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府書房。
這不大地廳堂之內(nèi),家具擺設(shè)顯得十分簡樸。
四周的牆上掛著幾張獅虎的皮毛、一副錦緞的山水繪畫,正中間是一張紅木的長桌,桌上放著一些竹簡,桌子旁邊則堆放著更多的竹簡。
此時。
一個矮胖的男子,正坐在長桌前,翻閱著竹簡。
“南城宅院大小兩套,上月,大宅收得租金十九貫,小宅收得租金十五貫。”
男子點點頭,數(shù)了三十四顆黃豆,放在一邊的陶碗中。
又拿起另一卷竹簡。
“西城民宅二十套,上月應(yīng)收租金八貫,實收七貫六百四十一文。”
男子皺了皺眉頭,排出七顆黃豆,六顆紅豆,四顆綠豆外加一粒小米,放入碗中。
接著翻閱竹簡。
“東郊田莊出產(chǎn),小米,羊肉,各類蔬果,共計收入......”
“南郊農(nóng)戶,三百三十戶,收得月租......”
“南郊漁戶,七十四戶,收得水產(chǎn),共計收入......”
過了許久,或許有一個時辰。
男子伸了個懶腰,手邊的陶碗已經(jīng)被各類花花綠綠的豆子填的已經(jīng)滿滿當(dāng)當(dāng)。
小心端起陶碗,男子滿眼沉醉。
借著午後明媚的陽光,男子滿足的單手舉起盛滿陶碗。在這陽光下,似乎碗中的每一顆豆子,每一粒小米都在散發(fā)著迷人的如同金錢一般的金光。
男子很是欣慰,又想借助陽光找到更加燦爛的角度。
“老爺!”
一聲尖細(xì)唿喊,響的猝不及防。
男子一驚;
舉著陶碗的手一抖;
陶碗落地,豆子、小米散了一地,如星辰一般。
男子望著散落的‘星辰’,目光呆滯,雙手在微微顫抖,世界似乎在這一刻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老爺!這次的胭脂水粉一點也不好用!不知是哪個賤奴采買的……”
又一聲尖細(xì)唿喊,伴隨著絮絮叨叨的講述。
男子被聲音拉迴現(xiàn)實。
“是誰!?”男子憤怒的大吼一聲,狠狠跺了跺腳。
來人似乎被嚇了一跳。
“老爺?”聲音變得嬌柔,有些哭腔。
男子定睛一看,一個美豔得小娘子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不正是自己上個月娶迴家的美嬌娘‘玉奴’嗎?
“怎麼了?”男子一看淚花閃閃的玉奴,連忙迎了上去。
玉奴順勢一倒,躺在了男子懷裏,聲音溫柔似水:“有人欺負(fù)奴家。”
“哎呀哎呀,有人欺負(fù)小甜甜啊?”
男子的聲音也變得溫情:“小甜甜告訴老爺哄,那人是誰啊?老爺這就去教訓(xùn)他!”
女子眼中充滿柔情,微微一眨眼,一滴淚花順著臉頰落下。玉指一戳男子的胸口:“就是老爺你~”
“老爺我呀!”
男子的聲音再低了幾分:“那老爺懲罰自己哦!”
“不要,奴家心疼。”玉奴摸上了男子的臉。
男子一把抓住玉奴的小手。
“玉奴心疼老爺我啊,老爺給你獎勵,親親~”
一時形若野豬拱白菜。
“夫人到!”
遠(yuǎn)遠(yuǎn)傳來家丁的唿喊。
聽到這聲唿喊,男子本能的汗毛倒立!如彈簧一般,直接將懷裏的玉奴推到一邊,接著快速抹了抹臉,整了整衣裳,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
“夫人啊,夫人來啦?”
‘切!’玉奴在一旁叉著腰,給了個白眼,暗道‘沒用地東西!’
隻見一個端莊華貴地少婦款款走了進來;
男子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麵。
這少婦也不管滿臉堆笑地男子,和一邊站立的玉奴。徑直走到裏堂,在男子原來落座的地方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
“夫人啊!送來地竹簡我都看過了,所有賬目均已核對。雖然其中有少許錢財未能收齊,但大都已經(jīng)到位,莊田的各類產(chǎn)出也已經(jīng)入庫......”
不待男子講完,這少婦便抬了抬手:“我不是來聽這個的。”
男子立刻閉嘴,立正不動。
少婦恨鐵不成鋼似的看了一眼男子,有些責(zé)備地說到:“我沈姬出自將門,如今嫁給你,雖不需你行事如將門一般,但你也不能總把自己當(dāng)成個商賈。”
男子立刻點頭稱是。
“你如今也是中大夫了,可你要知道這是我父使了關(guān)係才得來得。”
“雖然你頗受孔宣大人器重,但你也要多與孔大人門下的官員走動,不是叫你去胡吃海喝亂花錢!”
“我父親畢竟是將門,你也算是半個,上次你在黃老將軍府怎麼迴事,拉著黃家老三談生意,你怎麼想的?!”
“還有,你前些日子……”
男子唯唯諾諾,聽著沈姬地訓(xùn)示,要麼點頭哈腰,要麼滿臉陪笑。
看著男子的模樣,又看了看一旁的玉奴,沈姬心中有些哀怨:“我知道我自嫁你三年無子,也讓你納了小的,你也不能沉迷女色......”
一聽這話,男子隻感覺腿腳一軟,本能地賭咒發(fā)誓道:
“夫人,你是知道我的,我絕沒沉迷女色的想法……”
沈姬一歎氣,還想說些什麼。
這時。
隻聽得門外又傳來唿喊。
“老爺!外麵來了個公子!”
公子在這個年代可不是一般人能叫的,必是高官貴胄之後。
“這就來!”
男子一聽這聲,如蒙大赦。
先是向沈姬一行禮,接著連忙向著屋外跑去。
見此,沈姬又是歎了口氣。
一路上,管事的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了一邊。
男子點點頭,管事的處理的不錯。
‘來贖個下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那個公子聽描述應(yīng)該是個貴族,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
‘確實要見一見,交好貴胄是必須的。’
“你做的不錯!”聽完管事講述的男子誇讚了一句。
穿過遊廊,來到茶室。
隻見一位錦衣公子、一位貌美的女子還有一個麻衣小屁孩。
‘如此貴氣,必是權(quán)貴子弟!’男子一看陸塵心中便下了定論。
男子立刻掛上笑臉,對著陸塵拱手道:“在下費仁,乃是大商中大夫。”
不管另外兩人,單看這公子,這中隱隱透出的貴氣和壓力,費仁隻在那些頂級公侯的身上體驗過。
不,那些公侯甚至遠(yuǎn)遠(yuǎn)不如眼前這位,定是大人物,說不定是哪位王族貴胄,必須要好好結(jié)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