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沒什麼事,賈母跟著幾個小丫頭練了練太極,見了見劉素衣的女兒。
女娃八歲,因其隨母姓劉,單名一個“嬌”字。
這小姑娘被母親悉心養育,出落得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尋常女孩那般羞怯怕生,隻是身著一襲藍色短褂,衣著打扮倒是更偏向男孩子,賈母初見,還以為是個男娃。
劉嬌謹記母親的囑咐,見到賈母,就笑的甜甜的喊奶奶,賈母見她如此乖巧懂事,也不小氣,掏出來了個平安鎖給她帶著,劉嬌乖巧的收了。
打了一個時辰太極之後沒什麼事情,幾個人湊一塊看書講故事打發時間。
席間迎春動筆,說要將賈母講的新奇故事一個個都記錄下來,賈母想著如今這造紙術日益發達,紙張價格相對低廉,若是迎春喜歡,倒是真的可以把這些故事記下來之後售賣出去,說不定還能成為一項謀生的技能,紅樓第一女作家,想想倒是不錯。
想到這,賈母便高興的答應了。
夜幕降臨,寶玉下學迴來後幾人一塊用膳。
如今賈母這處最熱鬧,黛玉寶玉和賈琮賈環是常住的、另外還有三春傍晚學完太極之後索性留在賈母這吃東西。
幾人一同用完膳,三春迴各自住的地方去,賈母便參謀著給黛玉挑明日宴席穿的衣裳,至於賈環和賈琮他們,閑著也是閑著,賈母讓大的教小的背書去了;
由於黛玉目前仍處於孝期,所以不宜穿戴過於鮮豔華麗的服飾。經過一番挑選,兩人隻選了件淡藍色的衣裙。
衣裙上用銀線繡了幾叢曇花,曇花若隱若現,既不奪目,又不失雅致。腰間另搭配著一條白色的絲絛,上麵綴了幾顆小小的珍珠。
裝扮完畢後,賈母滿意地笑著說了一句:“正好!”
話音剛落,寶玉不知是聽到了還是心有靈犀,敲門兩聲之後,喊著讓賈母帶著黛玉出來。
片刻之後,賈母和黛玉一同走了出來。隻見寶玉瞬間就變成了那副雙目圓睜、癡癡傻傻的癡呆模樣。見到此景,賈母忍不住笑罵起來:
“瞧瞧你這癡呆猴兒!甭管見到哪個長得好看些的姑娘,都是這麼一副沒出息的樣子!真真是讓人拿你沒辦法!”
確實如此,就算他對林妹妹一往情深又能怎樣呢?想當初,當他看見薛寶釵那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時,不也同樣看得癡癡迷迷,甚至連自己身處何地都全然忘記了?
再看看他望向襲人、晴雯時的眼神,又有哪次不是三四分情意綿綿在眼眸之中緩緩流轉呢?這也就是黛玉脾氣好,若是黛玉學了三四分王熙鳳的氣性,早把寶玉這幾個身邊人都打發了。
隨後,賈母便吩咐黛玉進屋去洗漱一番。而她自己則穩穩當當地坐了下來,轉頭向寶玉和賈環詢問起他們學業上的情況來。
誰料想,寶玉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了賈母下午給迎春她們講故事這件事兒,當下便撒起嬌來,吵鬧著非要聽故事不可。
賈母被他纏得有些心煩意亂,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小崽子別來煩我了!等明日放學以後,你自個兒去找迎春講給你聽罷!”
第二日清晨,東方才剛剛泛起魚肚白,賈母就已經醒來,她盯著窗幔,幾分生無可戀。
她現在有錢有閑可以睡懶覺了,可她偏偏已經習慣了早上六點就醒來的樣子。
md,這該死的生物鍾!
她在床上稍稍伸展了一下身體,然後喚來丫鬟們伺候穿衣,這衣服穿起來麻煩,繁瑣的程序讓賈母心中又罵了幾句。
今日心情真的是意外的暴躁,意外的心煩意亂。
時間很快來到了中午,今日隻是尋常的家宴,賈母倒也無需特別精心地裝扮。她略一思索,從眾多衣物中挑選出了一襲天青色的錦緞長裙。
裙子做工精細,上麵用金線繡著金色的壽字和吉祥如意的雲紋圖案,顯得格外貴氣。衣襟和袖口處還鑲嵌著一圈細膩柔軟的狐毛,腰間係著的則是一條精美的百子圖寬腰帶,童子形象栩栩如生,寓意著子孫滿堂、福壽綿長。
此時,天氣已漸漸轉涼,但還未到嚴寒之時。琥珀取來了一件金線繡製而成的牡丹披風,想要給賈母披上以防受寒。然而,賈母卻笑著擺了擺手拒絕道:
“罷了罷了,左右離得也不遠,我帶著玉兒走著過去,穿上這個怕是要出不少汗。”
翡翠點頭應下:
“那我跟著老太太過去,自打林姑娘來了之後感覺老祖宗身子骨越發的好了,每日也越來越有精神了。”
抱廈廳內人頭攢動,笑語喧嘩,自然是一番熱鬧。賈母被李紈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緩緩走向正中那華麗的繡榻。
待賈母安然落座後,周圍眾人立刻如潮水般湧上前去,紛紛獻上恭維之詞,賈母應對自如,不緊不慢地一一迴應了。
緊接著,黛玉又一一拜見賈府中的諸位親友,一番吵鬧,這才罷休;
語罷傳菜,菜肴精致、食材難得,雖然多是素菜,但每一道都堪稱珍饈美饌,色香味俱全。
王熙鳳和李紈雙雙站起身來,正欲伺候賈母及眾人用餐。可賈母卻輕輕揮了揮手,笑著說道:
“今日乃是家宴,不必如此拘泥於禮數,你們也快快坐下吧,大家隨意就好。”
聽聞此言,二人相視一笑,順從地重新落了座。
隨後,賈母轉頭看向寶玉、迎春、探春等晚輩,溫和地囑咐道:“你們幾個孩子也快去尋自己的父母吧,別在這兒煩我了。”
話音未落,眾人均乖巧地點頭應是,然後各自散去。唯有黛玉,仍靜靜地留在賈母身旁陪坐。
席間言笑晏晏,氣氛自然是溫馨,或許是因為興致頗高,賈母不知不覺竟多飲了幾杯美酒。
酒水飲罷,點點醉意上了心頭,賈母和大家說了聲自己要去休息,叫他們繼續慢慢喝著,便由翡翠攙扶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