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戰船撞碎晨霧,船首鐵鑄的狻猊像沾著斑駁血跡。周延儒身後貴婦人突然甩出金絲軟鞭,卷住王姑娘腰間玉帶:\"明月,到娘這裏來!\"
冷月軟劍絞住三支弩箭,箭桿上\"泉州衛\"的烙印刺痛眼眸。李鐵山赤紅雙掌拍向船板,熱浪掀翻兩名倭寇,掌心蠍王刺青在蒸氣中泛著青光:\"苗疆聖使在此,五仙教眾還不動手!\"
浪濤中忽現十餘條黑影,蛙人手持分水峨眉刺躍上甲板。寶貝天師劍劃破某個蛙人麵罩,露出黥著閩南俚語的下巴——竟是東南水師精銳。
\"好個剿倭功臣!\"寶貝旋身踢飛火油桶,劍尖挑燃布帆,\"去年臺州大捷的封賞銀,怕是都鑄了這些戰船?\"
周延儒冷笑揮手,福船二層推開十架神機弩。精鋼箭頭的寒光映亮王姑娘蒼白的臉,她突然扯斷頸間玉鎖,龍吟聲震得弩機齒輪驟停。
\"建文龍符!\"貴婦人軟鞭失控墜海,\"你竟敢私動太祖遺物...\"
廢棄燈塔的銅鏡陣列折射夕照,在牆麵投出星圖。薛神醫用銀針逼出冷月肩頭毒血,黑血竟在青磚上蝕出漠北文字。
\"狼毒花需配赤鮫淚,而赤鮫早在洪武年間就絕跡東海。\"王姑娘摩挲著青銅匣拓片,\"除非...\"
李鐵山突然暴起,赤掌拍向薛神醫後心。寶貝劍鞘橫攔,卻被灼得焦黑:\"他的赤焰掌根本不是苗疆武功!\"
冷月軟劍抵住李鐵山喉頭,新月胎記泛起妖異紅光。李鐵山瞳孔驟縮:\"你是漠北祭品...他們竟真練成了血月蠱...\"
燈塔底層傳來機關轉動聲。清虛子道袍鼓脹如球,七竅鑽出透明蠱蟲,遇風即化為冰晶。薛神醫疾射銀針封住蟲群:\"這是五仙教失傳的冰魄蠱,需用火山灰遏製!\"
退潮後的礁石群顯露人工鑿痕,寶貝劍尖挑開海藻,露出\"天工開物\"碑文。王姑娘碧玉簪插入某處孔洞,海水忽分兩股,顯出青銅龍首。
\"洪武二十八年,湯和督造青州海防。\"周延儒的聲音從霧中傳來,\"他怕是沒想到,防倭工事成了埋寶地宮。\"
十八名倭寇結陣逼近,刀法卻夾雜少林伏魔杖的精髓。寶貝格開兩柄倭刀,瞥見他們足袋內襯的江寧織造局印記。
冷月突然割破手腕,將血抹在新月胎記上。倭寇頭目見狀大駭,跪地高唿漠北古語。李鐵山趁機突襲,卻被王姑娘流雲手扣住命門。
\"赤鮫未絕跡。\"她指尖亮出魚骨針,\"二十年前瑯琊血夜,有人用鮫人脂保存屍體...\"
地宮閘門開啟的剎那,腐臭氣息裹著金戈聲湧出。數百具披甲屍骸持械而立,胸甲紋章竟是靖難先鋒營。周延儒狂笑著揮動令旗,屍群關節發出機括脆響。
\"湘西趕屍術!\"薛神醫銀針連發,\"混了唐門傀儡機關!\"
王姑娘將龍符按入屍王額間,屍群驟然轉向倭寇。冷月胎記紅光暴漲,竟與穹頂血玉共鳴。李鐵山突然掙脫桎梏,赤掌拍向冷月天靈。
\"漠北用十萬生魂養蠱,就為再造血月...\"他癲狂嘶吼被劍鋒截斷。寶貝天師劍貫穿其胸,蠍王刺青遇血化煙,凝成苗疆地形圖。
屍王胸腔彈開暗格,露出鎏金輿圖。周延儒飛身搶奪,卻被貴婦人軟鞭纏腰:\"嚴首輔要的是活龍脈,不是死地圖!\"
王姑娘劍指生母:\"當年你用我換《龍淵堪輿圖》,現在又想要什麼?\"海浪忽然咆哮,福船燃起大火,船頭貴婦人尖叫著墜海。
寶貝劈開屍群,輿圖在打鬥中裂成三份。冷月突然割下胎記所在皮肉,血濺輿圖竟顯字跡:\"龍脈在...\"
倭寇頭目麵具被劍氣挑落,王姑娘手中碧玉簪應聲而碎:\"三哥?!\"那疤痕交錯的臉,赫然是族譜記載早夭的王家三郎。
朝陽染紅海麵時,殘存倭船升起勤王旗。周延儒被鐵鏈鎖在龍首銅柱上,仍狂笑不止:\"嚴嵩早知建文遺寶在青州,滅瑯琊王氏不過...\"
王三郎突然擲出倭刀,刀柄機括彈開,露出內閣首輔印鑒。寶貝用劍鞘接住密信,火漆紋樣正是二十年前血洗王氏的兇器烙印。
\"原來你們都在找這個。\"冷月撕開染血的衣襟,新月胎記脫落處,皮膚下埋著半枚玉琥,\"洪武三十一年,孝陵衛帶走的傳國玉璽...\"
驚濤拍岸,新的帆影出現在海平線。寶船九桅十二帆,旗上\"胡\"字讓薛神醫變了臉色——竟是浙直總督胡宗憲的剿倭艦隊。而桅桿頂端,五仙教蠍王旗與漠北金雕旗並列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