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菲傭瞧見她一個人在花圃裏發呆,終於忍不住開口,
“太太,要不要一起去鎮上?”
“我們今天要出去采購,”
“鎮上有很多熱鬧的小市場,還有很好吃的水果。”
初舞陽愣了一下,隨後笑了,
“可以嗎?”
菲傭見她答應,高興得不得了。
她總覺得這位太太雖然漂亮,卻看起來太孤單,整天一個人待在島上,
也不見先生來陪。
趁著這次機會,帶她出去散散心,
應該沒什麼問題。
而且,初舞陽平常的活動範圍確實很單一,
隻在別墅和花圃之間,
島上的安保們似乎也早已了解她的行蹤,
似乎是這樣才一時鬆懈,
於是,她們順利坐上了一艘出島的小漁船。
船剛離開碼頭,離島不過幾百米,
遠處金葵島突然炸開一陣刺耳的警報聲。
那聲音尖銳、急促,瞬間撕裂了傍晚的寧靜。
初舞陽一愣,
迴頭看向島的方向,警戒燈在別墅區和碼頭區亮成一片,
隨即無數身影開始奔跑。
“怎麼迴事?”
她皺眉,看向菲傭,
可菲傭臉色已經慘白,慌亂地看向島上,嘴裏念念有詞:
“不…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不等她反應過來,
遠處,一艘遊輪破浪而來。
初舞陽不自覺唿吸一滯。
那艘遊輪如同一座鋼鐵城堡,帶著壓迫性的力量駛來,
風卷起波濤,海麵被激起層層浪花。
遊輪漸漸逼近,明明還隔著距離,
已能感受到那股無法忽視的威壓。
“太太……”
菲傭顫抖著聲音,正要說什麼時,
遊輪已迅速靠近,帶起的波浪幾乎要將漁船掀翻。
景旻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遊輪甲板時,
初舞陽心頭猛地一震。
緊接著,景旻的身影自遊輪上一躍而下。
“砰”一聲,漁船輕輕晃了一下。
景旻長腿一跨,穩穩落在甲板上。
他穿著一身黑色襯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腕上線條分明的筋骨。
臉色蒼白,卻仿佛更襯出那雙漆黑的眼睛——深邃、冰冷,
像是一片看不見底的深淵。
整個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靜止。
景旻一步步走來,
帶著極致的平靜,每靠近一步,那股令人窒息的壓力就更近一步。
“先生……”
菲傭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嚇得聲音都在發抖。
景旻卻什麼都沒說,
隻是慢慢走到她麵前,抬手,五指緩緩掐住她的脖子。
力度並不大,但是慢慢收緊中,
但菲傭整個人已經僵住,連唿吸都被這股逼人的寒意凍結。
景旻垂著眼,
看著她,聲音低沉而冷漠,帶著一種可怕的平靜,
“你要帶她去哪裏?”
他語調輕緩,
每一個字卻仿佛帶著刀鋒,從喉間滾出,直直刺入人的耳膜。
菲傭連解釋都說不出口,隻是拚命搖頭。
初舞陽終於迴神,上前一步,聲音帶著急切,
“景旻,和她沒關係,是我想出去走走……”
可景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菲傭身上,
那隻掐著她脖子的手一點點收緊,像是漫不經心,
卻帶著某種極致的瘋狂。
“景旻!”
初舞陽的聲音陡然提高,終於帶上了一絲怒意。
聽到她叫他的名字,
他終於慢慢轉頭看她。
視線交匯的瞬間,初舞陽心底驀然一沉。
他們已經將近一個月沒見,
這一刻,她才終於看清他的模樣。
他瘦了太多。
臉上少了往日的鋒芒,卻多了一種淡淡的涼薄感,
眼神很平靜。
冷靜得就像一片死水,毫無波瀾,也毫無溫度。
但越是這樣,越像一種瘋魔。
他看著她,嗓音低沉,帶著一種病態的溫柔,
“出去走走?”
“你想去哪兒?見誰?”
“還是說……你出去了根本不想再迴來?”
初舞陽心跳漏了一拍,張了張嘴,想解釋,
卻被他這副樣子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景、景先生……”
菲傭臉色青白交錯,終於忍不住哀求,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隻是帶太太出去……”
景旻看著她,仿佛終於聽厭了她的聲音,手指微微一用力。
“景旻!”
初舞陽猛地抓住他的手臂,
“你瘋了嗎?!”
景旻側頭看她,臉上的笑意越發淡漠:
“我瘋了嗎?”
“初舞陽,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她的手冰涼,扣著他的手腕,力道不重,但卻像在拽著他僅剩的一點理智。
良久,他終於慢慢鬆開了手。
菲傭腿一軟,幾乎跌坐在甲板上,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裏滿是驚恐。
景旻沒有再看她,目光落迴初舞陽身上,聲音輕柔,卻透著徹骨的寒意:
“你就這麼……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