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李將軍求見。\"


    狄仁傑正在查看賬冊，聞言立即起身：\"快請。\"


    \"懷英兄。\"李存孝大步走入，見四下無人，語氣頓時親近起來。


    \"存孝兄請坐。\"狄仁傑也露出難得的笑容，\"正想找你聊聊。\"


    兩人相對而坐，李元芳奉上茶水，識趣地退了出去。


    \"懷英兄，\"李存孝壓低聲音，\"我們都是受餘大人之命而來，有些話，我覺得該跟你說說。\"


    \"但說無妨。\"


    \"是關於州城的糧倉。\"李存孝麵色凝重，\"上個月我去領軍糧，竟然碰了釘子。\"


    \"哦？\"狄仁傑來了興趣，\"怎麼迴事？\"


    \"糧倉的管事說沒有糧食了。\"李存孝冷笑，\"你說可笑不可笑？朝廷撥下的軍糧，他們竟敢說沒有？\"


    狄仁傑眉頭微皺：\"後來呢？\"


    \"我當場就翻了臉。\"李存孝哼了一聲，\"我說，你們要是拿不出糧食，我就帶人把倉庫翻個底朝天。他們這才慌了，說找找看，結果沒過多久就把糧食送來了。\"


    \"有意思。\"狄仁傑若有所思，\"先說沒有，被你一嚇唬，又突然就有了。\"


    \"可不是嗎？\"李存孝喝了口茶，\"我們平陽軍好歹還有餘大人撐腰，他們不敢太過分。但其他軍隊......\"


    \"你的意思是，他們故意扣下軍糧？\"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李存孝歎道，\"表麵上看是糧倉的人刁難，但背後......\"


    \"明白了。\"狄仁傑點頭，\"這糧倉確實值得查一查。不過存孝兄，你先別聲張。\"


    \"我懂。\"李存孝笑道，\"懷英兄做事，向來穩妥。\"


    兩人又聊了些邊軍的情況，李存孝這才起身告辭。


    \"對了，\"他在門口停住腳步，\"懷英兄，你要小心些。邊境最近不太平，北蠻人的動向有些異常。\"


    狄仁傑送他出門，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州城糧倉，看來是個突破口。


    \"元芳，去把玄州邊軍糧倉的資料都找來。\"


    很快，幾本厚重的冊子擺在了案頭。狄仁傑翻開最上麵的一本，仔細查看起來。


    這座糧倉建於五年前，專門用於儲存和發放邊軍軍糧。按照規製，各軍所需糧草應當按月領取，由各軍派專人負責運送。


    \"有意思。\"狄仁傑指著冊子上的一行字，\"這糧倉的管事叫王通，是定遠軍的老人。\"


    \"定遠軍？\"李元芳湊近看，\"為什麼是他們的人在管？\"


    \"因為定遠軍負責後勤調度。\"狄仁傑解釋道，\"這王通原本是定遠軍的軍需官，三年前被調來管理糧倉。\"


    他繼續往下看，眉頭漸漸皺起：\"這裏記載，王通是賀濤的舉薦。難怪存孝兄說糧倉有問題。\"


    \"大人的意思是......\"


    \"你想，\"狄仁傑放下冊子，\"賀濤是定遠軍的後勤統領，他舉薦的人在管糧倉。這樣一來，定遠軍就等於掌控了所有邊軍的糧草命脈。\"


    \"那其他軍隊......\"


    \"所以存孝兄說，平陽軍還有餘大人撐腰，他們不敢太過分。\"狄仁傑冷笑，\"但其他軍隊就未必這麼幸運了。\"


    他又翻開另一本冊子：\"你看，這裏記載的是各軍領糧記錄。有意思，定遠軍每次領糧都很順利，但其他軍隊經常會遇到''庫存不足''的情況。\"


    \"這也太明顯了吧？\"


    \"是啊，太明顯了。\"狄仁傑若有所思，\"明顯到讓人覺得，他們根本不在乎被發現。\"


    \"為什麼？\"


    \"因為他們有恃無恐。\"狄仁傑站起身，\"這糧倉，怕是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兩天後，深夜。


    \"記住，\"狄仁傑壓低聲音，\"根據眼線傳來的消息，糧倉每到月底都會有一批糧食神秘消失。今晚正是月底，你們務必要查清楚。\"


    \"大人放心。\"李元芳點頭，已經換上了一身灰布便裝。


    跟他同行的是四名精選的千牛衛，都是身手了得的好手。此刻他們也都換上了普通百姓的衣著，腰間的佩刀也換成了尋常的短刀。


    \"不要打草驚蛇。\"狄仁傑叮囑道，\"先暗中觀察，找到確鑿證據再說。這是存孝兄冒險告訴我們的消息，千萬不能暴露。\"


    \"明白。\"


    夜色漸深，李元芳帶著四人從監察司後門悄然離開。他們沒有走大路，而是選擇了僻靜的小巷。


    \"分散行動。\"李元芳低聲吩咐，\"兩人一組，從不同方向接近糧倉。記住暗號。\"


    四名千牛衛會意，兩兩分開，消失在夜色中。


    李元芳獨自前行，時不時停下腳步，觀察周圍的動靜。李存孝提醒過，定遠軍在糧倉附近安排了暗哨，所以他們必須格外小心。


    一個拐角處，他看到遠處有火把晃動。李元芳迅速閃身躲入陰影中，屏住唿吸。果然，兩名身著定遠軍服飾的士兵從巷口經過。


    \"今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放心，都按老規矩來。\"


    等腳步聲遠去，李元芳才悄悄探出頭。這番對話印證了李存孝的猜測，今晚糧倉果然會有動靜。


    月上中天，李元芳終於接近了糧倉。這座高大的建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肅靜。他找到一處隱蔽的角落，開始耐心等待。


    很快，其他四名千牛衛也各自就位。他們都明白這次行動的重要性——如果能找到糧食私運的證據，就能打開整個案件的突破口。


    狄仁傑特意選在今晚行動，就是要驗證李存孝提供的情報。如果情報屬實，那麼定遠軍控製糧倉的真正目的，或許就要浮出水麵了。


    李元芳藏身在一處貨棚後，仔細觀察著糧倉的守衛部署。


    正門有四名定遠軍士兵把守，每刻鍾巡視一次。後門雖然隻有兩人，但那裏有一條狗，恐怕不好接近。圍牆上每隔一段就有一個崗哨，手持火把來迴走動。


    \"部署得倒是嚴密。\"李元芳暗自思忖，\"一座普通的糧倉，何必如此戒備？\"


    他的目光落在西側圍牆上。那裏有一棵老槐樹，枝幹伸展到牆內。更重要的是，那段圍牆的守衛似乎鬆懈一些，巡邏的間隔較長。


    \"就是這裏了。\"


    李元芳正要打暗號通知其他人，忽然看見一隊馬車緩緩駛來。他瞇起眼睛——這個時候，會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