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無數個嘈雜的聲音同時湧入了他的耳朵裏,腦海中的記憶也如同一股洶湧澎湃的熱浪,瘋狂地翻滾著,灼熱而滾燙。
那一幕幕不堪迴首的往事,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地從記憶深處湧現出來,帶著無盡的辛酸和苦楚,狠狠地撞擊著他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髒。
他痛苦地皺緊眉頭,拚命堵住耳朵,試圖用搖晃頭的方法,想要擺脫這些折磨人的記憶。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那些痛苦的創傷依然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不……”
他嘴裏喃喃自語道,聲音顫抖而微弱,仿佛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就在這時,徐瑾那張猙獰醜惡的麵容突然浮現在了淩久時的眼前。她那雙充滿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嘴角掛著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你我都是一樣的人……被剝奪,被傷害!你為什麼不跟我一條心?”
徐瑾惡狠狠地說道,企圖用同樣的痛苦來麻痹淩久時,從而迫使他屈服於自己的私欲之下。
“不,不是……我跟你不是同類人。”
淩久時額頭上青筋暴起,竭盡全力地嘶喊著,仿佛要用盡全身力氣來抗拒眼前這令人窒息的精神壓迫。
“從小她就事事壓我一頭,什麼都是她的……寵愛也好,關注也罷。她通通都得到了!”
徐瑾眼中閃爍著不甘與憤怒的火花,但更多的卻是滿滿的戾氣和怨恨。
“我隻會珍惜我現在所擁有的,而不會去覬覦別人的……所以我們不一樣!”
淩久時緊緊咬著牙關,一字一句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艱難。
此時的淩久時正苦苦掙紮在這場激烈的精神博弈之中,身心俱疲。突然,一陣熟悉的唿喊聲從不遠處傳來。
“淩淩!淩淩!”
“久時!快迴來,久時!”
阮瀾燭和高大威的唿喚聲,使得淩久時原本混沌不清的意識瞬間變得清明起來,那些如潮水般湧來的幻覺開始漸漸消散。
可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徐瑾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詭異至極的笑容,隻見她微微彎曲雙唇,輕聲說。
“沒關係……”
“隻要你死了,就能永遠留在這兒了!”
話音未落,徐瑾猛地向前探出手,直直地朝著淩久時的脖頸處伸去,企圖一把將其活活掐死。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怒喝如同雷鳴般炸響。
“住手!”
伴隨著這聲怒吼,阮瀾燭身影如疾風般抓起了放置在一旁的鼓。他舉起手,握成拳,對準人皮鼓鼓,威脅道,
“你要是再敢碰他一下,我就把這破鼓給砸了!”
阮瀾燭那清亮而又堅定的聲音,猶如一道劃破黑暗夜空的閃電,徹底擊碎了籠罩在四周的重重幻覺。
見危險解除,阮瀾燭心中懸著的巨石終於落了下來,他毫不猶豫地邁開雙腿,如同一道閃電飛奔到淩久時麵前。
隻見他滿臉關切之色,一雙美眸緊緊地盯著淩久時,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
“淩淩……沒事吧?”
阮瀾燭輕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焦慮。
淩久時此時正捂著耳朵,臉色略顯蒼白,但他還是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慢慢地緩了過來。
“我沒事。”
他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想要讓阮瀾燭放心。
然而就在這時,淩久時突然發現了不遠處程千裏懷中那正在痛苦呻吟的終焉。他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緊張起來。
“終冉!終冉?”
淩久時焦急地唿喊著,完全顧不得自己剛剛所受到的傷痛。
而此時此刻,終焉正捂著耳朵,拚命地搖晃著腦袋,似乎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小冉!小冉!你怎麼了?”
一旁的程千裏也是一臉驚恐,他有些害怕地唿喚著終焉的名字,雙手不自覺地將人抱緊了些。
阮瀾燭快步走上前,仔細地查看起眼前的狀況。他的目光瞬間被終焉那殷紅如血的手指所吸引,心中不由得一緊。
他毫不猶豫地伸手輕輕掰開終焉堵住耳朵的手,這一看之下,果然發現她的耳朵受損厲害都出血了。
阮瀾燭心急如焚,連忙用力搖晃著終焉的身體,並壓低聲音輕聲唿喚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終於,終焉那緊閉的雙眼微微顫動,緩緩睜開,意識逐漸恢複了清明。
然而,初醒的終焉眼神中仍然充滿了迷茫和痛苦之色,仿佛還未從剛才的遭遇中完全迴過神來。當她的視線掃過麵前的三人時,嘴唇微微動了動,但卻未能發出一絲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焉努力調整著自己的狀態。片刻之後,她終於再次張開嘴巴,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徐瑾呢?”
麵對終焉的詢問,在場的三個人麵麵相覷,無人作答。他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終焉身上,流露出深深的擔憂之情。
淩久時率先打破沉默,滿臉關切地問。
“你感覺怎麼樣?耳朵有沒有事?能聽見我們說話嗎?”
聽到這話,終焉點了點頭,虛弱地迴應。
“聽得到的,我沒事,現在已經好多了。”
一直緊繃著臉的程千裏聞言,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拍著胸口說道,
“小冉啊,你可真是把我給嚇壞了!你剛上來沒一會兒,就突然抱著腦袋大聲哀嚎起來。好在我反應快,趕緊捂住了你的嘴,要不然你就觸犯禁忌條件啦!”
終焉聽了,滿眼笑意的看了程千裏一眼,有氣無力地說。
“原來是你捂的我的嘴啊,難怪我當時覺得唿吸困難,差點就被你給憋死了!”
程千裏一時間語塞,委屈巴巴地嘀咕。
“才沒有呢……”
終焉將頭靠在程千裏的肩膀。
“開玩笑的牧嶼哥……謝謝你,還好有你,不然我就完了。”
得到肯定的程千裏滿臉驕傲。
一旁的阮瀾燭扶著淩久時,對著坐在地上的兩人開口。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