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上朝,
一眾大臣默契的安靜下來。
出於對皇權的敬畏,一眾真傳與陳華也停下攀談。
不出三刻,軒文帝也已就位。
他穩坐龍椅之上麵目威儀,帝王之態盡顯,
可那略微斑白的雙鬢卻為他添上幾分暮遲的悲涼。
身側掌印太監李秋白,上前一步,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群臣中,典客劉濤劉大人上前啟奏,麵色肅然,
“啟稟陛下,西漠域大雷音寺派來使團,
此刻正在殿外候著,還請陛下決斷!”
九卿中他主掌外交,此事自然由他啟奏。
軒文帝目露了然,淡淡點頭示意,李秋白心神領會,
“宣西漠域大雷音寺使團進殿!”
伴隨一聲高喝,西漠域使團進入金鑾殿。
使團為首是一老僧,
他眼神中泛著智慧之光,臉上還略帶幾分剛毅,上前拱手一禮,
“貧僧鑒慧,參見陛下!”
雖是並未跪拜,可軒文帝也不惱,
莫說大秦衰落,
即便巔峰時這幫家夥亦是隻服祖龍一人爾。
那時萬邦來朝豈是如今可比?
軒文帝心間歎息,口中卻說,“大師不必多禮!”
隻是目光掃過大殿,竟發現老三一片追憶之色。
……
第一世死後,
江銘自以為一切都已結束,不想這隻是剛剛開始!
混沌無感中,他沉入一處玄妙之地,再醒來已是西漠域一懵懂少年。
時間線悄然悄然間重啟,他卻一無所知,最終拜入西漠域佛門大雷音寺成了和尚。
倒不是人間清醒,抽了風,
而是身為孤兒,被一個老和尚給撿到了,帶迴了大雷音寺。
待他覺醒時,當世的師父正對他細細叮囑。
“禪定,你自出世以來便跟在師父身邊修行,為西漠域氣運佛子。
佛法東渡一事幹係甚大,行事當萬般警惕!
你師伯鑒慧將與你同行,你且去吧!”
少年望著眼前這倍感親切的老僧,憶起他的身份時不由心底掀起一陣驚濤。
當世大日如來當麵!
在大雷音寺,凡繼承方丈之位,才有資格繼承這‘大日如來’的尊號。
第一世的經曆已讓他知曉自身渺小,此刻自然心生疑竇!
試問茫茫黃沙中的一棄嬰,如何能讓佛門的‘大日如來’做自己師父?
雖自覺有些不對勁,可這些年安穩的日子卻比第一世的顛沛流離要好上太多。
少年按捺脫離佛門的念頭,應下了東渡一事。
自此,世間少了一懵懂少年,多了一位禪定大法師。
……
此去經年,
卻因自己念及舊情而功虧一簣,才發生了後來的慘劇。
不過今生,江銘卻早早做好應對之法。
他眼底的唏噓與熟悉,讓一旁的鑒慧和尚摸不著頭腦,
鑒慧當即疑惑問道:“皇子可是認識老衲?”
“想起了一位熟人,和大師一般修為,同為尊者境的大能,
一時失神,鑒慧大師勿怪!苯戵@覺擺擺手。
被一口道破修為,讓鑒慧老僧為之一愣,
隨後搖頭失笑道:“殿下當真妙人!”
不知這句‘尊者’,是警告他不要惹是生非,還是勸告那一旁的道門正統。
他瞟了一眾真傳一眼,便不再說話,靜待軒文帝發話。
沉吟片刻,軒文帝打定主意,也懶得揣著明白裝糊塗。
“鑒慧法師,此行前來想必是要在大秦傳揚佛法,
法師可知,北伐之事已讓大秦國力虧空,無暇他顧,
我皇室底蘊也遠不及大雷音寺深厚,還望法師見諒。”
話了一聲長歎,
朕救不了這天下人,能護下東荒域已是不易。
似乎早有預料,鑒慧麵色不變緩緩開口,
“大秦邊境之亂,百姓困苦,
老衲並非不食人間煙火,自然知曉大秦不易!
在此,我可代大雷音寺保證,
不建佛塔,不立寺廟,不取大秦百姓分毫!
隻要我佛能讓更多人共沐佛光便好,
此事幹係甚大,還望陛下仁慈!”
老僧一臉真誠,似乎軒文帝不答應,下一秒就會以頭搶地。
軒文帝麵露掙紮之色,眼神下意識投向老三那小子求助,
這才發現,這小子正事不關己似的左顧右盼,讓他一陣氣惱。
這混小子分明是刻意避開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