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好像不太對啊……”
李大奎同樣發現了屋內那個“野人”的情況不對,清洗之後逐漸顯露出自己原本的模樣。
雖然身上穿著的還是那一身破破爛爛的衣物,渾身散發著一股惡臭,再加上泥濘的皮膚。
可被雪娥仔細擦拭過的地方卻顯現出白皙,像是一位富貴人家的女兒。
這絕對不可能是野人。
李大奎雖然大字不識幾個,但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問題。
唐歡摸了摸腦袋,他當然清楚。
雪娥剛開始擦拭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不對來了,但他沒有多麼震驚,而是猜測著這個女人的身份。
被七槐縣的人從夔州帶迴來,她能是什麼身份呢?
兩個大男人就這樣在門口站著。
“你們站在那裏做什麼?”
雪娥發現了二人的存在,問了一聲。
唐歡一言不發地走進屋內,他並未理會仍然在擦拭著臉頰的雪娥,直接從對方手裏拿過布,又抓住女人的手。
相較起雪娥來說,唐歡可就沒有那麼輕柔,直接粗暴胡亂地擦拭了一番,待到看清其中一隻手掌的情況之後,又輕飄飄地放下手裏的東西揚長而去。
雪娥見狀豎起眉毛,想要說些什麼,可轉眼就沒有了唐歡的身影。
雪娥歎口氣,對大人這般肆無忌憚的行徑已經見怪不怪。
不多時,臉部手部都已經簡單清洗過一遍。
粗略打量這個女人跟自己身形相差不大,便找來自己尋常的換洗衣物,將門從內反鎖。
之後便脫去那一身陳舊破爛衣物,開始更加認真地幫女孩清洗起來。
忙碌了半個時辰之後,出現在床上的女人直接大變樣。
對方雖然穿著的還是雪娥不甚名貴的衣物,可那張沉睡中的白皙臉龐卻帶著讓雪娥忍不住想要直視的美。
從眉毛到嘴唇,五官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雪娥認真想了想,自己在七槐縣這麼多年,也跟著大人見過不少來七槐縣遊玩的漂亮女人們,可至今能夠跟眼前女人一較高下的或許就隻有武老板。
那位明顯偽裝過容貌,不希望引起太多重視的女老板同樣很漂亮。
大人也許沒看出來,但身為一個女人的雪娥看到了。
“你怎麼會突然流落成難民呢……”
雪娥輕聲呢喃,想象不到這樣的一個人會被帶迴七槐縣,還是拖著一副幾乎要死掉的身體。
靜靜的觀祥了一會之後,雪娥默默起身退出房間。
不知過去多久,床上女人的眉毛突然微小的抖動了幾下。
緊接著她眉頭緊緊皺起,露在被褥外的雙手用力握住。
下一刻,不知道她想到什麼,猛地睜開眼睛,整個人從床上坐了起來。
緊接著便露出齜牙咧嘴的表情。
“我記得昏迷之前受傷了……”
女人輕聲呢喃了一句。
她環視了一圈,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分外陌生的地方。
“這是哪裏?”
沒有人能夠解答。
想到當時正在經受的場景,秦玉陽不由浮起陣陣擔心。
她不知道那些兄弟們如何,也不知道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薛琦現在又身在何處。
那是無比艱難的處境。
秦玉陽慶幸自己死裏逃生從當中活了下來。
確保目前自己沒有任何危險,也沒有被人控製之後,秦玉陽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剛剛蘇醒時的警惕性漸漸下降了一些。
隨即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物。
“啊……”
一聲細微的尖叫響起。
聲音並不大,但雪娥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動靜,立即推門走了進來。
“你醒了!”雪娥一臉喜悅地看著床上的女人。
此時看到對方清醒過來,更覺得五官立體,擁有了別樣的美感。
比起沉睡之時更加惹人垂簾。
秦玉陽緊緊抓著自己的衣物,咬唇問道:“身上的衣服是你幫我換的?”
“對,你原先穿得那些太破舊了,我就順便幫你換了一身。”
雪娥很自來熟地坐到秦玉陽旁邊。
她沒注意到的是秦玉陽悄無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跟雪娥保持著距離。
“我跟你說,你這一次可是命大,要不是剛好碰到我們七槐縣的人,隻怕就要死在夔州了……”
雪娥心有餘悸地開口。
她本身自己就經曆過災荒,知道那是怎樣的災難。
在得知秦玉陽因為夔州災荒變成那個樣子,心情也變得無比沉重。
“七槐縣?這又在什麼地方?”
雪娥笑了笑,“潁州知道吧?七槐縣是潁州下屬的一個郡縣。”
“潁州?”秦玉陽眉頭更重,“相距幾百裏路……”
雪娥這便將自己聽來的事情都詳細地說了一遍,從七槐縣的人遇到秦玉陽開始,到他們一路迴到七槐縣,再到大夫幫她醫治後給出的建議,幾乎沒有任何隱瞞。
當然,她沒有說之所以被發現是因為有人撒野尿,擔心這樣會讓秦玉陽不舒服。
“謝謝你……”
秦玉陽鄭重地向雪娥開口,她作勢就要下床行禮,被雪娥緊緊攔住。
“你叫什麼啊?”
“我叫秦羽……”
……
“秦羽?”
唐歡聽著李大奎打探來的情報,反問道:“夔州瓷器商人的女兒?”
李大奎點頭哈腰地賠笑道:“是啊,大人,那女人是這麼說的。”
他忍不住想了想方才看到那個女人時的情景,自己的心髒一瞬間停止了跳動,自己好像動心了一樣。
“大人,那娘們長得可真標致,我都差點忍不住把她綁了當壓寨夫人……”
話沒說完,被唐歡扔來一隻鞋子打在臉上,李大奎忙不迭地彎腰將鞋子送了迴去。
唐歡沉著臉道:“你現在是官府的人,別老說你這不著調的話,否則大刑伺候!”
“是……”李大奎低下頭。
“那女人還說什麼了?”唐歡再度追問道。
李大奎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娘們還說了,為了報答大人的救命之恩,願意留在七槐縣……大人,這娘們可是看上你了啊,直接收了她吧,您身邊隻有雪娥一個丫頭可不夠。”
雪娥幼稚單純,跟秦羽不同,那個女人成熟性感,又帶著一股柔弱到讓人想要保護的感覺,一旦看到就挪不開眼睛。
“愚蠢!”
唐歡罵了李大奎一句。
“大人何出此言?”
“那女人一看就是相吸我的陽氣恢複身體,身為男孩子在外可要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