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區。
唐歡跟秦玉陽二人在一起見過救援宿舍內的人之後,便離開了這個地方。
雖說宿舍環境並不好,很多人擠在一個地方,空氣中彌漫著汗臭味跟腳臭味。
再加上木炭稀少,大家舍不得一直燒,宿舍內略微有些冷。
但相較於往年,已經好了太多。
“謝謝你。”
秦玉陽由衷開口,向唐歡道了聲謝。
這是因為二人方才去的宿舍中便有幾名大秦遺民,秦玉陽從薛琦口中得知有幾人已經混入工人之中,今夜特地過來看看。
除此之外,她也準備順便考察一下宿舍的環境,若是沒有問題便決定將在外的大秦遺民全部召集起來,等到開春之後幫唐歡一起建設南區。
這是此前約定好的事情,大秦遺民幫助唐歡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為這些人提供庇護。
事實證明秦玉陽的選擇沒有錯。
七槐縣足夠優秀,能夠給她的子民提供足夠好的生活。
救援宿舍的環境也不差,這意味著唐歡並沒有做表麵工程,而是在腳踏實地地為百姓謀求福利。
“不必謝,我們隻是交易而已,我幫你們也是在幫自己。”
“幫自己?”秦玉陽不明白他庇護大秦遺民何來幫自己一說,恰恰相反,這種行為之中還蘊含著極大的危險。
一旦被發現,便是女皇帝再欣賞他,在眾多壓力之下也不可能將他留在京城。
畢竟是庇護遺民,已經是很大的罪過。
唐歡沒有解釋,隻是笑而不語。
他比較欣賞武瀾汐,覺得這位女帝有能力,也肯為百姓考慮,已經算得上是一位明君。
所以唐歡願意幫助對方。
可這並不意味著唐歡就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
正如他在入京之前同女帝做生意,同時也跟崔元兆和王境澤一起做生意,正是希望有一天哪些不長眼的人哪這件事情來攻擊自己,可以靠這些人來轉移視線。
他庇護大秦遺民也是為了自己。
若是武瀾汐逐漸成長起來,讓大慶重現輝煌,讓下邊的百姓過上更好的生活,那一切都相安無事。
可若是武瀾汐某一天突然轉性,被權力蒙蔽雙眼,那唐歡也不介意再扶持大秦遺民東山再起。
總之,唐歡不希望自己的未來綁定到某一個人身上,他必須將一切都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裏。
落雪又開始飄蕩起來。
長街上漸漸積累起不少雪花。
秦玉陽將衣服拽了拽,遮住領口,躲避寒風吹拂。
看到身旁唐歡一副輕鬆愜意模樣,她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能這麼放鬆呢?”
“我為什麼不能放鬆呢?”唐歡反問道。
“今夜崔仁師邀請王天澤跟公山立群見麵,三人會談些什麼,難道你不好奇嗎?”
萬福計內發生的一切早已被萬欣傳到唐歡耳中,連帶著秦玉陽也知道了這件事。
可身為大秦公主的秦玉陽都無比重視,反倒是唐歡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
“我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而已,他們一個宰相,一個尚書,還有一個是北域使團首領,更是北域的軍神,知道他們謀劃什麼我又能怎麼辦?”
別說是自己了,就算是女帝知道這件事恐怕也無法做些什麼,難不成還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處置宰相跟尚書不成。
不過想到崔仁師連帶著將王天澤一起邀請了過去,唐歡猜測對方也不會說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崔仁師如今對你惡意滿滿,雖然不至於恨之入骨,可你的存在擋了他的路,現在北域人又入了京城,若是他跟北域人私底下聯起手來對你不利,你會很危險。”
“怎麼突然關心起你家大人來了,難道是跟我生活久了,你已經愛上我不成?”唐歡調侃道。
秦玉陽沉著臉,“我隻是擔心你死於非命,所有大秦遺民失去一個很好的庇佑。”
“我還會怕他們不成?上一次刺殺也是他們好運,現在七槐縣上百名雇傭兵都在京城,我還真不相信誰敢亂來。”
秦玉陽歎口氣,“我知道七槐縣的那些雇傭兵很強,我們迴去時薛琦也抱著嚐試的想法跟幾個人切磋了一番,勝率不過一半。”
“那是當然,薛琦是將軍之子沒錯,可那些雇傭兵也是花了我好多錢才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自然不差。”
秦玉陽質問道:“那你覺得他們跟北域人相比呢?”
“北域人嘛,如果使團當中的北域人都跟阿大一樣難纏,那或許會有些麻煩。”
秦玉陽鄭重說道:“除了阿大跟公山立群之外,使團之中最少還有五六人是高手,你如果麵對他們私下暗殺,有多少把握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
話說的如此明白,唐歡撓撓頭,“聽你的意思,我平時出門要帶著府上的那幾名雇傭兵?”
戒嚴之後,唐歡雖然在府上留了幾名雇傭兵。
這些人暗中守護著府上的安全。
可幾日下來一直相安無事,如今都在幹這些下人的工作,負責劈柴挑水打掃衛生。
“我的建議是,在北域使團離京之前不要再離開府邸,這是最安全的。”
唐歡有些不悅道:“你這是讓我當縮頭烏龜?北域使團好不容易來一趟,也許裏邊還有幾個跟公羊聽白一樣漂亮野性的美女呢。”
“你會因為女人去接近北域使團?而且打消你這個想法吧,除了公羊聽白其他人都是男人,除非你不介意跟男人一起……”
唐歡將雙手背在腦後,雙手緊握。
他抬頭,悠然感慨道:“那就如你所說,隻要女皇帝不召我入宮,那我就乖乖在府上待著,反正天塌下來也有個子高的頂著,就讓女皇帝跟那些大臣們先去為北域使團的事情頭疼吧。”
能夠如此安分地度過這段時間嗎?
唐歡覺得未必。
雖然他表麵上答應了秦玉陽,但心裏清楚自己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
別說女皇帝一直很看重自己,絕對會讓自己在此事上提供意見。
自己現在好歹還是翰林院的一員,距離陛下近了,自然麻煩事情少不了。
果不其然,隔天上午唐歡就收到來自宮裏的密信,女皇帝召他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