著迷彩防寒作戰服,外披輕便的防彈背心,頭戴先進的戰術頭盔,腰間掛著各種戰術裝備,手榴彈、急救包、多功能軍刀,甚至還有單兵夜視儀。
武器也是清一色的最新式步槍,槍身上掛載著戰術瞄準鏡和激光指示器。
最令人矚目的是,他們還帶來了20幾輛輪式步戰車和七輛主戰坦克
作為空降兵,他們深知快速部署和火力壓製的重要性,因此這些步戰車和坦克沒有任何遮掩地展開射擊,將強大的火力傾瀉在271預備役步兵團的陣地上。
交火瞬間爆發,第56空降步兵團的士兵們迅速展開戰術隊形,利用廢墟和牆體作為掩體,開始對271預備役步兵團進行火力壓製。
“壓製火力!”一名空降步兵的班長大喊一聲,他的聲音在槍聲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身後的士兵們迅速調整姿勢,將自動步槍的槍口對準前方的271預備役步兵團。
一串串子彈如雨點般傾瀉而出,擊中牆體和地麵,濺起一片片塵土。
與此同時,幾輛輪式步戰車的機槍手迅速調整炮塔方向,將大口徑機槍對準271預備役步兵團的火力點。
隨著一陣密集的“噠噠”聲,機槍噴吐出長長的火舌,強大的火力瞬間將271預備役步兵團的幾名士兵擊倒在地,鮮血瞬間染紅了廢墟。
271預備役步兵團的士兵們在廢墟中艱難地尋找掩體,但他們裝備簡陋,缺乏重火力,麵對空降步兵團的強大火力,隻能勉強還擊。
一名預備役士兵試圖用火箭筒還擊,但還沒等他瞄準,就被一顆精準的子彈擊中胸口,身體猛地一顫,隨後癱倒在地。
張涵和朱大常、湯向榮、劉雅琴剛剛跨過缺口,就被這突如其來的交火驚得愣住。
張涵猛地將湯向榮推向一側的廢墟,自己也順勢撲倒在地。
劉雅琴連忙也跟著張涵趴在地上,抬起頭看向前方。
朱大常反應迅速,一把抓住張涵的胳膊,將他拖到一塊半倒塌的牆體後,低聲吼道:“趴下!”
“這是什麼情況?”湯向榮驚恐地問道,他的聲音在槍聲中顯得格外微弱。
張涵快速掏出自己的手槍抱怨道:“我日他媽,你看這軍服還看不出來嗎?”
“空降兵啊,部隊裏的尖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