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的廝殺，吸引了不少百姓的注意，不過懼於錦衣衛(wèi)的兇名，也無人敢靠近圍觀，隻是站在遠(yuǎn)處指指點(diǎn)點(diǎn)，低聲談?wù)摗?br />

    而裴綸三人也未理會百姓，目光緊盯著茶樓門口的最後一處戰(zhàn)場。


    沈煉和溫良弓的廝鬥，簡直是精彩絕倫。


    兩人皆是二流層次，刀法精妙大成，而且戰(zhàn)鬥經(jīng)驗(yàn)都是極其豐富，配合錦衣衛(wèi)獨(dú)有的追風(fēng)步，一招一式的博弈間，兇險(xiǎn)中卻又不失美感。


    江玄暗忖自己此刻能否與兩人過過招。


    但靜觀片刻，他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此刻的實(shí)力，與這二人還是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不僅是刀法和身法方麵，更多的是戰(zhàn)鬥經(jīng)驗(yàn)。


    除非加上弓弩，打個(gè)出其不意，否則與這兩人中任何一個(gè)交手，自己絕對都撐不過十招就得死。


    或許，隻有等到刀法和身法都達(dá)到大成，才能與之一戰(zhàn)吧……


    鐺！


    突然，場中一聲清脆巨響，溫良弓悶哼一聲，被沈煉震退，隨即被沈煉一腳踹中胸口，跌出了戰(zhàn)場。


    顯然還是沈煉更勝一籌。


    不愧是天命主角啊，實(shí)力不詳，遇強(qiáng)則強(qiáng)。


    “沈煉！”


    沈煉正欲上前繼續(xù)廝殺，裴綸突然大喝一聲：“你暗通逆黨，先是殺了東廠的郭真公公，又火燒案牘庫、劫獄救人，還殺了總旗淩雲(yún)鎧，這些已是誅九族的大罪，你若還要負(fù)隅頑抗，就休怪裴某手下無情了！”


    殷澄也歎了口氣，勸道：“沈大人，莫要自誤啊。”


    嘩啦啦——


    一群緹騎立即上前一步，一架架弓弩對準(zhǔn)沈煉，蓄勢待發(fā)。


    沈煉腳步一頓，聽著裴綸細(xì)數(shù)罪過，他臉色微變，連忙道：“我沒有！”


    “裴綸，我隻是救了北齋，案牘庫不是我燒的，郭真也不是我殺的，你休要將罪責(zé)全推到我身上！”


    聞言，眾人不由麵麵相覷。


    江玄則是眼神微動，他自然知道郭真不是沈煉殺的。


    不過火燒案牘庫這件事，如果真不是沈煉做的，那就是……陸文昭？


    “哼！”


    裴綸突然冷哼一聲：“是不是不是你說了算的，你若真是被冤枉的，那就馬上束手就擒，隨我前往北司向許大人交代清楚，說出幕後主使，大人或許會念在你戴罪立功的情分上，酌情減輕你的罪過。”


    聞言，沈煉臉色一陣變幻。


    “沈煉！”


    這時(shí)，一旁的北齋突然大喊：“你不能說，就算死也不能說！”


    沈煉頓時(shí)臉色難看，怒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說什麼？你不是說你那位相好的能擺平嗎？現(xiàn)在他在哪裏？他為什麼不來救你？！”


    “嗬！”裴綸嗤笑一聲，瞥了眼北齋，道：“沈兄，你可真是糊塗啊，連這姑娘背後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就被人當(dāng)槍使，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


    “隻是，你喜歡她，貌似人家並不喜歡你，人家心裏，就隻有她身後那位‘主子’啊！”


    沈煉臉色一白。


    裴綸的話，就像一把尖刀，再次插進(jìn)他血淋淋的心口上，讓他痛不欲生。


    裴綸冷笑，不再遲疑，揮手道：“拿了！”


    “你休想！”


    北齋後退兩步，淒涼而又決絕，突然從身後掏出一把匕首，抵住潔白的脖頸，咬牙道：“他早晚會殺光你們這群閹黨，為我報(bào)仇雪恨！”


    “不要……”沈煉臉色一變，連忙伸手欲阻攔，卻來不及了。


    嗤！


    刀鋒劃過動脈，猩紅的血液濺射而出，染紅了北齋的衣衫、臉頰……


    她緩緩癱軟在地，看向沈煉，眼底閃過一絲歉意，喃喃道：“我叫妙……妙玄……”


    “不！！”沈煉痛苦地跪倒在地，滿臉悲憤。


    痛！


    太痛了！


    裴綸微微皺眉，眼神卻沒有絲毫動容，揮手道：“拿下！”


    幾名錦衣衛(wèi)立即上前，銬住沈煉，而沈煉臉色茫然絕望，也未再反抗，任由錦衣衛(wèi)將他鎖住。


    裴綸則現(xiàn)場拿出無常簿，用筆尖在一旁的校尉舌頭上沾了兩下，便開始記錄：“逆黨北齋求生無望，現(xiàn)場自殺；活捉沈煉；其餘逆黨，盡數(shù)擊斃……”


    “對了賢弟，這女的叫什麼來著？”裴綸迴頭看向江玄。


    “丁白纓。”江玄淡淡道。


    “哦。”


    裴綸恍然，繼續(xù)低頭記錄：“丁白纓……”


    江玄則看向前方慘烈的現(xiàn)場，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一位一流高手，十來個(gè)二三流的好手，這麼簡單就死完了。


    這就是江湖和朝廷的區(qū)別啊！


    江玄深吸口氣，更加堅(jiān)定了要盡快變強(qiáng)、繼續(xù)往上爬的決心。


    否則，哪怕你武功再高，麵對這兇猛的朝廷機(jī)構(gòu)，也是必死無疑！


    ……


    北鎮(zhèn)撫司，鎮(zhèn)撫使廳堂。


    “大人！”


    一名校尉急匆匆跑入大堂，氣喘籲籲地道：“啟稟大人，東城那邊有消息傳來，南鎮(zhèn)撫司百戶裴綸，正在帶人抓捕逆黨沈煉和北齋等人！”


    “什麼？”


    許顯純有些驚訝，起身道：“這麼快就有消息了？”


    而在旁邊的陸文昭，則是臉色一變。


    他倏然起身，眼底閃過一抹焦急，拱手道：“大人，為防逆黨逃脫，不如卑職也帶人前去增援！”


    許顯純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人家南司抓人，你著什麼急？”


    陸文昭低頭道：“卑職……卑職也是想為大人分憂。”


    “得了，候著吧！”


    許顯純擺了擺手，道：“南北兩司一起找人，既然人家先找到了，你去幫忙算什麼事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去搶功呢。”


    似是想到什麼，許顯純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向陸文昭，道：“而且，隻怕也用不著你去幫忙，陸文昭，本官可真是羨慕你啊，能有兩個(gè)這般懂得為上官分憂的屬下。”


    陸文昭愣了下：“卑職……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很快你就明白了。”


    許顯純不再多說，轉(zhuǎn)身坐了迴去，耐心等待。


    陸文昭神色變幻，心中總感覺有些不安。


    “報(bào)～！”


    很快，又有一名校尉來報(bào)：“啟稟大人，南司百戶裴綸，已押解犯人至詔獄，正在門外求見！”


    許顯純揮了揮手：“讓他們進(jìn)來。”


    “是。”校尉離去。


    沒過一會兒，腳步聲響起，四道身影一前三後，大步走了進(jìn)來。


    “下官裴綸，小旗江玄、殷澄、溫良弓，參見大人！”


    陸文昭臉色一變，緊緊盯著江玄和殷澄。


    此刻他終於明白了許顯純的意思。


    這抓捕犯人的幾個(gè)人中，竟有兩個(gè)都是他的人。


    而他自己，竟然對此毫不知情……


    “喲？還多了一個(gè)？”


    許顯純倒是有些意外，瞥了眼溫良弓，道：“你是哪個(gè)千戶所的？”


    溫良弓神情激動，上前拱手：“啟稟大人，卑職是後所徐千戶麾下。”


    “徐攀星的人？”


    許顯純微微頷首，滿意道：“不錯(cuò)，看來咱們北司也是人才濟(jì)濟(jì)啊！”


    說著，他看向裴綸，道：“說說吧，逆黨都抓迴來沒有？”


    裴綸肅然拱手：“啟稟大人，已成功抓迴疑犯沈煉，但逆黨北齋，自知求生無望，於現(xiàn)場自殺身亡，此外，其他以丁白纓為首的一幹逆賊，已盡數(shù)擊斃！”


    “嘭！”一聲脆響，陸文昭竟硬生生捏碎了手裏的茶杯，手指都捏的發(fā)白。


    眾人紛紛看向他。


    許顯純皺眉道：“陸千戶，你有事兒？”


    陸文昭一驚，連忙壓下心中情緒，恭敬迴道：“卑……卑職無事，隻是聽見裴大人說擊斃了逆黨，為大人感到高興。”


    許顯純滿意點(diǎn)頭，起身看向裴綸四人，笑道：“不錯(cuò)！不錯(cuò)啊！哈哈哈……”


    “本官立刻前往東廠匯報(bào)，為你四人請功，你等四人，皆有重賞！”


    四人大喜，連忙拱手：“多謝大人！”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許顯純揮手道：“走吧，先帶本官去看看沈煉這個(gè)小家賊！”


    “卑職領(lǐng)命！”


    眾人離去。


    陸文昭站在原地，終於忍不住，渾身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眼底閃過一抹悲戚：“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