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甬城驚雷
天剛蒙蒙亮,寧波港飄著濃霧。戚家軍的大船像蹲著的黑熊,靜靜趴在水麵上。寶貝扶著船桿張望,劍柄上的黃色穗子被海風吹得亂飛。本該在碼頭接應的官兵,連個人影都沒有。
";說好太陽露頭就搭橋的。";冷月用劍鞘指著岸邊,";現在潮水都漲這麼高了。";她突然用軟劍挑開纜繩,繩子上留著深深的牙印,像是被人用鐵鉗子咬斷的。
王三郎蹲在船邊,用刀刮著木板上的青苔:";這玩意兒隻有福建海邊才長!";刀尖上還粘著些紅粉末。顧清風搖著鐵扇說:";本地水師的船三個月前才刷過漆。";
霧裏忽然飄來漁歌,三條小漁船貼著大船劃過。打漁老頭撒網的動作怪怪的,那漁網沉到水裏居然不散開——原來網上掛滿了鐵刺!
東門魚市臭氣熏天,寶貝掀開粗布衣擺,露出雙劍。攤子上的帶魚閃著藍光,王姑娘用銀針紮了紮魚鰓:";喂了劇毒。";冷月用劍尖挑起魚簍,竹篾縫裏滲著黑血。
";讓路讓路!";獨輪車撞翻魚攤,推車人草帽壓到眉毛。車輪碾過石板路,發出奇怪的金屬聲。顧清風用鐵扇點中那人後頸,扯開衣領看見個菊花烙印。
獨輪車突然炸開,飛出上百根毒針。寶貝一腳踢翻魚攤木板擋住毒針,劍尖已經抵住推車人的喉嚨。遠處突然有人敲鑼大喊:";著火啦!糧倉著火啦!";
城東糧倉濃煙滾滾,可救火的梯子全不見了。王三郎劈開庫房大鎖,裏麵的救火皮管都被割破。冷月用軟劍?纏住個放火賊,那人咬碎牙裏的毒藥,臨死前指著城隍廟方向。
廟前香爐倒扣著,灰堆裏埋著半張海防圖。顧清風展開圖紙:";看這兒!";原本標著火炮的位置畫著血菊花。寶貝用劍挑開功德箱,銅錢堆裏滾出顆帶血的珍珠。
火借風勢越燒越大,百姓四處逃竄。寶貝突然按住冷月——人群中有個漢子逆著人流走,腰間鼓鼓的包袱隨著走動嘩啦響。
那漢子鑽進";興隆當鋪";,王三郎用刀卡住門縫。櫃臺後掌櫃的算盤打得劈啪響,眼神卻老往地上瞟。寶貝揮劍帶起的風掀開賬本,上麵墨跡未幹的";菊";字格外刺眼。
地窖暗門打開時,二十個大木桶堆成小山。冷月挑開油布,露出官府的火漆封條。王姑娘用銀針試了試:";這火藥裏摻了江南霹靂堂的炸藥粉。";
屋頂突然嘩啦響。寶貝破窗而出,劍光打落三支火箭。對麵房簷下,幾個黑衣人正在裝火藥槍,槍身上的菊花圖案在月光下反光。
鼓樓頂上,寶貝和黑衣人首領對了一掌。劍鞘打碎瓦片,露出梁上藏著的鴿子籠。冷月甩出飛索纏住信鴿,紙條上歪歪扭扭寫著:";半夜燒糧倉。";
王三郎撞開西倉大門,麻袋堆成小山。刀尖劃破袋子,流出來的不是大米,全是黑鐵塊!顧清風用鐵扇敲地,迴聲顯示地下是空的。
地下密室裏,八個鐵匠正在組裝外國大炮。王姑娘用銀針定住他們,發現這些人舌頭都被刺穿了。寶貝劈開木箱,賬本上記著二十年來失蹤的官銀去向。
縣衙後堂亮著燈,周縣令正在寫公文。寶貝踢開門時,縣令突然掀翻書桌——桌底藏著機關箭!冷月用軟劍卷住箭矢,箭桿上刻著工部字樣。
";好個清官周大人!";顧清風抖開密信,";上月倭寇打象山,是你改了潮水時辰吧?";縣令狂笑撕開官服,胸口血菊花紋身滲出血珠。
地麵突然塌陷,露出地下鑄錢工坊。王三郎劈開模具,新鑄的銅錢邊像刀刃般鋒利。火爐旁堆著倭國硫磺,鐵鉗上還夾著沒燒完的信紙。
更夫敲響子時梆子,街上突然冒出百來個倭寇。長刀劈碎銅鑼,刀刃切豆腐似的把鑼麵分成兩半。寶貝雙劍架住三把倭刀,劍身花紋和刀柄菊花撞出火星。
冷月用飛索纏住屋頂弓箭手,那人卻口吐黑煙。王姑娘撒出解毒藥粉,煙霧裏戚家軍舉著長竹槍列陣。顧清風揮動鐵扇指揮變陣,把倭寇逼進布滿鐵刺的死胡同。
混戰中,寶貝殺到敵首跟前。劍尖刺穿喉嚨時,倭寇頭子懷裏滾出半塊兵符——和戚繼光手裏的那塊正好能拚成完整老虎!
天蒙蒙亮時,水閘口漂起七具屍體。都穿著夜行衣,靴底印著寧波衛暗號。王三郎用刀挑開麵巾,驚道:";這不是碼頭上失蹤的官兵麼!";
";看他們手心。";冷月用劍指著,";這些繭子是常年開炮磨的。";顧清風展開海防圖,原本標著暗礁的地方多了個紅圈錨印。
戚繼光旗艦升起令旗時,寶貝正盯著《山河社稷圖》。寧波灣的位置滲出新鮮血漬,手指摸過去,竟發現夾層裏藏著半張倭國金紙海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