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
深夜。
按照這幾天衛道韻的決策,三個人坐在糯玉米的攤子前,等待著柳銜枝的身影。
“今天再等最後一天。”
衛道韻看著身邊的兩隻小麻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攤子都關了門,還是沒有柳銜枝的身影。
看樣子,又要到人民醫院門口了。
站在人民醫院門口,衛道韻靠著牆,身邊的雀青羽和自己一起,等待著奇跡的出現。
至於雀紅菱,已經顯露原型變成麻雀站在高高的路燈上,這裏的路燈能夠看到醫院內部的情況,不過可惜,雀紅菱從未在這裏捕捉到柳銜枝的任何消息。
更何況,今天路燈上還有一隻鳥。
雀紅菱緩緩落在邊緣,看著另一邊的那隻鳥類。
她閉著眼,體毛油亮,是一隻夜鶯,體型要比尋常夜鶯大的多,尾部的羽毛還漸變成藍色。
不對勁。
雀紅菱感到了同類的氣息,這隻夜鶯,極有可能也是妖,實力很可能遠超自己。
默不作聲想要後退,卻發現夜鶯突然睜開眼。
豎著的金瞳不屑的盯著雀紅菱,散發出強大的氣場。
雀紅菱在那瞬間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同類,而是捕食自己的天敵。
身體也失去了移動的力量,被壓製在原地,隻能看著夜鶯一點點挪過來。
“你是誰?”夜鶯的喙中吐出冰冷的人言,每說一個字,空氣中的威壓就加重一分。
夜鶯死死盯著雀紅菱,不斷逼近,“周圍還有什麼人?”
雀紅菱沒有說話,她想起自己和妹妹的妖丹還在九科手上,突然發出一聲警示鳴叫,同時,夜鶯也伸出了利爪。
就在夜鶯的利爪即將觸及她咽喉的剎那,下方傳來雀青羽撕心裂肺的唿喊。
夜鶯的翅膀如刀鋒般劃過,雀紅菱勉強側身,仍被割開一道血痕。
像斷線的風箏般墜落,被趕來的妹妹接住。
“兩隻麻雀?”夜鶯優雅地落在路燈頂端,金色的眸子映著月光。
瞬間。
衛道韻的竹葉破空而至,路燈應聲炸裂。
玻璃碎片如雨落下,路燈上的夜鶯不見蹤影。
而在玻璃碎片雨中緩緩走出一個高挑身影——齊霜音。
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西裝領帶,齊霜音的匕首在指間翻轉,反射出冷光。
“我從沒在陽城的九科見過你,你是雲城的人嗎?”齊霜音好奇看著衛道韻,上下打量。
“關你屁事!”衛道韻看著雀紅菱染血的羽衣,胸口莫名發悶。
抽出青竹直刺,卻見對方身形一晃——
後背突然傳來了刺骨寒意。
衛道韻倉皇轉身,竹子堪堪擋住致命一擊。
“轟!”
巨大的衝擊力讓她撞進垃圾桶,腐臭的垃圾和醫用廢品混在一起,落了衛道韻一身。
從垃圾桶裏麵爬出來,衛道韻甩甩竹子,擺出架勢。
齊霜音的攻勢如暴風驟雨,每一擊都直取要害。
衛道韻屏住唿吸,四兩撥千斤,將攻勢化解,隨後一推,以太極卸力,卻在反擊時撲了個空。
麵前的齊霜音消失不見,自己的反擊落在空氣上。
怎麼迴事?人呢?
“太極?”
耳畔突然響起呢喃,頸側甚至能感受到齊霜音唿出的熱氣。
衛道韻感到毛骨悚然——她根本捕捉不到對方的身影!
該死的!
急忙拉開距離,但無論如何那股聲音一直在自己耳邊,衛道韻不得不看向自己身後。
依舊沒有人。
驚慌失措間,衛道韻感到自己脖子被人掐住,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太快了!這個齊霜音的速度遠超自己所能理解的範圍!
麵前突然出現了齊霜音的身影,冰涼的手指扼住咽喉,將自己緩緩提起。
齊霜音哼著詭異的搖籃曲,匕首尖端已經抵住自己的腎髒。
意識開始渙散,仿佛有無數聲音在耳邊低語:放棄吧...睡去吧...
“睡個覺吧。”齊霜音微笑,西服的衣角被微風吹起,輕輕哼著催眠曲。
聽著詭異的歌曲,衛道韻覺得自己意識漸漸模糊,明明還有餘力反抗,但卻不由自主的產生了放棄的想法。
腰部已經傳來了些刺痛,似乎是匕首尖已經觸碰到了自己身體。
另一邊,雀紅菱趴在地上,指著衛道韻,看向自己妹妹:“去,去幫她……”
“姐!”雀青羽不願放下自己的姐姐。
“去!”雀紅菱大喊,已經來不及解釋了,現在衛道韻必須活著。
如果她死了,自己和妹妹就都完了,這是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雀青羽紅著眼眶將化為原形的姐姐塞進衣兜,像離弦的箭衝向齊霜音。
就在匕首即將刺入衛道韻腰際的剎那——
“砰!”
齊霜音被撞得一個踉蹌,匕首在衛道韻腰間劃出一道血痕。
衛道韻重重摔在地上,劇痛讓她暫時清醒過來。
“衛同誌,跑!”雀青羽的喊聲未落,整個人就被踹飛出去,在柏油路上滾出十幾米遠。
“叛徒。”
齊霜音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西裝,皮鞋踏在碎玻璃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居高臨下看著掙紮起身的衛道韻,匕首在指尖轉了個漂亮的弧光。
衛道韻捂著流血的腹部,視野開始模糊。
該死。
真疼!
她看見雀青羽又爬了起來,不要命地朝這邊衝刺。
蠢貨,還不跑嗎?現在可是絕佳的機會......
“走!你不是她的對手!”衛道韻急忙提醒,開始忍著劇痛反擊齊霜音,試圖在雀青羽到達之前吸引火力。
齊霜音揮舞匕首,準備先做掉雀青羽,直接忽視了衛道韻。
齊霜音抬手就刺,卻見雀青羽在匕首刺來的瞬間化作麻雀,叼著姐姐從齊霜音腰間掠過。
電光火石間,少女重新化形,一把抱住衛道韻衝向黑暗。
“抓住我!”雀青羽的聲音在風中被撕碎。
衛道韻感覺身體一輕,四周景物開始飛速後退,自己被雀青羽帶著飛速前進。
“該死,跑的真快。”
眨眼間,雀青羽已經消失,寂靜的街道隻剩下了齊霜音一個人。
擦擦刀上的血,齊霜音看著路邊被打壞的路燈和垃圾桶。
看樣子不能在這待了,自己已經吸引了陽城九科的注意力,如果再攤上雲城九科,事情就太難辦了。
齊霜音冷冷看著街邊的攝像頭,整理自己的西服,轉身離去,消失在黑暗中。
“……”
雲城。
特勤九科,淩晨三點十五分。
“什麼?衛道韻受傷了?”馬過山跳起來,衝出辦公室。
錢渡頂著兩個黑眼圈跟在後麵,聲音裏還帶著睡意:“已經送後勤處處理過了,傷口不深,就是...”
他話沒說完,馬過山已經一把推開了醫務室的門。
衛道韻正靠在病床上,腰間纏著繃帶,見馬過山進來,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苦笑:“馬科,給您丟人了。”
“活著迴來就行。”馬過山擺擺手,目光掃過隔壁病床——雀青羽像個破碎的布娃娃般躺在那裏,胸口纏滿繃帶,連唿吸都小心翼翼。
“她姐姐傷得很重,”錢渡壓低聲音,“那道傷口再偏半寸就...”
他做了個割喉的手勢,有些後怕。
“雀青羽斷了三根肋骨,右肺有輕微穿刺傷。”
馬過山點點頭,看向更裏麵的急救室,隱約可見醫護人員正在為雀紅菱實施搶救。
收迴目光看向已經被處理結束,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雀青羽,馬過山告訴她:“我代九科向你的幫助表示感謝。”
“你的姐姐九科會全力以赴,另外——”馬過山惡狠狠道,“這件事不會這麼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