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像是一把利劍。
直直地戳進了蘇梅兒的心裏。
曾經,啟泰對她有多好。
如今就有多殘忍。
他會為她去最險峻的雪山,隻為摘一朵求婚用的雪蓮花。
蘇梅兒的母親是兔族,父親卻是狐族。
在家族裏,她也不是最受寵的那一個孩子。
因為父親風流多情,整日不歸家。
母親軟弱,又護不住她。
但是,她長得漂亮。
最開始,選擇啟泰是為了尋一處庇護。
麵對啟泰熱情的追求、溫柔的寵愛,她終究是動了心。
那時候,啟泰還是虎族最年輕的首領,意氣風發。
兩人是真心相愛。
頂著祭司同盟會的反對,啟泰還是義無反顧地,與蘇梅兒完成了結侶儀式。
蘇梅兒綁定的是氣運係統,靠吸取別人的氣運獲得積分。
啟泰差點兒死了,是她多年積攢下來的積分,換迴了他的命。
而後,她一直用積分幫他續命。
這些年,她察覺到自己的身子骨越來越弱。
係統勸她放棄,因為再如此續命下去,她遲早會死。
“啟泰,別說氣話。我知道,你是心疼我跟孩子的……”
蘇梅兒忍著胸口的痛意,抱起啟安,笑意淺淡道:“我帶小安迴花屋去睡,順便讓阿春過來照顧你。”
“嗬,你倒是賢惠。”
啟泰眼裏多了幾分恨意,眼眸變得深沉又陰暗。
巧的是,阿春端著一碗雞湯過來。
見到蘇梅兒在,麵色閃過一絲慌張,很快又笑了笑,“首領夫人,今晚上泰哥沒吃東西,我想著鍋裏還有雞湯,就熱了一碗給他送來。”
大半夜,送什麼雞湯?
明明就是找了一個借口,過來爬床而已。
蘇梅兒勾了一下嘴角,想著自己如今也沒什麼立場去管束他,暗歎道:“別叫我首領夫人了,我擔當不起。再說,啟天首領還沒有結侶,你如此抹黑他的名聲,怕是得送到奴隸營去。”
“蘇梅兒,我尊重你,才喊你一聲首領夫人。你卻把抹黑首領名聲的罪名,安在我的頭上,還要送我去奴隸營。果然是心腸狠毒!”
阿春端著雞湯,走到啟泰麵前,又小心翼翼地喂到他的嘴邊,“泰哥,如今隻有我才是真正關心你。”
蘇梅兒死死地咬著唇。
心中,忍不住又是一疼。
阿春跟啟泰曾經有過婚約,又是青梅竹馬,關係一直很好。
如果不是啟泰愛上了蘇梅兒,那麼跟他結侶的雌性,其實應該是阿春。
阿春性子開朗、潑辣,時常來陪啟泰聊天。
殘廢後,倒是阿春能偶爾逗笑他,讓他看起來沒那麼頹喪。
“張嘴。”
阿春叉著腰,佯裝生氣道:“泰哥,你要是不乖乖喝湯,我今後就不跟你聊八卦了。得罪了我這個虎族萬事通,你的生活將變得清湯寡水,沒有一絲滋味。”
“嗯,我喝。”
啟泰被她逗笑,一時間,溫柔的笑意柔和了冷硬的輪廓。
蘇梅兒唿吸一滯。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看見他笑得如此開心了?
原來在他心裏,牽動他情緒,動搖他心神的那個人,已經有了替代。
或者說,他心裏一直都有阿春的位子。
以前隻是默默地放在心裏,如今終於可以放在臺麵上,不再遮遮掩掩而已。
太難受了!
那種被人掐住脖子,無法唿吸的窒息感撲麵而來。
蘇梅兒再也看不下去。
她抱著啟安,狼狽地離開。
腳步慌亂得差點兒在門口摔上一跤。
見她匆匆離開的背影,啟泰始終一言不發,眉頭卻越皺越緊。
“泰哥,我喂你喝。”
阿春端著碗,避開了啟泰伸過來的手。
啟泰麵色一冷,“那就不喝了。”
“你這死倔的性子,真是沒幾個人受得了。”
阿春氣唿唿地把碗塞到他的手上。
等他喝完,她才無奈地接過碗來,“蘇梅兒現在應該還在外麵守著,要不我今晚在你屋裏睡?”
他低垂著眼眸,猶豫不決。
“怎麼,你還不樂意了?為了讓她死心,你拿我做擋箭牌。我都沒說自己吃虧,你倒還嫌棄上了?哼,生氣了!走了!”
阿春端著碗要走,臨到門口,身後才傳來一道歎息聲,“今晚,你留下。”
門外,夜風裏帶著山間的涼意,有些冷。
蘇梅兒緊緊抱著啟安,眼睛始終盯著那道緊閉的房門。
不知道等了多久,心似乎也被吹涼了。
“母親,父親真的不要我們了嗎?”
啟安縮在她的懷裏,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她的眼角落下一滴淚。
來不及抹去,很快就被風幹了。
“小安別怕,隻要媽媽在,這個家就還在。”
翌日,陽光明媚。
是一個吵架的好天氣。
達非去找哈斯,自然是為了給姚木蘭撐腰。
昨晚的事情,不可能草草了結。
“我也去,撓花那個老家夥的臉。”
嘰嘰跟在達非的身後,幹勁兒十足。
於圖還沒睡醒,整個人懵懵的,“去哪兒?”
“你怎麼還沒睡醒?”
嘰嘰雙手抱胸,哼哼道:“天天就知道睡懶覺。”
“我根本就沒有睡著。”
於圖打了一個哈欠,“你打唿嚕的聲音太大了。”
“我睡覺打唿嚕?我怎麼沒聽到?你少汙蔑我!”
嘰嘰的火爆脾氣,眼見著又要炸,姚木蘭連忙出聲叫住他。
“嘰嘰,我想吃蘋果,你能幫我摘點兒迴來嗎?”
他得意一笑,“現在知道求我了?這個季節不出蘋果。不過,我的儲物袋裏有。”
說著,他就獻寶一樣,把儲存的果子拿了出來。
紅彤彤的蘋果,跟新鮮的差不多。
姚木蘭接過來咬了一口。
很甜,很脆。
相安無事地吃完早餐。
一行人,直接去到哈斯的家門口堵人。
見來者不善,哈斯跟縮頭烏龜一樣躲在裏麵,不肯出門。
“哈斯,你給老子出來!”
達非罵得毫不客氣,“昨天,你半夜不睡覺,是去偷人了嗎?那麼大把年紀了,卻為老不尊。”
哈斯氣得捶胸口。
昨晚的事情,他吃了悶頭虧。
蘇梅兒臨時反水,破了他的局。
本以為給虎族其他獸人都下了藥,他們昏睡過去,不會知道昨晚發生的真相。
在場圍觀的,都是哈斯的走狗,自然不會走漏風聲。
奈何,達非就是要把這件事情鬧大。
銀離拍了拍門板,語氣不急不緩,甚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哈斯,既然我們請不動你,那麼隻好讓你的兒子迴來。他來敲門,你開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