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走後,梁歲歲坐在會客室的意大利歐式沙發上,端起茶水喝了兩口,臉上的神色如釋重負。
隻要穆夫人按照兩人商量的合作方案去做,她跟穆宴的退婚,就必定順利。
以後就橋歸橋,路歸路了。
梁歲歲握緊茶杯,心情舒暢,眼角眉梢蕩漾著輕笑。
吱呀。
病房的門就在這時,被人從外麵推開。
梁歲歲以為是給她買早點的梁京淮趕來了,含著笑抬頭看過去。
卻在看清楚男人痞帥的麵容時,微微一愣。
喉管裏的那句“阿淮”咽迴肚子裏,連忙站起身,輕聲問道:“少帥,你怎麼來了?”
穆司野神態懶懶散散的,瞟了她一眼:“來看看,我的,歲歲!
一字一頓,說的溫情又勾人,以至於梁歲歲的心髒狠跳了一下。
不過,她也沒有去糾正她不是他的歲歲。
這些天的相處,讓她多少有點了解他吃軟不吃硬的性子。
糾正了他一句,他後麵還有十句話等著調侃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梁歲歲等心跳平穩了,轉身倒了杯茶水給他,隨口習慣性說了句:“少帥,你吃了嗎?”
穆司野接了,一飲而盡,然後懶洋洋挑了下眉:“沒吃,等著你迴請我!
梁歲歲神色微僵,迅速走進裏麵病房,拎了手提包出來:“那……少帥走吧!
兩人走出住院大樓。
梁歲歲眼尖,一下子就看見梁京淮拎了兩大袋早點下車,腳步匆匆朝她這邊走來。
“阿淮……!”梁歲歲剛要開口喊人,小尾指就被穆司野不由分說地勾住。
他就在她身旁,姿態慵懶地站著。
明媚的晨曦陽光照耀下,男人的眉眼痞帥又立體,鼻梁挺直,眼尾狹長又微微上揚,漆黑短發幹淨又淩厲。
看上去,就像一副色彩濃鬱的西洋畫,誘惑力十足。
“三個人太擁擠,跟他走還是跟我走,歲歲?”
穆司野倦淡的嗓音,順著晨風送進梁歲歲耳朵裏。
聽起來,他沒有逼迫她。
梁歲歲卻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也不知道為什麼,阿淮是她的阿弟,穆司野卻不怎麼待見他。
反過來,阿淮也不待見他。
兩人見了麵,就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梁歲歲幾番思忖,很快做出了選擇。
拉著他的袖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少帥,這邊。”
男人似乎贏了,開心了。
嘴角微妙地翹了下,垂眸凝著她。
她的臉龐瑩白如玉,眼睫毛濃密纖長,鼻子翹挺,嘴唇嫣然,漂亮得無可挑剔。
穆司野眸色深了幾分,喉結不動聲色地滾了滾:“歲歲選了我,有獎勵喲!
語氣像哄小孩一樣。
梁歲歲忍不住失笑:“什麼獎勵?”
“秘、密!蹦滤疽翱桃馔祥L了聲音。
“…”梁歲歲愣了兩秒,笑了下,就把獎勵的事丟開了。
吃個早點而已,她以為,他會帶著她就在法國醫院附近的早餐店解決。
沒想到,她坐上跟主人一樣囂張的帕卡德裝甲防彈汽車,被他帶到了跑馬場。
還是那間他與穆宴玩賭命的包廂。
開闊的空間,擠滿了不少她認識的熟麵孔,穆辭,賀陽,淩凱等人,正聚攏在一張長條形大理石桌旁,喝酒打牌。
穆司晴也來了,豪爽地邊喝紅酒邊摸麻將。
而淩凱身邊,跟往常有點不同,多了個溫柔似水的女人。
跟梁曼如那種矯揉造作的溫柔不同。
這女人穿了件乳白色旗袍,披了件白色蕾絲,眉眼雅致,浸染了書香氣息,一舉一動,舒展清雅,讓人心曠神怡,覺得十分舒服。
“淩凱的妻子,陸文序,出身於京市的書香門第,不是個多事的,你隨便應付兩句就行。”穆司野懶洋洋開口。
淩凱是他關係最鐵的好朋友。
淩凱的妻子,她以後確實要經常打交道。
他在把他的人脈,慢慢介紹滲透給她。
梁歲歲心領神會,領了他的情。
“謝謝少帥!”梁歲歲發自內心地感謝他。
穆司野眼皮輕抬:“真想謝我,就喊聲阿野哥哥來聽一聽!
梁歲歲:“……”
每次逮到機會就提這茬,他到底對這聲阿野哥哥有多大的執念。
梁歲歲沒理他,朝陸文序禮貌笑了下。
對方迴了她一個溫雅的笑容:“梁大小姐,你好!”
穆辭小機靈鬼,丟了手裏的撲克牌,一路小跑湊過來:“小叔,小嬸子,人都到齊了,就等你們呢。”
穆司晴也擠上來,看見穆司野一直垂眸把弄梁歲歲手指,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正常的男人,不是都喜歡摟女人的腰啊,臀啊……?!
可她哥呢?
活脫脫一個戀手癖,變-態得很,總是逮著喜歡的女人的手指頭不放。
也就歲歲脾氣好,能忍得了他。
“歲歲,快過來幫我打兩把,我今天輸慘了,簡直一塌糊塗慘不忍睹,腦子也輸成一團漿糊了!蹦滤厩缛馔礃O了。
穆辭也輸了不少。
賀陽不賺不輸,持平。
四個人,惟有淩凱一吃三,賺翻了。
穆司晴拉了梁歲歲頂替。
梁歲歲在法國留學的時候,偶爾參加同學聚會,興致來了,會坐在麻將桌上玩幾把。
這會兒,她被穆司晴拉著不撒手,也起了玩一玩的念頭。
纖細白嫩的雙手,已經嘩啦啦在洗牌。
穆辭苦著臉,想起從自己手裏溜出去一大疊大洋,都揣進淩凱的腰包,就心痛得無法唿吸。
也用了穆司晴的辦法,點頭哈腰,諂媚地把穆司野迎到座位上。
“小叔,玩牌嗎?”
淩凱一言難盡地搖了搖頭:“跟阿野玩一次,就血本無歸一次,我放棄,不玩了!
穆司野不置可否,偏過頭,漆黑目光落在坐在他上首的梁歲歲身上。
見她洗牌洗得順溜,掀了掀眼皮,迴頭漫不經心地盯了眼淩凱。
“來。∫痪忠蝗f塊大洋,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
別人打牌,是小賭怡情。
他打牌,是豪賭要命。
聽到一萬塊一局,梁歲歲有點想拒絕。
淩凱卻挑了挑眉,被穆司野霸氣的那句“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給激蕩得豪氣橫生。
看了眼身側為了逗梁歲歲開心,打算一擲千金的男人,瞇了下眸子,似笑非笑。
“梁大小姐那裏,想必也是輸了算你的,贏了算她的?行吧,既然阿野你盛情相邀,我再拒絕,就卻之不恭了。”
可接連打了五六圈,淩凱漸漸發現不對勁。
他坐在穆司野的下首。
但凡輪到他要摸牌,或者碰牌的時候,每一次被穆司野截了。
他不是把牌拆開了,故意喂給梁歲歲碰牌,就是直接點炮到梁歲歲手裏。
幾圈下來,他一圈都沒胡,淪落到連牌都摸不上的淒慘地步。
為了討梁歲歲歡心,半點兄弟情分不顧。
淩凱氣笑了,把手裏的麻將往前一推。
“行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你不要臉明目張膽地給梁大小姐喂牌,老子不打了!
梁歲歲聽後,麵頰微熱,有些不自在。
穆司野就當淩凱誇獎他,懶洋洋勾了下唇。
扭頭湊向梁歲歲,溫燙的氣息不斷地鑽入她耳蝸,緩速又強勢。
“開心嗎?”
又低又啞的嗓子,勾得梁歲歲耳尖陣陣發麻。
她想避開,又覺得太刻意了,顯得矯情。
最後,任由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耳尖蔓延到大半個身子,纖瘦的背脊僵的筆直。
下一秒,男人低啞沉磁的聲線,再次從她的耳蝸掠過,激起一陣戰栗。
“歲歲,跟我來,還準備了讓你更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