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府外麵，遠沒有紀府裏麵的風平浪靜。


    就算整座帝都城的百姓還不知情。


    但是他們也感覺了出來，好像今日的帝都城裏有種莫名的緊張感。


    天色漸漸的昏暗。


    兵馬司衛全副武裝，身穿堅不可摧的鎧甲，穿行過長街。


    一路走一路敲鑼，


    “查有流寇作亂，今日宵禁提前倆時辰。”


    路上正在行走的百姓們紛紛避讓，小攤販們臉色極為難看，但嘴上又不敢說些什麼。


    長街上的青樓老鴇哼了一聲，轉身進了門。


    天還沒有黑，但所有的百姓都被驅趕迴屋。


    閑雜人等若是在街上逗留，一旦遇上了流寇襲擊，死傷兵馬司概不負責。


    最後一點太陽沉入西邊的那一條地平線。


    西華匆匆奔走在出城的路上。


    他滿臉都是驚慌，身上狼狽不堪，甚至還有幾個蛇牙咬的洞。


    慌不擇路的西華，竄進了一條陰暗的小巷子。


    他花了一筆不小的銀錢，從帝都城的那些三教九流嘴裏得知了一條門路。


    會有人在這條小巷子裏頭接應他，帶著他出城。


    這幾日的時間，西華該用的手段全部都用盡了。


    可是無論他怎麼逃，蛇妖都跟在他的身後。


    那條神出鬼沒的蛇妖。


    甚至都沒有顯過真麵目，就已經將西華折騰的不輕。


    如今西華全身都是傷，他是拚著九死一生才有了一口喘息的機會。


    可怕的是在逃避蛇妖的追蹤時，他還和賴頭走散了。


    現在他也不知道賴頭去了哪裏。


    甚至賴頭是生是死西華都不知道


    哪怕知道，西華如今也是自顧不暇。


    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錢財，帶上賴頭一同離開帝都城。


    對方找的門路，隻答應了帶他一人離開。


    若是多帶一個人，先不說風險增不增加。


    這頂著被兵馬司衛剝皮抽筋的危險，帶人出城離開的代價也不低。


    至少西華身上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銀錢，可以臨時湊出來，讓對方帶他們走。


    “賴頭啊，賴頭，別怪做兄弟的不講義氣。”


    “兄弟保佑你還活著，至少能替兄弟拖住那條蛇妖。”


    一身狼狽不堪的西華，踉踉蹌蹌的順著狹長的小巷一路往前。


    不知道走了多久，西華的嘴裏罵罵咧咧的，這條巷子怎麼這麼長？


    好像永遠都沒有盡頭。


    隨後西華猛然停下了他的腳步。


    他一隻手撐著巷子的牆，望著站在巷子口的一個孩子。


    那孩子也隻有到他的腰高，頭上紮著一根衝天辮。


    來接應他的渠道，居然是一個孩子？！


    西華的心中有著疑惑。


    但是依舊掩飾不住內心的狂喜。


    果然帝都城裏頭的三教九流藏龍臥虎。


    那一些窮兇極惡的兵馬司衛，隻怕做夢都想不到，帶著他離開帝都城的會是一個孩子。


    隻要離開了帝都城，西華馬上迴他的師門，稟報帝都城出現了蛇妖一事。


    就算他沒有這個本事，對付紀家的這一條一百多年修為的蛇妖。


    但他的師門中不乏有真材實料的高人。


    他隻要放出這一條蛇妖的消息，甚至不用添油加醋的說，這一條蛇妖弄得紀家苦不堪言一事。


    師門之中自然有人會出麵對付那條蛇妖。


    要知道，這世間打那些靈物內丹主意的，可不止西華和賴頭兩個人。


    到時候西華便能夠混水摸魚。


    就算拿不到那條百年蛇妖的內丹，他也可以從紀家那個美若天仙的大小姐身上，獲得一些別的好處。


    至於賴頭，他的老搭檔。


    西華此時已經想不到他這位老搭檔了。


    隻要他能夠活著，他那位老搭檔是生是死沒有什麼很大的關係。


    “快，快點帶我出去！”


    西華振作精神又快走了兩步，來到那個孩子的麵前。


    孩子背著光，起初並沒有讓西華看清楚他的模樣。


    在那個孩子緩緩抬頭之際，西華隻覺得這孩子的長相，似乎有點叫人眼熟。


    沒有辦法，紀家的那一些下人個個都長得很出挑。


    西華和賴頭進了紀家，就仿佛入了什麼仙宮一般。


    入目可及的下人，全都國色天香，漂亮異常。


    便是那兩個看門的小門童，也是漂亮的有些不似人間小孩。


    西華被抬起臉來的孩子嚇了一大跳。


    他往後退了一步，驚愕地指著那個孩子，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孩童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在紀家看門的小門童之一。


    西華仿佛想到了什麼，又恐懼的瞪大了眼睛，充滿了不敢置信。


    他下意識的掉轉頭，又朝著小巷子的另一條出口跑。


    但是很快，他又被一個孩子給攔了下來。


    這孩子是兩個小門童中的另一個。


    西華被嚇得往後退了幾步，他大聲朝著麵前那個漂亮的小孩喊，


    “你們究竟要幹什麼？”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要堵著我的去路？”


    小門童的嘴一張，露出了上下兩對毒牙，衝著西華笑，


    “當然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了。”


    “這麼多年，你和那個賴頭聯手殺了多少蛇族？”


    “你心裏沒點數嗎？”


    西華渾身都是冷汗，臉色蒼白的迴頭就跑。


    又被另一個孩子堵住了去路。


    那孩子嘴張開，吐出分了叉的蛇信子。


    “嘶嘶。”


    “你們？你們？！”西華嚇得魂兒都要飛了，


    “啊啊啊啊啊啊！”


    誰能夠相信？


    話本子裏頭的那一些妖物，真的能夠變成人的？


    至少西華和賴頭走南闖北的殺蛇無數，還沒當真的見過，有哪條蛇會變成真的人。


    他們以為那一些蛇活過了幾十上百年。


    了不起也就是長了一些，粗了一些而已。


    卻沒想到他們能夠變成人，並且混在人堆中變成了兩個孩子，還做了紀家家的小門童。


    所以紀家的鎮宅獸，實際上就是這兩個小門童？


    西華魂飛魄散，連滾帶爬的往分叉路上跑。


    瞧見前方站著一名長相清秀的男人，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年紀。


    “救命啊，救命啊，有蛇妖。”


    不止一條，還是兩條！


    雨水站著一動不動，甚至沒有任何的反應。


    西華撲倒在雨水的麵前，狠狠的砸在地上。


    他正要往前爬，拽住雨水的腳，想要雨水救他。


    哪裏知道雨水根本就沒有腳。


    是雨水的腰身往下，全都是蛇尾，在地上盤繞成了一大堆。


    “啊啊啊啊啊！”


    陰暗的小巷子裏，遊出了兩條一模一樣的小蛇。


    雨水雙手背負在身後，又奶又狠的長相上，全都是不耐煩的神情。


    他威脅那兩條便宜兒子，


    “再玩下去，剝了你們的蛇皮，給你們阿娘做蛇皮手套。”


    若非這兩條便宜兒子玩心太大，一直追著這個西華捉弄，又遲遲不弄死他。


    雨水也不會現身出來催促這兩條小東西。


    督戰幾天沒抱姐姐，雨水想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