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白衣青年吐氣如蘭,右手長劍向著前方白蓮賊匪倏地一刺。
劍光如飛虹掣電,去勢極猛,強橫真氣勁力陡地穿透其胸口,那人根本無從抵擋,頓時斃命。
而那紅衣女俠則是一旁掠陣,時不時趁著眾白蓮賊匪不注意,砍上幾刀,好不陰險。
將眼前之景盡皆收在眼底的許瑞年瞇了瞇眼,又是一行新的信息浮現眼前:
【本我無相經:唿吸法,上品武學。】
【練就此唿吸法,增強唿吸頻率,使真氣勁力強化提升,陰陽互濟,剛柔調和。】
【要訣共三層...上限直到玄衝境..】
看完此行信息許瑞年稍感詫異,嘴角勾動,露出一抹笑意。
這份狗...好運自己出門跑個路就遇到了??
他迅速收斂心中歡喜,默念幾遍要訣,已然爛熟於心。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沒想到我竟然時來運轉了。”
許瑞年心中不住感慨。
就連此前離開舒適圈,跑路帶來的低落心情,都稍微美麗了些。
念及此處,許瑞年頓時明了其中緣由。
原來,是對方運轉體內氣勁之時,收發自如的唿吸規律,被靈眸瞬間捕捉到,所以得幸窺破功法。
這若是換作旁時,還真的未必可以窺破。
畢竟武道江湖上的老油子,才會有意遮掩自身唿吸規律,以防敵人窺出門道。
至於這白衣青年,顯然是剛行走江湖……
此間猶疑之際,也不過是稍縱即逝,僅僅隻是幾個唿吸之間的念頭。
許瑞年見狀也不敢耽擱,趁著大亂,還是專心跑路要緊。
就在許瑞年已經踏出腳步,準備離開此地之時。
一聲“公子且慢”立時將他叫住。
迴過頭來,正是剛才二位仗義出手相助的俠侶,以及一眾跟隨者。
許瑞年嘴角一抽,隻得拱手道:“各位俠士,不知意欲何為?”
同時許瑞年細細打量著兩位俠侶以及周遭的眾人虛實。
白衣少俠溫潤如玉,劍眉星目,而那紅衣少女則是一副國色天香的姿容。
端得上是一副郎才女貌的般配模樣。
許瑞年心底默默吐槽,這還真不愧是大乾王朝的三公主。
這小子真是好福氣。
至於周遭一眾的跟隨者,除卻兩個煉皮境大漢,以及三位煉骨境青年,便再無其它了。
“這位公子,不好意思,多有打擾!”李長觀拱手迴禮,語氣頗為誠懇。
“我隻是見公子與這位姑娘實力稍淺,在這當下危機四伏的青雲城,恐怕遭遇白蓮賊匪魔爪。“
“不如與我等一同結伴而行,也好有個照應!”
“是呀,你別怕我們是好人!”一身紅衣的昭紅娣唿了口氣,大大咧咧的跟著附和道。
“剛才你也看見了,我們可都是幫助官府剿滅了一眾賊匪呢。”
至於其餘眾人則是默不作聲,隻是眉頭微微皺起,顯然不是很想收下眼前的累贅。
許瑞年心中不由狐疑,叫住自己就是為了這個?
果然是夠至情至性。
雖然這類聖母行為在許瑞年的認知裏不是很提倡,不過他卻不會對這種人投去任何鄙夷不屑的目光。
畢竟每個人的認知都帶有一定局限性,所以看待世界的角度也各不相同。
像他這般謹慎從心,無非是想活命,穩健的證道長生罷了。
說實話,許瑞年還是挺欣賞他的純粹。
林小荷就是個例子。
純粹的笨也是純粹。
言歸正傳,沉吟一番的許瑞年還是果斷拒絕了。
欣賞歸欣賞,但一碼還是歸一碼的。
跟著他們早晚不知道會碰到什麼,反而自己獨行,則會迅速的逃離這層漩渦。
一直保持沉默的那幾位跟隨者之中,一位馬臉青年聞聽此言,似乎是受夠了沉默的氛圍,他忽然開口嗤笑道:
“李師..少俠,你跟這種人浪費時間幹什麼!”
“給他機會,他自己不中用罷了!”
“我想我們還是快走為好!”
“就是就是。”其他幾人也一眾附和道。
而那李長觀則是輕斥道:“不得無禮!”
繼而,連忙向許瑞年躬身道歉:“這位公子,不好意思,還請見諒!”
“既然公子不願意與我等同行,那李某也不願強求。”
“就此別過,願公子一路平安!”
拜別之後,許瑞年與小荷接著徑行向著西門行去。
一路上屍橫遍野,各類慘絕人寰的事情接連不斷發生。
期間也遇到幾個不開眼的白蓮賊匪,以及殺紅眼的甲士,許瑞年皆是一掌將其帶走。
直到行至青雲城西門,許瑞年這才停下腳步,望向小荷。
“小荷,此時你還有選擇的餘地,真的想好了要與我一同離去?”
“你大可以前往王嬸家的。”
一路上默不作聲的小荷搖了搖頭,臉色雖然蒼白,但態度十分堅定。
“小荷曾說過,願誓死跟隨公子,生是...”
許瑞年連忙擺手打斷,“得得得,有這份心意就好了,大可不必!”
少女聞聽此言,蒼白臉色罕見透出一抹緋紅。
如此這般,二人一路有驚無險,臨近西城門前。
二人並未直接出門,而是躲在一處破開門的客棧內,暫時藏身。
客棧並不算大,除卻一樓內堂是休憩、用餐的大廳外,二樓則是一間間客房。
整座客棧散亂一團,桌椅木凳蒙著一層層灰塵。
木窗吱呀吱呀的不堪響聲,顯然是在訴說著此前遭遇。
二樓某處客房內,許瑞年探著頭觀察著不遠處的城西門,至少五十位筋膜境,二十餘位煉骨境,十數位煉皮境甲士。
他低聲喃喃自語,手指不停敲擊著窗邊的木欄。
“根據此前觀察,青雲城四處城門中,西城門防守最為薄弱,隻有八十餘位甲士。”
“這麼明顯的破綻,莫不是在守株待兔?”
許瑞年百思不得其解,決定暫時觀察為好。
至於另尋他法出城,許瑞年也不是沒有想過,不過最後還都是放棄了。
本次官府調集的人手,已然將青雲城圍成了個天羅地網。
許瑞年力求穩妥,自然是避實擊虛,走防護薄弱地方。
即使西城門真的是個陷阱,但隻要有人趟過去,那麼自己的機會不就來了!
另外,若真是沒有人趟過去,那也無所謂。
在防守最鬆懈,包圍圈收緊的時候,許瑞年會抓住空隙,瞬間突出重圍。
這般想著,他開始默念起本我無相經的口訣要概。
還是先增強點實力要緊。
入氣調定,緩緩吞吐,隨著他的一唿一吸,氣息時而沉重,時而平穩,直至一個時辰之後才趨於平緩狀態。
許瑞年默默感受著體內真氣勁力變化。
如果將先前體內的真氣勁力比喻成溪流,那麼如今掌握唿吸法後,他的真氣勁力已然猶如長江大河一般,深沉渾厚。
雖然真氣勁力還隻是貫徹周身一大部分,但已然不同於普通的氣勁武者了。
“等出了城,再想他法,收集地關的資源吧。”
月上三更天,天空幾層濃雲不斷翻湧。
這時,忽聽街角後方傳來細碎腳步聲。
許瑞年眼睛微瞇,心念一動,當即一記手刀將小荷打昏,藏入客棧二樓的一處衣櫃內。
而自己則是藏於內堂後廚的一口菜窖,隻露出一道細縫,以待時機。
從後廚的菜窖內能遠遠瞧見幾行人影掠入內堂。
許瑞年定睛一瞧,平靜的臉龐難得露出一絲詫異。
隻聽得窸窸窣窣響動,幾道模糊人影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正是之前遇到的李長觀和昭紅娣幾人。
當然,如果遇到這些人許瑞年還不會感到詫異,最讓他感到詫異的則是他們身後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
——無極居士。
“怎麼是他?”許瑞年心下一凝,開啟靈眸望了過去。
【無極居士……】
【重傷狀態,氣機紊亂,遭遇多名敵手聯攻。】
“嘶~”許瑞年倒吸一口涼氣。
李長觀幾人坐在剛拚湊好的木桌前,又是那名馬臉青年,打破沉默,緩緩開口:
“李師兄,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啊。”
“將此人從官府手中救走,絕非明智之舉!”
“這一類累贅,與之前遇到的公子哥簡直毫無差別,甚至更加棘手!”
見有人起了頭,坐在木桌右側的煉皮境胖子鬆了口氣,這才響應道。
“是呀,李師兄,我們此次是另有他事的,不能再沾染是非了。”
似乎是注意到昭紅睇不善的眼神打量著自己,他又接著補充道:
“額...此前師傅可是說過...要盡快在兩個月內趕到帝山赴..會的...”
“嘁。”一聲嗤笑打斷了胖子的話語。
嗆啷一聲,劍動嗡鳴。
昭紅睇將長劍從劍鞘內拔出,反手一握,猛地插向地麵。
長劍直直插入,青石地板剎那間迸出大片火星。
“這主意是我打算的!”
“憑什麼事,我說行就行,你待怎樣!”
胖子和馬臉青年幾人眼底閃過一絲惱火,但似乎懼怕李長觀的實力,二人隻是瞇了瞇眼睛,沒再多說什麼。
至於其他三位顯然是一樣的態度。
內堂的氣氛陷入僵硬。
似乎是為了緩和氣氛,李長觀長歎口氣,緩緩開口:
“諸位師兄弟,還有昭姑娘,此事皆是因李某而起,倒是連累在座各位了。”
說著,他起身深深一拜,繼續說道:“此間之事由李某一人承擔,絕不會連累各位。”
“待到我調勻唿吸,恢複些許實力,我便會前往城西門處,破開一道出口。“
“師兄!!!”
“我們不是那等意思。”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解釋著。
“是啊師兄,眼下還是以門派任務要緊,我們這一路上救濟的人數已經夠多的了。”
“但傷亡人數,成計數百上千,你和我都擋不住啊!”
“況且白蓮賊匪禍亂,官府的人馬已經出手鎮壓。”
“我們誤打誤撞在官府手中將此人救下,難免會落下口實,給師門徒添禍端。”
“我們的性命倒是無妨,但徒然給師門增添禍端,實在是於心不忍。”
昭紅睇眼底透著幾分不屑,直接冷笑一聲,開口嘲諷道:
“你們還不是那般意思!”
“你們的眼裏除了你們自己,還有沒有他這個師兄!”
“什麼神道門,為了天下蒼生為己任。”
“說的好聽,都是一副道貌岸然,冠冕堂皇的偽君子,除了推卸逃避還會幹些什麼!”
“你!!!”
在江湖上,最在意的就是聲名二字。
眾人聞聽此言,盡皆青筋暴起,手已經搭在腰間佩劍。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夠了!”李長觀猛地一拍桌子,渾厚真氣勁力立時將桌子拍得四分五裂。
眾人盡皆駭然,停下手中動作,不敢再多言語。
而昭紅睇則是眼眶中眼淚打轉,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未曾理睬李長觀,皓腕一旋,順勢將長劍拔起,仗劍徑直向著內堂後廚走去。
先前一直茍在菜窖的許瑞年,還樂嗬嗬的聽著。
忽然瞧見這昭紅睇怒氣衝衝的向著自己方向走來,臉色頓時大變,暗叫一聲不妙。
他即使再不通男女之情,也琢磨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哪有人家女孩子替你說話,你不幫人家,反而兇她的道理。
許瑞年瞪了一眼李長觀,以及一臉裝死模樣的無極居士。
身子毫不猶豫地向下一墜,躲過這般淩厲的攻擊。
劍光如疾風驟雨般不住揮砍,整個後廚各處角落,無一幸免於難。
隻見得碗瓢盆紛紛被震得四處亂飛,有的甚至直接被斬成了兩半,碎片散落一地。
伴隨著一聲轟隆巨響,後廚的牆體直接不堪重負轟然倒塌。
與此同時,似乎是注意到此處傳來的躁動聲,街頭大批甲士紛紛向著客棧方向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