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萬星無法控製自己的夢境，她的精神狀況並不樂觀。
做些事轉(zhuǎn)移注意力吧。
她的手指在麻縷間翻動，動作比原始人快上許多，膝蓋上堆著已經(jīng)擰好的細繩。
真的，最開始的經(jīng)曆扭曲了她，讓萬星不受控的離群，明明那麼渴望擁有同伴。
蔚藍，是我的錯。
萬星將過錯都歸於自己，一個人想要正常的生活，必然是需要休息的場所，可以讓心靈安歇的位置。
可她沒有。
萬星局促不安，她從一開始就被毀了，隻能渴求迴到舊世界，渴求奇跡。
“……”
萬星看著阿寧小小的身體，下意識朝她伸出手，然後默默垂下。
怎樣才能作為一個人？
她很痛苦，好像做什麼都不對，世界永遠排斥她。
殺了他們也沒有絲毫改善。
為什麼？
她從穿越的那一刻就被所謂的係統(tǒng)毀了，從蟲群意識根植，從血肉機械攻擊，從每個抱有敵意的個體……
萬星不是熱血升級小說的主角，她一點都不爽。
折磨他人的同時，也在折磨自己。
“把麻種撒在那塊地，”萬星走到阿寧身邊，“出苗快。”
阿寧點頭。
“他們想種些果子，”阿寧朝原始人那邊抬了抬下巴，有個小孩正攥著顆野果核往土裏按。
萬星沒說話，她看著原始人用腐葉往地裏鋪，他們居然知道用腐葉肥地了，雖然動作笨拙，但總算有了章法。
萬星能感應(yīng)到孢屍蟲在他們腦內(nèi)沉眠，直到他們完成自己繁衍的使命，孢屍蟲會吞噬他們的大腦。
有一種操作，就是把他們的意識聯(lián)通，可以將大腦算力合並。
萬星隻要加快他們繁衍的速度，就能在幾十年內(nèi)獲得強大的生物超級計算機。
並入電網(wǎng)……
在他們繁衍到遍布星球後，可以考慮，萬星將計劃滯後，她現(xiàn)在想要的是，這群原始人學(xué)會技能。
“……”
萬星認為自己的力量增長，意識卻沒有實質(zhì)性的成長，說得好聽點就是“聖質(zhì)如初”。
不好聽就是蠢貨。
萬星看到了類似竹子的植物，她抬手撫摸主幹，這是好東西，生長快，可編織工具。
阿寧看見這場景愣了一下，她好奇的嗅了嗅竹子，然後準備上嘴咬。
萬星推開她的腦袋，竹子擁有柔韌的纖維，還有竹筍也是不錯的食物澱粉來源。
“保護好它們，”萬星囑咐阿寧，然後並指如刀，切下一株用作實驗。
阿寧點了點頭，好奇的看著奇怪的植物。
……
萬星將竹子削好，開始迴憶編織方式。
阿寧蹲到萬星身邊，從地上撿起一根竹篾，“我試試？”
萬星沒說話，隻是側(cè)過身給她騰出地方。
阿寧的手指比原始人靈活許多，很快編出整齊的十字花，雖然速度不如萬星，但紋路已經(jīng)有模有樣。
萬星看著她的紅瞳，陷入沉思。
萬星最開始不是紅瞳，是過多的血氣侵染了瞳孔，導(dǎo)致無法褪色。
所以阿寧是什麼理由變成這樣的？
“母親看什麼？”阿寧抬頭，竹篾在指間停住，“我編錯了？”
“沒，”萬星搖頭，伸手幫她調(diào)整了一根歪掉的竹篾，“很好。”
阿寧耳根微微發(fā)紅，低頭繼續(xù)編筐。
萬星發(fā)現(xiàn)了阿寧的反應(yīng)，皺了皺眉，突然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行動。
遠處傳來原始人的笑聲，不知誰把水潑到了別人臉上，一群人追著跑向河邊。
萬星看著他們濕漉漉的背影，思考生物的娛樂需求。
“晚上吃烤魚？”阿寧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今天水邊有魚群，他們抓了好幾條。”
“隨你，反正我不吃，”萬星站起身，活動了一下久坐的腰，“我去看看田地。”
阿寧點頭，目光跟著萬星的背影直到消失。
手裏的竹篾突然斷了一根，她輕歎一聲，把斷篾扔到一邊，起身去幫原始人架烤架。
田地，萬星蹲下身扒開泥土，看見嫩黃的芽尖剛露頭。
她數(shù)了數(shù)，出苗率比預(yù)想的高，再過幾天就能間苗了。
遠處的山在雲(yún)層裏若隱若現(xiàn)，山頂還是灰蒙蒙的，看不出即將噴發(fā)的跡象，但萬星知道，地底下的動靜越來越頻繁了
這幾天夜裏，她總能感覺到輕微的震動，像有什麼在深處蠢蠢欲動。
迴到營地時，烤魚已經(jīng)架在火上了。
阿寧蹲在火堆旁翻動木簽，原始人圍坐在周圍。
“給母親的，”阿寧將找到的小花交給萬星。
萬星看向阿寧。
後者正專注的看著她。
萬星接過小花，指尖觸到柔軟的花瓣，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沒有見到花過了。
“謝謝，”萬星對阿寧笑了笑，把花朵放入嘴中咀嚼，還是沒有任何味道。
火光映在她臉上，阿寧抬頭時恰好看見，陷入呆愣。
母親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嗎？
……
夜裏，萬星又夢見了火山。
這次巖漿離得更近，她能聽見巖石爆裂的聲音，看見原始人眼裏的恐懼。
阿寧攥著她的手，一聲不吭。
萬星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阿寧正蜷在她身邊，唿吸均勻，睡得很沉。
“快了，”萬星輕聲說，伸手替阿寧理了理滑落的獸皮。
萬星和這顆星球冥冥之中有了聯(lián)係，看來距離火山噴發(fā)不遠了。
第二天。
清晨，阿寧發(fā)現(xiàn)萬星在收拾獸皮袋。
“要搬家？”阿寧蹲下來幫她整理，“火山要爆發(fā)了？”
“嗯。”萬星把獸皮袋口係緊，“今天就走，往南邊走，過了那條河再停。”
阿寧沒再問，起身去叫原始人。
……
隊伍出發(fā)，萬星走在最前麵，阿寧殿後，時不時停下來幫落後的原始人拎東西。
他們沿著河邊走。
休息時，一個原始人突然指著遠處的山驚唿。
萬星抬頭，看見山頂騰起淡淡的煙霧，像有人在那裏生了堆火。
火山噴發(fā)了。
阿寧走到她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有薄薄的汗。
阿寧在害怕，萬星觀察她細膩的表達，看來大腦的改造也有進步。
越是高級的生物，越能體現(xiàn)細膩的情緒，萬星對阿寧抱有期待。
“別害怕，”萬星安撫阿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