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業(yè)拎起軟條子一樣的黃大仙,率先往直升機的方向走去。
“迴吧,別站在陰風(fēng)口裏,對身體不好。”
眾人紛紛跟上,白玖第一次看見做法事的全過程,感覺十分新奇,每個環(huán)節(jié)都想弄明白。
但看黃大仙那累的半死不活的樣子,她又打消了問的念頭。
一旁的白珆看出了她的心思,給她低聲解釋道:
“小黃剛剛用的法子,是道家常用的破煞之法,隻不過它學(xué)的雜,哪派的都學(xué)了點,所以看起來不倫不類——”
聽到一半,黃大仙不樂意了,在半空中蹬腿舞爪,打斷了白珆的話:
“怎麼說話呢!不能仗著年紀(jì)大瞎說話啊!我這是正宗的茅山道法,加了億丟丟自己的理解而已。”
白珆接著說下一半:“不過效果比單純的茅山道法要好。”
黃大仙聽到這話不鬧騰了,安靜地掛在了半空。
“那符紙有鎮(zhèn)邪破煞的功效,紅繩是用朱砂染泡過的,銅錢也都是三百年以上的老錢。
正常的破陣應(yīng)該是破壞陣眼,但因為今天我們沒辦法找陣眼,所以小黃用了“刺陣法”,先從局部打開一個口子,緩慢泄出陣中的陰煞之氣。
小黃在村口陣中挖的那條溝正好連通了陣中陣外,在銅錢下壓上香灰符紙,紅繩連通陣內(nèi)外,就像一根針刺入了雞蛋殼裏。
然後以你的血為燃料,加強了這根‘針’的強度,讓口子進一步擴大,這樣一來,雖然沒能完全破陣,但也能消耗掉一部分陣眼中那東西的能量,明天處理起來也容易。”
白玖摸摸下巴,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天雖然已經(jīng)黑了,但離睡覺還早,眾人一合計,覺得可以趁著還沒完全退潮,去趕一波海。
張建業(yè)爬上直升機,把黃大仙托付給駕駛飛機的小劉,然後轉(zhuǎn)身向海裏走去。
黃大仙在背後顫顫巍巍伸出爪子:“我要貓眼兒螺!要沒被擠過的!我也想擠貓眼兒螺!”
吳鬆給出客觀評價:“最近手機玩兒的不少。”
王巧蘭附議:“看趕海視頻看的。”
白玖看著眾人都從隨身空間裏掏出了網(wǎng)兜子塑料桶,受傷地捂住胸口:
“不是?你們都有備而來?不通知我?”
“你也沒問吶?”張建業(yè)無辜攤手。
白珆歎了口氣,把自己手裏的網(wǎng)兜給了白玖,白玖歡唿一聲,舉著網(wǎng)兜怪叫著跑進海裏,像一隻靈活的黑色大嗎嘍。
白珆無奈扶額苦笑:“愛犬讓大家見笑了。”
眾人迴之以理解的眼神:“沒事,習(xí)慣了。”
幾人四下散開在沙灘上尋找貝類,或是去淺水區(qū)抓螃蟹。
王巧蘭拎著小桶小鏟子,撅著屁股在沙灘上挖了半天,一隻蟶子都沒挖出來。
一氣之下直接放出無數(shù)傀儡線鑽入地下,用力往上一扯,從沙子裏扯出好幾個臥沙的貝殼蟶子。
“我去,作弊啊你!”張建業(yè)不服。
王巧蘭瞥了他一眼:“你行你也作弊。”
張建業(yè)啞火,他和吳鬆的能力,在趕海上確實派不上用場。
兩人看向白珆,月光下,白珆安安靜靜地站在水裏,周身散發(fā)出的柔和光線比月光還皎潔幾分。
有幾隻小魚小螃蟹被這片柔光吸引,不自覺地向他遊去。
張建業(yè)和吳鬆對視一眼,都讀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兩人抄起網(wǎng),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站在了白珆兩邊,輪流掄網(wǎng)撈被白珆吸引的小魚小蟹。
吳鬆鎮(zhèn)定自若地道了聲謝,低著頭賣力撈魚。
張建業(yè)賤兮兮地笑:“嘿嘿,謝謝白前輩。”
白珆:“……”
王巧蘭:“???還能這樣?”
再看白玖,其實已經(jīng)很難看到白玖的影子了,隻能看到遠處的海裏有一道人影時不時露個頭,然後繼續(xù)一個猛子紮進海裏,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海裏鬧水猴子了呢。
“她怎麼遊的這麼輕鬆?你們給她報過遊泳課嗎?”王巧蘭十分疑惑地問白珆。
白珆隻是笑了笑,默認(rèn)了這個說法。
海水漸漸漲潮了,可以撈的魚和貝類螺類越來越少。
幾人紛紛爬上岸。
白珆迴頭對著海裏招唿一聲:“小九!來吃飯了!”
就見遠處一片水花由遠及近,一個扛著網(wǎng)兜的人影撲騰著遊向眾人。
背上的網(wǎng)兜被打了個結(jié),封住口子,網(wǎng)兜裏滿滿當(dāng)當(dāng)全是各種螃蟹、小章魚還有大海螺。
“哇塞,媽祖保佑你了呀!抓好多魚。”
王巧蘭羨慕地看著白玖的網(wǎng)兜,她的桶裏隻有一堆蟶子和貓眼螺,沒有小章魚。
已經(jīng)滿血複活的黃大仙正趴在她的桶上捏貓眼螺,樂此不疲。
白玖沒有說話,而是先把左手的網(wǎng)兜丟上岸,再拽著一個白色的東西爬出海。
“啪嗒”,白色的東西被放在沙灘上。
是個女人,已經(jīng)死了的女人,穿著白衣,屍體被海水泡的發(fā)白,裸露的皮膚上吸附著一些藻類和貝類,身上有魚類啃食的痕跡。
眾人愣住了,頓時覺得自己桶裏的東西有了味道。
白珆率先上前查看,他拔開屍體臉上的濕發(fā),露出一張死不瞑目的猙獰麵孔。
他看了看女屍已經(jīng)快被溶解的瞳孔,又捏了捏女屍的手腕,有一層黏液分泌物,但皮膚卻沒有明顯的脫落。
整個屍體的皮膚狀態(tài)看起來就像是昨天才死的,但瞳孔的溶解程度卻顯示她已經(jīng)死了三天以上了。
“不對勁。”白珆起身,離屍體遠了一些,他拿出消毒酒精澆在手上,洗去手上的黏液,又拽過白玖也洗了洗。
“你在哪裏發(fā)現(xiàn)的?”白珆問。
白玖想了想,說:“大概離岸一百多米的距離,我當(dāng)時正在追一條沙丁魚,然後她就漂過來了。”
白玖沒了捉魚的心情,想迴去,又覺得把她孤零零泡在海裏不太禮貌,就順手把女屍也拽上了岸。
王巧蘭心細(xì),她盯著女屍的臉看了幾秒,突然“咦”了一聲。
她拿出手機,飛快地翻了翻程家村遇難者資料,最後翻出一張照片。
“你們看,這姑娘是不是有點像照片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