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不超過一天。”楚銘檢視傷口，眉頭緊鎖，“這力道……能把人撕成兩半。”


    周圍另外幾具屍體的死狀各異，但同樣殘忍。有的被擰斷了脖子，頭顱幾乎完全扭轉；有的胸腔塌陷，肋骨刺穿皮膚；還有一具被什麼東西貫穿了腹部，留下一個碗口大小的血洞。


    “不對勁。”楚銘翻開一具屍體的衣領，發現脖子上有一圈暗紫色的紋身，形狀像某種扭曲的符文，“這些人……不是普通獵人或旅人。身上有法力波動，雖然微弱。”


    九霄嗅著空氣中的氣味：“殺他們的東西，就是那腳印的主人。”


    楚銘點點頭，繼續搜索營地。在一頂較為完整的帳篷裏，他發現了幾張獸皮卷軸，上麵畫著奇怪的圖案和文字，他完全認不出來。一個木箱被暴力撬開，裏麵空空如也，但箱底殘留著一些細小的粉末，聞起來像草藥。


    “這營地是個臨時基地，不是定居點。”楚銘判斷道，“他們在找什麼東西。”


    “還是在獵殺什麼。”九霄補充。


    楚銘走出帳篷，注意到遠處的樹叢中有幾道新鮮的藤蔓撥開的痕跡。腳印向那個方向延伸，拖痕變得更寬更深。


    “它帶著什麼東西離開了。”


    他們順著痕跡追蹤，穿過一小片茂密的灌木叢，來到一處土坡前。坡上覆蓋著厚厚的藤蔓和蕨類植物，乍看隻是普通的山丘。但楚銘憑借敏銳的感知，發現那些植物掩蓋下有個天然形成的洞口。


    丹田內，魔種嬰孩忽然蠕動了一下。楚銘心頭一緊，手按在胸前龍骨碎片上，穩住心神。


    “有東西在裏麵。生命反應很微弱，但確實存在。”


    楚銘剛要上前，九霄猛地攔住他：“等等！那些植物不對勁。”


    楚銘定睛細看，果然，那些纏繞在洞口的藤蔓顏色詭異，暗紫泛黑，表麵布滿細小的倒刺。幾株蕨類植物莖幹異常粗壯，葉片邊緣泛著淡淡的熒光。最奇特的是幾朵半透明的蘑菇，形狀像人耳，隨著微風輕輕顫動，散發出淡淡的金屬氣息。


    “魔化植物。”楚銘低聲道，“這片森林的生態被扭曲了。那些蘑菇能分泌迷幻毒素，藤蔓的倒刺有麻痹效果。”


    九霄壓低聲音：“洞裏的東西呢？”


    正當此時，一陣極其微弱的啜泣聲從洞內傳來，聲音沙啞，帶著無盡恐懼和絕望。那絕對是人的聲音。


    楚銘丹田內，魔種嬰孩突然劇烈躁動起來！和在祭壇時一樣，它被某種強烈的能量波動吸引，瘋狂地撞擊著丹田壁壘！


    “唔！”楚銘悶哼一聲，額頭滲出冷汗。胸前的龍骨碎片發燙，勉強壓製住魔種的躁動，但他能感覺到，那東西越來越興奮。


    【警告：魔種汙染度上升至34%。檢測到未知能量引發共鳴。】


    “該死！”楚銘咬牙，“洞裏肯定有問題。那個生還者可能已經被某種力量汙染了。”


    九霄謹慎地後退一步：“撤？”


    楚銘猶豫了。從純理性角度講，現在轉身走人才是最安全的選擇。可那微弱的啜泣聲刺痛了他的心。若真有生還者，就這麼棄之不顧……


    丹田中，魔種嬰孩的躁動稍緩，但依然在不停蠕動，對洞內的能量有著渴望。與它的態度恰恰相反，那點聖蓮銀芒卻異常排斥，幾乎要從體內逃離。


    “兩種完全相反的反應……”楚銘思索著，“要不要賭一把？”


    “什麼？”九霄警惕起來。


    “我們確實該救人，但得先搞清楚裏麵到底是什麼狀況。”楚銘取出幽冥劍，“給我十個唿吸時間，我試著突破這些植物，看看裏麵情況。”


    九霄龍尾不安地擺動：“太冒險了。要不我去？”


    “不行，你體型太大，動作不夠靈活。而且那些植物可能對龍族更敏感。”楚銘說著，已經擺出突進的姿勢。


    “三個唿吸，探個究竟就撤。聽到沒？”九霄強調，龍息在喉間翻滾，準備隨時支援。


    “三個唿吸，不多不少。”


    楚銘屏住唿吸，幽冥劍在手，寒氣貼著皮膚蔓延。


    他身形壓低，腳下無聲，貼著地麵滑了出去。


    劍鋒橫掃，噗嗤一聲，割斷了最外層的暗紫色藤蔓。


    斷口處噴出淡紫色的霧氣，一股甜膩到發嘔的氣味鑽進鼻腔。藤蔓斷裂處瘋狂扭動，生命力強得邪門。


    楚銘腳尖一點，人已退開半步。


    “帶毒。”他聲音壓得極低。


    手腕一轉，劍光變得刁鑽，不再是橫掃，而是精準地刺向藤蔓靠近地麵的根部。


    嗤！嗤！嗤！


    劍氣貼著地麵掠過，那些半透明、耳朵形狀的蘑菇發出尖銳的刮擦聲，聽得人牙酸。


    丹田裏那小祖宗又開始鬧騰，胸口一陣發悶，嘴裏泛起淡淡的血腥氣。


    楚銘咬緊牙關，硬頂著不適，又是三劍！


    藤蔓牆被硬生生撕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窄縫。


    “還有兩息！”


    他側身擠了進去。


    身後，被割斷的藤蔓活物般蠕動，瘋狂地想要合攏。


    楚銘頭也不迴，反手一劍斬出，劍氣暫時逼退了藤蔓。


    洞裏一股子黴味混著藥草和腐爛的腥氣，又濕又悶。


    嗚咽的哭聲清晰了許多，是從更深處傳來的。


    他瞇起眼，黑暗中隱約看到一個蜷縮的影子，抖得厲害。


    洞不深，也就三丈左右，勉強能站直身體。腳下黏糊糊的，踩著泥濘，偶爾能感覺到硬物硌腳，像是細小的骨頭。


    “誰？”他問，聲音刻意放低。


    那影子抖得更厲害了，哭聲瞬間憋了迴去。


    黑暗裏，一雙亮晶晶的東西猛地睜大，直勾勾地盯著他，滿是驚恐。


    “別怕，我不是壞人。”楚銘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些。


    可丹田裏的玩意兒卻越來越興奮，胸前的龍骨碎片燙得他心驚，額角冒出細密的冷汗。


    這小東西絕對有問題！


    “最後一下了！你看清沒？”九霄在外麵吼，聲音焦躁。


    楚銘沒空迴話。


    就在這時，那小小的影子動了！


    它猛地撲向旁邊的洞壁，兩隻小手在泥牆上死命地抓撓，像隻受驚的小獸想挖洞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