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習慣了七槐縣的這一切之後,崔元兆才發現這裏究竟是怎樣的人間天堂。
看起來那些百姓們說的不錯,有些人為了加入七槐縣擠破了腦袋,就這還沒有搶到一個名額。
崔元兆自己都有些不想離開,想要一直住在這裏。
此間樂,不思京城。
這讓崔元兆更加真切的理解了那句了不思索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幾天裏,兩位公子哥倒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他們在跟唐歡遊玩的同時,幾次提出了合作的事情。
而唐歡在拖延了幾天之後,最終還是給出了具體的合作方案。
府衙外,崔元兆有些戀戀不舍地看著麵前的幾個人。
仍舊是那副笑瞇瞇模樣的唐歡,一本正經看上去無比冷漠的李大奎,以及唐大人那位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的小女仆。
相處下來,崔元兆幾乎把他們當成了自家人,連麵對李大奎時都沒有了畏懼之心。
“唐兄,今日一別,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麵了,我還真是舍不得離開!”
崔元兆有感而發。
“元兆不必傷感,京城距離七槐縣也不算遠,以後想這裏了盡管迴來!碧茪g笑嗬嗬地說道。
王境澤也道:“唐大人說得對,再說了咱們雙方的生意還要繼續,以後還有的是時間再來!
崔元兆點點頭。
在遊玩幾天之後,崔元兆最終放棄了馬桶生意,他選擇了白話文的奇特故事。
按照崔元兆自己的說法,他要通過售賣一本本奇特故事,將七槐縣這奇妙實用的白話文在京城徹底推廣開來。
讓所有人都有書讀,
讓所有人都不再大字不識。
這變成他的抱負,並且立下誓言一定要做到。
在唐歡的安排之下,七槐縣的人和張大一起將一本本故事書運送到馬車上,期間崔元兆也親身參與其中。
在收了一筆出城費之後,唐歡遠遠揮手示意。
隻見崔元兆從馬車上探出頭來,大聲喊道:“唐兄再見,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看著馬車漸漸遠去,唐歡臉上的笑容再也止不住了。
這兩個貴公子空有做生意的想法,卻沒有任何了解,三言兩語就讓他們放棄了更加重要的生意,反而糾結於白話文故事書。
燒烤這種大生意自然是要留給更加有錢和重要的人來做。
這是在摸清這兩位公子的實力之後做的決定,反正借助他們的關係保護自己隻需要有聯係就成,不一定需要有那麼重要的利益往來。
何況這生意還會繼續做下去,沒必要一步走下去。
步子邁大了,容易扯到蛋。
唐歡在七槐縣猥瑣發育了這麼多年,可不希望一下子功虧一簣。
就在唐歡準備帶著李大奎返迴七槐縣之際,突然看到一輛馬車遠遠地駛來。
說是馬車,更像是現代的三輪車。
一個巨大的露天貨箱當中坐著六七個人,一匹馬在前邊拉著。
比起昂貴的馬車,這種交通方式大家更樂於接受。
“去夔州幫忙的人迴來了啊!
唐歡一眼認出那是跟著謝武前去夔州賑災的人,既然他們已經返迴,意味著那邊的事情徹底穩定下來,不再需要這幾個人了。
轉眼間馬車便來到麵前,一群人咧著嘴向唐歡打招唿。
唐歡一一迴應慰問,從他們口中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這一次,謝武在夔州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就算沒法官複原職,保住小命肯定是不成問題。”
唐歡喃喃道。
李大奎說道:“便宜了武家,讓他們在賑災一事上占到了最大的便宜,他們為皇室做了這麼多,在這之後肯定會受到重用。”
按照李大奎的想法,生意是生意,當初就不該免費將那批物資送給武家。
為此大人自己還給七槐縣的百姓們補貼了不少東西。
目送馬車率先他們一步進城,唐歡也轉身朝城內走去,他沒有選擇騎馬,也沒有做馬車,而是步行。
“你以為我隻是為了賑災?”
唐歡撇了眼身旁的李大奎,這位土匪出身的男人腦子很簡單,考慮的問題很少。
“難道不是?”
唐歡嗬嗬笑道:“你知道當初自己為什麼會被我抓到嗎?你寨子裏的兄弟加在一起足有一百多號人,最後不還是一個個鳥獸散?”
提及往事,李大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因為你沒有跟官方打好招唿啊,或者說,你隻讓人看到了威脅,沒讓人看到利益……”
唐歡沒有繼續說下去,這些事跟李大奎說也說不懂,而且自己跟當初的李大奎也有幾分不同。
唐歡耐心解釋道:“你知道這幾年七槐縣為什麼能安然無恙地存活下來,而沒有被朝廷注意到嗎?”
“不知!
“因為所有來七槐縣的人都得到了一定好處,要麼是經濟上,要麼是精神上,那他們自然不會泄露這裏的一切!
唐歡繼續道:“但久而久之,紙包不住火,這一切肯定會暴露,所以我們必須提前規劃!
“賑災不僅僅是幫武家,也是幫我們自己,假設某一天朝廷想要對付七槐縣,突然發現我們也參與了這場賑災,甚至是其中最大的功臣,他們是不是得考慮一下?到時候百姓也會替我們求情。”
至於王境澤跟崔元兆這邊,也是同理。
不過這邊尋求的保護不是來自百姓,而是來自朝中大臣。
隨便說了幾句,李大奎似懂非懂,沒有繼續追問。
不多時,二人也迴到了府衙。
“馬車怎麼停到這了?”
隻見先前在城門處見過的那輛馬車就停在府衙後門處,有一人正在這裏等候。
看到唐歡後立即笑道:“大人,剛才都忘了告訴您,這趟迴來的路上我們遇到了一個災民,看他可憐就順便帶了迴來,現在就交給你了!”
說罷,對方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仿佛擔心唐歡拒絕一般。
人一轉眼沒了影,唐歡朝後邊車廂一看,發現那裏的確躺著一道人影。
整個人蓬頭垢麵,身上的衣物也沾染了泥土汙濁,看上去就像一個野人一般。
唐歡不由浮起一絲怒意,轉身大吼道:
“這裏是府衙,不是收破爛的,你們以為我是這種人嘛,趕緊把人給我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