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飛機緩緩降落,
機艙門打開的一瞬,撲麵而來的不是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而是一股帶著溫熱濕意的風,混雜著泥土和花香的氣息。
初舞陽走出機艙,才發現這裏根本不是醫院,
而是金葵島,
她腳步一頓,看向景旻,剛想開口問為什麼不先去醫院,
但這個念頭轉瞬即逝。
仔細想想,
他們在瑞士鬧出那麼大的動靜,
金卓爾已死,金老爺子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而景旻傷得如此嚴重,確實沒精力去應付那些人和事。
在這種情況下,
避開所有人的視線,來到一座安保設施齊全的私人島嶼靜養,
確實是最安全的選擇。
還有就是,
景旻現在不一定會聽取她的話語建議,
之前飛機上她的坦言不但沒有解開他的心結反而讓他心情好像更加沉重,
在那之後,他沒有再看她一眼,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對她說。
景旻被人護送著走在前方,步伐穩健,
但衣袖下的手指卻微微發顫,明顯是極力忍耐著傷口的痛楚。
初舞陽看著他的背影,心底有些發悶。
一行人很快走進主樓。
這座建築和北樓大差不差,
但明顯比上次來更加森嚴,隨處可見安保人員,
巡邏的人比上次來時多了不少,
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連空氣都透著一絲緊繃的味道。
不過也能理解,這種特殊時期確實需要多加防範打擾,
景旻被人攙扶著走進主臥,醫生緊隨其後,
門在他們身後被匆匆帶上。
初舞陽下意識想跟進去,
可她才剛邁出一步,明秀便快她一步擋在了門前。
他的手臂橫在她麵前,動作不算粗魯,卻透著一種警惕性的強硬。
像是一道無聲的警告,也像是一道隔絕她的牆。
初舞陽站在原地,指尖微微收緊,垂下眼睫,
將所有情緒壓迴心底。
她很清楚,
在明秀的眼裏,她恐怕已經成了一個危險的存在。
畢竟他可是親身經曆過她對景旻的“背叛”!
片刻後,
她什麼都沒說,
隻是轉身,步伐平穩地走向走廊盡頭,推開另一扇臥室的門。
接下來的幾天,
別墅裏安靜得像座空城。
初舞陽每天一個人下樓吃飯,餐廳裏永遠隻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她不知道景旻的傷勢如何,
甚至不知道他有時是否還在島上,
亦或是隻是在臥室靜養。
沒人告訴她任何消息,也沒人阻攔她做什麼。
整個別墅仿佛把她徹底隔離在了一個無人問津的角落。
白天,她偶爾會在島上四處走走,沿著花園小徑散步,
路過大片大片盛開的花圃。
島上的花農們早就習慣了她的存在,
有時候她會蹲下來,和他們一起修枝、澆水、種植那些被風吹倒或開敗的花。
陽光曬得她暖融融的,指尖沾滿泥土的氣息。
她甚至覺得,
如果沒有那些偶爾刺破寧靜的巡邏聲和警戒氣氛,
這座島會像個與世隔絕的桃源。
然而時間悄然過去半個多月,但島上的警戒依然沒有絲毫鬆懈。
巡邏的安保人員來迴走動,警惕的目光不曾放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覺得那些人的目光總會有意無意落在她身上,
空氣裏始終彌漫著一股緊繃的壓迫感。
初舞陽站在庭院裏,
看著遠處來迴巡邏的身影,
心裏不免疑惑——
外麵的那些亂事,難道還沒有擺平?
可她也留意到,
別墅裏的醫生已經好幾天沒有出現了。
按理說,這是不是意味著景旻的傷勢恢複得很好?
這個猜測在她腦海裏盤旋許久,直到傍晚,
她站在走廊上,
目光不自覺落在主臥那扇始終緊閉的門上。
門後隱約傳來低低的說話聲,聽不清內容,
卻能判斷出裏麵氣氛嚴肅。
她盯著那扇門發呆,心裏翻湧著各種複雜情緒。
這時,主臥的門忽然被推開。
言晝一臉疲憊地走出來,
懷裏還抱著一摞厚厚的文件,臉色看起來格外憔悴,
仿佛這半個月也沒有過上幾天安穩日子。
他的腳步一頓,抬頭正好對上初舞陽的視線。
言晝眸光微微閃了閃,
欲言又止,
臉上的神情似有些猶豫,像是想說什麼,
但最終還是隻壓下情緒,
對她露出一個禮貌而疏離的微笑,微微點頭,
隨即匆匆離開。
初舞陽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心裏的疑問卻越發沉重。
景旻恢複得如何?
島上的警戒為什麼還沒撤?
那些文件裏又裝著什麼?
她望著主臥緊閉的門,眉頭一點一點蹙起,
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在悄然發酵,
又過了十多天天,初舞陽終於弄清了島上警戒從未撤下的原因。
原來島上那些層層警戒,從來不是為了防外界的人入侵——
而是為了防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