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的人群,淩亂的腳步,倒在血泊中的霍因,
他胸口的那一劍並未完美地刺中心髒,
但是周圍的人沒有一個願意上前為他醫治,
連多看他一眼的人也僅是兩個仇人。
端茶少年是為自己的女同桌複仇,喪屍爆發不久前,他正在與她看電影,
心裏暗自約定畢業後,一定要對她表白,怎料趕上影院的災難爆發,
情急之下,他拉起她四處逃竄。在險象環生的末世下,
他拚死護住她,冒死為她搜集食物,差點被喪屍生吞活剝。
但是即便在最困難的時刻,他也不曾放棄,更不能丟下她。
倆人後來曆經萬難,被霍因的手下救下,他們都很慶幸能獲得保護,
對此感激不已。誰知,那些守衛覬覦她的美貌,在抵達g區後,
便拉走她去往地獄,那些男守衛一一淩辱了她,她最後還被推下牆垣,
被喪屍活活吃掉!這些他還是幾天後才得知的。
他想起之前與她被迫分開時,
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不管如何,
你都要活下去!我不希望你死去!”
他記住了,但是仇恨愈發濃烈,最後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他迴憶起那一次,在深夜裏縱下的火,當它燃燒起來的時候,
他的內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可是沒想到春雨居然會來救場,
他沒能如願見到霍因被活活燒死!這個遺憾像根刺一樣紮進他的肉裏,
終日折磨著他。他一直試圖接近霍因,最後見到端茶水這一職位,
簡直是個絕佳的複仇機會。他還偷偷進入範君的實驗室裏,
找到心儀的毒藥,其實,他的毒藥的毒性並不強,
並不足以致死,但這事後來範君告訴他才知曉。
但是他卻覺得自己已經完美的複仇了。
他靜靜地欣賞著霍因絕望、恐懼的神情,也不必再忌諱他會報複自己,
他的仇恨從此能夠走在陽光下,與他的風流韻事一起流傳下去。
霍因口裏湧出一口鮮血,疼得說不出來話,右手緊緊地捂住胸部的傷口,
指縫處流淌著粘稠溫熱的血液,割裂了他頎長蒼白的手。。。。。。
沉星站在他的跟前,眼裏閃過一絲驚訝,
她突然意識到身旁還站著一個端茶的少年,
在場的,隻有他與自己最淡定自若。她瞬間明白對方與自己一樣,
都是在對著腳下的他複仇!她得逞地大笑起來,笑聲持續一段時間,
直到她喘不過氣來。她的眼神突然黯淡下來,俯視著他,
狠厲地說道,“你下地獄吧!霍因!
你會得到最痛苦的懲罰,末世快樂!”
她說完,笑容突然凝固,眼神恢複冷漠,
像個分裂的人,透著怪異的陰森。
端茶少年與她一同等到霍因咽氣,看著他的血一點點流幹,
內心同時生出苦澀。
他們即便複了仇,內心也依舊籠罩著陰霾,
道道的傷痕不以時間的推移而變化,
這裏成為精神上永不愈合的病灶,他們無法治愈它,
隻是不讓它惡化下去罷了。
霍因帶著對白橋的不甘,離開了,那些未能讀完的小說,
也成為他此生的憾事之一。
簡繁在得知霍因已經死時,神情異常冷漠,隻是挪動著沉重的步伐,
緩緩地來到自己的書桌前,繼續寫著那段還未寫完的情節,
最終他以某個人物之死為結束。
“這是最好的結局,他死得其所。”他這樣想。。。。。。
端茶少年與沉星站在原地,四周一片寂寥,依據霍因的指示,
天空在此刻綻放出絢爛的煙花,
那些如同漫天星辰以及彩色的流蘇花般的火焰,
看著這樣的煙花,沉星露出多年來最暢快的笑容,
她頓時覺得自己獲得了新生,像一把曆經淬煉的利劍,
不糾結曾經,不悔恨過去,不以旁人的眼光看待自己。
她覺得女人本就是脆弱的,在曾經的千萬年的歲月裏,
女人最大的價值就是生育,
被規訓在男性設立的條條框框下,
一旦因為不可控的因素改變了原本的狀態,
女人的價值就被大大削弱。她從長年累月的痛苦裏,
拚命地尋找自己存在的價值,使盡全力地找到支撐自己活下去的觀點。
不僅僅是妹妹沉雲需要她,也不僅僅是最近才出現的真愛方林,
更不僅僅是濃烈的仇怨。
她在之前漫長的探索歲月裏,最終找到除仇恨、情感以外的支柱,
那就是一個人即便自己再怎麼糟糕,也不該毀滅自己。
她的所有的厄運,都是被強加的,她像塊麵團被拿捏成各種形狀,
她本沒有多餘的選擇。但事情發生後,她還是活下來了,
說明她依然有活著的必要,每個人都是脆弱的,
最重要的是如何在殘酷多變的世界裏活著,
而不是自怨自艾。完美又如何?隻有足夠堅韌,
才能保護自己、守護自己心中最重要的東西。
她已經沒有耐心去糾結自己殘破的過去、屈辱的曆史,
不想再拿別人的罪惡、殘暴來持續地對自己施暴,
她有資格善待自己,將自己的人生過得更好些。
上帝對她並不是一味的殘忍,
她起碼還有方林陪伴著她,方林也是一個善良、溫柔的男人,
沒有一般男人的驕躁、戾氣,他凡事都講究平和,
沒有哪個女人不對他動心。她最該善待的,除自己外,便是他了。
霍因在臨死前,雙眸映射著流光溢彩的煙花,
那是他此生最後的一點救贖,
愛過、恨過,如此波瀾壯闊的人生,這就是他追求的極致浪漫。
沉星丟下道具的利劍,與端茶少年陸續離場。她對著少年真誠的一笑,
對方也虔誠地向她鞠了一躬,倆人就此別過,
卻成為彼此難以忘懷的存在。
古舊的閣樓上,一個狹小的偏間,沉星在花灑下,
淋著溫熱的浴水,享受著洗盡鉛華的、涅盤重生的快意。
她的長發與臉被水淋透,豐腴的身姿與白膩如脂的肌膚,
無時無刻不散發著成熟的魅力,她並非不值得被愛,
反而她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稀缺資源。
她開始極為愛惜地擦洗自己的身體,臂彎、脖子、腿部、胸部等,
每一處都是她存在的證明,每一寸都是來之不易的,
她怎能棄置於不顧?正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夠誘惑、價值,才會招惹各種邪惡不是麼?
凡事具有兩麵性,自己既享受著美帶來的優越感,也勢必要承受美的代價。
裹上浴巾後,她來到蒙上白色霧氣的鏡子前,伸手擦拭一下鏡麵,
露出一傾斜的“z”字,從這裏才能看清她此刻的模樣。
她此刻難掩憔悴,眼神疲憊,但是總有種詩意的美感,令人忍不住憐惜。
凝視鏡麵一會兒後,她便放棄自憐,轉而來到窗前,
看著窗外的夜景,人們大多在家裏聊著霍因的八卦,
有的女人還興高采烈地跳起舞蹈,慶祝惡魔的死去。
她還見到天空被烏雲遮蔽的皎月,它被雲層捂住手腳,似一個被捆縛的人質。
夜風唿嘯,飄落起一片綠葉,從她的眼前旋轉而過,
她感到一陣涼意,即便是在盛夏,氣候也不是一味的酷熱,
她覺得天空像一個陰晴不定的神,是涼快還是酷熱,
全憑他的心情,沒有一點道理可言,即便他有道理,
也不過是他刻意設置的條條框框,這也許隻是用來約束萬物生靈的,
對它自己並不受用。
她想了一會兒,便迴到自己的床上,
平躺下來,感受著命運的波瀾與波折。
第二日,她並未去找方林,方林也未來找她。
她覺得方林這是在刻意躲開自己麼?
簡繁將霍因的屍體親手埋起來,並為他樹立一個墓碑,
他站在墳頭對他說,“霍因,我真得恨透你,
但。。。。。。來生,我們還做好朋友好麼?”
他的眼圈泛紅,肆意地溢出汪洋般的淚,身體抽動著,
嘴唇抽動不停,不一會兒輕的鼻涕也流下來,如此無聲地啜泣良久。
沉星決心不再打擾方林的清淨,她識趣地拿起那把紅色的油紙傘,
握在手裏看了又看,最後撇嘴放迴桌子邊,
又來到種樹的園丁們身邊說道,
“現在霍因走了,我們依然要賺錢養活自己,所以我想來幫你們做活,
來換點生活資料。”楚白並不在,他最近告病在家。
一個園丁迴答她:“我記得你不是在方林的紮傘鋪子裏做活麼?
怎麼?你們倆不和?”沉星眼神心虛起來,慌忙找個借口迴答,
“沒什麼,隻是我不想紮傘了,手都粗糙了好多。女孩子哪有不愛美的?
於是就想來找新活兒幹!”園丁告訴她,“種樹很辛苦,
不是一個女孩該幹的活兒。我建議你可以去小吃攤那兒找些活兒,
那裏的活兒比種樹輕鬆太多。而且我們種樹的也掙不到什麼錢的,頂多隻能糊口!”
沉星隻好點點頭,但是她最近都不想去廟會附近,她怕遇到那個誰。
她懨懨地走迴自己的家,踏上獨自一人的樓梯,
曾經她在這裏有方林的相伴,
他會一直攬著自己的腰肢,給自己一個甜蜜的吻,
每當自己不開心時,便會說些逗樂的話。其實他說笑話的能力很差,
但是他說出來的,就是合她的胃口,她也願意為幼稚的冷笑話買單。
她不需要他多麼幽默,隻要足夠支持她、嗬護她,就足矣。
走著走著,她一抬眼,居然見到方林正站在自己的房門前,
正用一種玩味的、調皮的笑看著自己,她驚訝地瞧著他,
完全沒在意腳下的危機。
樓梯的木板咯吱咯吱地響,她的腳一不小心地便踩中一塊早已朽爛的木塊,
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她的身子一下子後仰,
雙手揮舞不可控地墜下去。。。。。。
方林見狀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這才逃過一劫。
倆人一同吃完晚餐後,便來到山穀裏的溪流邊,滿懷好奇地走到懸崖邊,
東張西望地瞧了又瞧。沉星告訴他,“我知道這懸崖底下是深潭,
這是白杉告訴我的他們當時就是從這裏跳下去的!
方林驚愕地看向她,難以置信地說道,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這地下是萬丈深淵,
跳下去必死無疑呢!原來是有退路的。 背列切Φ,
“告訴你,可不就容易讓你逃走麼?”方林湊近她,雙手摟住她,
打趣道,“那你告訴我這個逃跑的法子,就不怕我逃走麼?”
沉星裝作不以為然地答道:“你逃走唄!我不稀罕你!”
方林假裝生氣地抱起她,說道,“你不稀罕我?”沉星佯裝輕蔑地說道,
“絕不稀罕!”方林征服欲被激起,他橫抱起她,一步步走迴自己的房間,
將她放在床上,隨即為彼此寬衣解帶。。。。。。
窗外銀色的月光灑落下來,透出朦朧的詩意,為倆人的歡好搭建愛巢。
方林這次比以往更為熱烈,沉星也更加放鬆自然,
漸漸地,她的身體真正的有反應起來,
再次接受生理上的交合,不再厭棄它了。
方林緊擁著她,心也隨之顫抖,在這個過程中,
他們彼此深情地凝視著,不舍地愛撫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