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司野不僅沒有往後退縮,反而伸手攥住槍膛,往自己的眉心處更頂進去半寸。
滿不在乎勾起梁歲歲的尾指,懶散又涼薄地掀了下唇,倏地笑了聲。
“有本事,你開槍啊!”
穆宴眸底冷霜沉澱,緊了緊手中槍,視線卻不由自主順著他的動作往下看。
這才留意到,梁歲歲十根手指,戴滿了金光閃閃綠光盈盈的戒指。
財大氣粗又庸俗,必定是穆司野頭腦簡單的傑作。
更讓他氣怒攻心的是,梁歲歲任由穆司野把玩她的手指,臉上的表情沉靜無比,沒有任何抗拒的波動。
說明,穆司野對她的撩弄,她都不反抗,全盤接受。
就像以前的他一樣,情到濃時,她柔順地任由她親密擁抱她,熱吻她的臉。
穆宴被這一幕,逼得突突冒出更瘋狂的怒意。
憎恨地盯著穆司野,食指按壓扳機,“你找死!放開歲歲!”
“自始至終,找死的不是老子,而是你!”
穆司野漫不經心地瞇了瞇狹長眼尾,慵懶冷嗤:“難道你還沒看出來,歲歲對你隻有厭惡,再無半分舊情。
在你趕來的前兩分鍾,我跟她走完所有婚宴流程,又在親朋好友見證下,互相戴上戒指。
她已經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事到如今,你已無力迴天。”
穆宴陰冷的瞳孔一縮,正要發難,手裏的槍,卻被梁歲歲一把攥住。
生怕傷了她,穆宴急忙鬆手,放開了槍。
麵孔染笑,多了絲篤定。
篤定她擔心他可能擦槍走火崩了穆司野,擔當不小的罪責。
“歲歲……!”穆宴揚唇笑了:“我們之間,以前的記憶刻骨,感情深厚,你心腸柔軟重感情,不會那麼狠心,對我再無一絲情分。”
“是該刻骨啊,背叛我的人,刻骨憎惡,多看一眼都覺惡心。”
梁歲歲瀲灩鳳眸驟然霜冷,盯著他,沒有情緒地笑了:“昔日山盟今日水,昔日種種今日盡,從今往後,我是大少帥的妻子,穆少將好自為之。”
穆宴瞳孔裏的光,漸漸湮滅,棱角分明的五官,痙攣般顫動,心髒仿佛從五千米高空下墜,裂出一個大口子,血流成河。
不,不可能。
他不信!
她肯定是在說氣話,故意氣惱他。
她那麼愛他,非他不可,怎麼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
他猛烈搖頭,壓抑胸膛裏萬箭穿心的痛。
噗。
單膝跪地,重重跪倒在她麵前。
顧不上臉麵,尊嚴也不要。
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不惜一切代價,挽迴她,他這輩子唯一想娶的人。
“歲歲,別這樣,別說恩斷義絕的氣話,你不好受,我心裏更痛。”
穆宴慘白的薄唇無聲蠕動,眼眶被血絲點點染紅:“我要怎麼做,你才能消消氣……”
單槍匹馬殺入敵營都不曾皺眉的男人,那麼傲骨錚錚。
如今,腿骨輕晃,雙膝落地,無措地跪在梁歲歲腳邊,眼含血水熱淚。
“歲歲,玫瑰公館除了你,隻認你唯一女主人,跟我迴家好不好?”
梁歲歲一字一字聽著,明豔動人的臉龐,沒有絲毫動容。
甚至覺得厭煩至極。
“穆宴,我們之間,結束了,收起你這一套假惺惺,別讓我更惡心你!”
穆司野在一旁,聽的牙酸。
蠢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他用舌尖抵著上顎,絲絲譏誚,慢悠悠抬起大長腿,正要踹過去……
冷不丁,穆宴猝然握住傅安安拿著槍的那隻手,黑漆漆槍口指著他堅毅胸膛。
然後,抬起血絲密布的雙眸,滿目蒼然地笑了。
“歲歲,開槍吧,我甘願用這條命,換你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