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國公府的前廳尚餘忠順王趙爍留下的茶香。
賈琮剛送走這位笑裏藏刀的親王,正欲迴書房處理積壓的公文,忽見一抹淡綠身影匆匆而來。
琥珀身著淡綠色比甲,外罩素白羅裙,發間僅簪一支素淨銀釵,點綴一顆小巧珍珠,雅致中透著幾分清麗。
她步履輕盈,見到賈琮,連忙福身行禮,聲音清柔如泉:“國公爺,老太太請您過去一趟。”
賈琮微微頷首,目光在她身上掃過,溫聲道:“走吧。”
一路上,琥珀走在前頭引路,裙裾輕擺,宛如春風拂柳。
她偶爾迴頭,偷瞄賈琮一眼,目光觸及他清俊的麵容,便迅速低下頭,耳尖泛起一抹淺紅。
賈琮看在眼裏,卻未點破,隨口問道:“老太太近來身子可好?”
琥珀輕聲道:“迴國公爺,老太太精神尚可,隻是府裏冷清,時常念叨林姑娘和幾位姑娘。”
賈琮若有所思,目光投向遠處的榮國府飛簷,語氣淡然:“寶玉呢?”
琥珀腳步微頓,猶豫片刻,低聲道:“寶二爺近來……時常不在府裏。”
她頓了頓,似在斟酌措辭,“說是會友,可具體去向,奴婢也不知。”
賈琮眸光微閃,眼中閃過一絲深邃,卻未再追問,隻淡淡點頭,繼續前行。
琥珀見他神色如常,心中鬆了一口氣,加快步伐,引著他穿過榮國府的垂花門。
榮慶堂內,檀香嫋嫋,紫檀雕花屏風後,賈母倚在軟榻上,手撚一串紫檀佛珠,眉眼間帶著幾分倦意。
王熙鳳立在一旁,手中端著一盞參茶,正低聲說著趣話,逗得賈母嘴角微微上揚。
見賈琮進來,賈母眼中一亮,笑容更盛,忙招手道。
“琮哥兒來了,快坐!”
賈琮上前,恭敬行禮,聲音溫潤:“孫兒給老太太請安。”
賈母拉他在身旁坐下,仔細打量他一番,歎道:“你這孩子,迴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害我這老婆子擔心了好些日子。”
賈琮笑道:“是孫兒的不是。此次迴京匆忙,因要處理二皇子一事,未能及時稟報老太太,請老太太恕罪。”
賈母聞言,手中佛珠一頓,神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憂色:“二皇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賈琮神色如常,輕描淡寫道:“二皇子勾結倭寇,意圖不軌,已被押解迴京問審。此事涉及朝堂機密,老太太不必憂心。”
賈母聽罷,臉色微微發白,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佛珠,喃喃道:“竟牽扯到皇子……琮哥兒,你可要小心些,莫要卷入是非。”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顫音,眼中滿是擔憂。
賈琮握住她的手,掌心溫暖,溫聲安慰:“老太太放心,孫兒自有分寸。此事陛下已有定奪,不會牽連旁人。”
賈母這才稍稍安心,佛珠在手中緩緩轉動,歎道:“你有分寸就好。”
她頓了頓,目光中帶著幾分期盼,“玉兒她們何時迴來?府裏沒了她們,冷清得很,連寶玉也整日不見人影,唉……”
賈琮目光微閃,狀似無意地問道:“寶玉最近常出門?”
賈母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可不是?自打你與黛玉的婚事定下,他便時常外出,說是去會友,有時幾日不歸。我讓襲人跟著,他也不聽勸,唉,這孩子……”
賈琮心中閃過一絲思索,麵上卻不露分毫,隻溫聲道。
“老太太不必憂心,我已派人去接黛玉她們,算算行程,約莫二十日後便能到京。”
賈母聞言,臉上終於綻開笑容,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那就好,那就好。”
她拍了拍賈琮的手,目光在他身上流連,忽地皺眉道。
“你身邊怎麼連個貼身丫鬟都沒有?映月她們都跟著去了粵海?”
賈琮點頭:“是。”
賈母眉頭皺得更緊,拍了拍他的手,嗔道:“這怎麼行?國公爺身邊沒個得力的人伺候,像什麼樣子!”
她轉頭看向琥珀,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琥珀這丫頭穩重細心,模樣也好,不如讓她去伺候你吧。”
琥珀聞言,臉頰瞬間泛紅,低頭不語,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耳根紅得似要滴血。
賈琮目光在她身上掃過,見她神色羞澀卻無抗拒之意,微微一笑,恭聲道。
“多謝老太太體恤,孫兒恭敬不如從命。”
賈母滿意地笑了,拍拍他的手,慈愛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琥珀,你今日便隨國公爺迴去吧,好好伺候,莫要怠慢。”
琥珀輕聲應下:“是,老太太。”
離開榮慶堂,賈琮與琥珀一前一後走在迴廊上,微風拂過,吹起琥珀的衣角,淡綠比甲在風中輕擺,宛如一抹春色。
賈琮忽地停下,轉身看向她,目光溫和:“琥珀,你可願意來我院裏?”
琥珀一愣,抬頭對上他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又迅速低下頭,聲音細若遊絲:“奴婢……願意。”
她咬了咬唇,似在鼓起勇氣,“能伺候國公爺,是奴婢的福分。”
賈琮微微一笑,語氣柔和:“我院裏規矩不多,你隻需做好分內之事即可。若有難處,隨時與我說。”
琥珀感激地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暖意,低聲道:“謝國公爺體恤。”
她抬起眼,目光在賈琮臉上停留片刻,迅速垂下,耳根的紅暈卻愈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