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氣鼓鼓離開清荷院,想找父親告狀,轉念想到段翊辰的身份,又泄氣。
林家隻是商賈,拿什麼和皇親國戚鬥,父親知道也隻會讓她忍。
她無奈,垂頭喪氣離開。
“你表妹要不得,日後少和她來往。”段翊辰心裏窩火,礙於林清婉的身份不好說的太過,怕夏夢煙傷心。
夏夢煙托腮,看著炸毛小狗,燦然一笑:“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
段翊辰轉身,別扭地坐在夏夢煙身邊,現(xiàn)在他很珍惜一起的日子,不想因為任何事情影響他們的關心:“放心,都是高手,不會被察覺。”
夏夢煙慵懶的依在圈椅內,這次受傷要她半條命,她自己診過脈,身體虧空嚴重,需要修養(yǎng)半年以上。
既然有段翊辰幫忙,她省去很多麻煩。
林家看似平靜,暗中卻開始分割。
林家二老趁這次機會,將林家的產業(yè)一分為二,林玥那份由夏夢煙繼承。
此事一出,主子們沒意見,賈氏卻坐不住。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林玥憑什麼分一半林家產業(yè)。”賈氏氣得在屋內走來走去,恨不得抓林玥過來問問,她辛辛苦苦撐起林家,憑什麼她坐收漁翁之利。
林清婉坐在旁邊吃冰露,全然不在乎。
賈氏見狀,指著她恨鐵不成鋼道:“這就是你的好表姐,瞧瞧人家,不費吹灰之力,就獲得半數(shù)家產,你還傻乎乎替人家說話。”
林家二老偏心到京城,怎麼不想想,是老爺沒日沒夜操勞,才保住林家的家業(yè),林玥什麼都沒做。
“吃吃吃,就知道吃,林玥就夏夢煙一個女兒,日後林夏兩家都是她的,再看看你,還要和人平分,你甘心”
“有什麼不甘心的”林清婉放下勺子,纖細的指尖落在月白色的帕子上,淡粉色的蔻丹更顯手指嬌嫩,“誰讓母親生了我們四個,而表姐隻有一人。”
“你……”賈氏氣得上前錘了她兩下,“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女兒,想氣死我不成。”
林清婉任由賈氏捶打不為所動,待賈氏停手,緩緩抬頭看向她:“母親莫不是忘記,京城的生意,是姑母疏通的關係,還有這次林家能拿到三年的鹽引,是表姐暗中謀劃,一樁樁一件件,可不是有銀子就能辦到的事情。”
賈氏心裏明白,卻抵死不承認:“那又如何,林玥出嫁時,足足二百擔陪嫁,還不算林家暗中給她的銀票和房契地契,試問公主出嫁都沒她風光,林家對她可謂是捧在手心,她迴報林家一二怎麼啦。”
她越說越氣,指著自己道,“林玥成婚拿走林家三分之一的鋪子,我什麼都沒說。二房三房手裏的鋪子剛給夏夢煙,現(xiàn)在又要瓜分林家產業(yè),憑什麼。”
林清婉緩緩站起身,走到母親身邊,微微一笑:“憑表姐和段世子關係好,憑姑父一句話就能決定哥哥的仕途,憑我們腦子沒有表姐好使。
母親看不慣二房三房多年,不是沒想過將她們趕出府,可結果呢,成功了嗎
表姐才來幾個月就將她們連根拔起,就這份聰慧,別說一半,就是整個林家交給她,我也沒意見。”
賈氏聽的一愣一愣,想要反駁,又不知道從何下手。
林清婉見母親氣不過又無能為力的樣子,覺得好笑。
她把母親拉到自己身邊,心平氣和道:“放心,哥哥和弟弟那份祖父不會忘記,至於其他的,能者多勞,沒人能蓋過您林家主母的風頭。”
賈氏心裏憋屈,想要發(fā)泄,又怕惹惱夏夢煙,斷了兒子的仕途:“可,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若是哥哥和弟弟有本事,祖父不會視而不見,若他們不及表姐一半的聰慧,林家產業(yè)留在他們手中,早晚會敗光。與其那般,還不如交給表姐,咱們在姑母和表姐那,還能有個好印象。”
賈氏財迷小心眼不假,卻也明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林家子嗣單薄,日後還要靠至親幫襯。
大兒子一門心思讀書,在生意上一竅不通,小兒子現(xiàn)在什麼都不懂,真接手林家產業(yè),確實讓人擔心。
林清婉見母親被說動,挽著她的胳膊道:“你等著吧,後麵還有大事發(fā)生。”
賈氏一愣:“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林清婉笑而不語,周遠還沒抓到,這時候林家分家產,隻怕沒那麼簡單。
此時,慢林城一處不起眼的院子裏,三夫人魏氏坐在院子裏摘菜,妾室坐在她旁邊落眼淚,丫鬟在廚房做飯。
“姐姐,老爺怕是不會迴來,那我們怎麼辦”妾室在林家多年,如今一朝落魄,根本受不了這樣的生活。
魏氏專注摘菜,周身平淡,仿佛這種日子她想了很久:“我可以寫一封放妾書,再給你二十兩銀子,日後如何隨你選擇。”
“當真”妾室眼裏的光恨不得閃瞎魏氏的眼。
魏氏放下手中的菜,擦擦手,起身進屋,再出來,一張放妾書和二十兩銀子:“一路好走。”
妾室麵露尷尬,沒想到這麼簡單,本想推脫,又怕魏氏當真忙接過來:“多謝姐姐,那,那我收拾收拾,馬上走。”
魏氏沒說話,坐下繼續(xù)摘菜。
片刻妾室從屋內出來,抱著包袱朝魏氏行禮:“姐姐,你多保重,我走了。”
“嗯。”魏氏看都沒看她一眼,直到聽到關門聲,才放下手中的菜。
“夫人,您就這麼放走她,也不檢查檢查她的包袱。”丫鬟將一切看在眼裏,替夫人著急。
侍奉的嬤嬤已經(jīng)被夫人送走,現(xiàn)在又把妾室送走,夫人想幹什麼。
魏氏神色淡淡,意有所指地開口:“留不住的人,何必強求,飯好了嗎”
“好了。”丫鬟將中午的飯菜熱了熱,又加了幾片肉,兩人坐在桌前吃起來。
用過飯後,魏氏讓丫鬟去休息,自己開始繡帕子。
她也經(jīng)曆過苦日子,繡活從未放下過,後來嫁入林家,周遠的衣服都是她親手做。
油燈晃動,魏氏用針尖挑了挑,繼續(xù)繡。
“夫人。”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
魏氏渾身一顫,針紮入肉中,她忙將手指放入口中。
“怎麼這麼不小心。”周遠快步上前,拉過魏氏的手,仔細查看。
魏氏看到他袖口的鮮紅的血漬,瞳孔微縮,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周遠見她發(fā)愣,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開口就是責備:“早就同你說過,妾室就是個玩物,你居然還給她二十兩。”
說著將銀子扔在她麵前,“好好收著。”
魏氏下意識攥緊手心,盯著銀子,顫聲問:“你,你把她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