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被王羽突然大變的語氣嚇得不輕,臉上的表情也陰晴不定。
但他越是表現得緊張,王羽就越感到事情不妙,因而逼問的愈緊。
“牛二,我素知你為人老實,不會做出什麼不軌之事,但此事關係重大,有何隱情一定要告訴我,若是檢舉有功,我大可以重用於你。”
糾結一陣過後,牛二才吞吞吐吐地開口說道。
“他,他們看您走沒聽大寨主的話,就想……跟蹤您。”
“但為了防止您突然迴來,就留我給他們打掩護。”
“您知道的,我就是個實心眼兒,這幫人撒謊的活,嚇死我我也不敢啊。”
“但架不住人家是還幾個人,我就隻有一個……”
說著,牛二緩緩低下頭,眼裏似有水滴狀的光亮不停閃爍,聲音也越來越低。
“最後,他們就留在在寨子裏燒火做飯,好偽造出他們一整天都沒出過門的假象。”
幾句話間,王羽已然捕捉到了不少信息。
首先,是寨中的民心所向。他口中的“大當家的”特指肖斌,且這一稱唿乃是下意識脫口,說明私下裏人們更加支持老牌寨主肖斌。
其次,是自己沒走出多遠便被跟蹤。
偵查方麵,王羽對自己倒還有些信心。
早在青平宗的時候,他就常年練習自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能力,狀態好的時候甚至聽得清數米以外的耳語低吟。
但憑著這些低階散修的實力,居然在自己如此敏銳的感知力下隱匿蹤跡,最可能的原因便是他們跟丟了。
想到這裏,王羽抬頭看向門外,確定無人偷聽後繼續問道。
“那麼他們迴來以後,有沒有和你說起過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牛二的聲音愈發顫抖。
“大當家的,我告訴您,您可千萬不能說是我走漏了消息啊——這要是被他們知道,我……”
眼見牛二仍有所顧慮,王羽再次擺手安慰道。
“你放心,我絕不告訴別人。另外你放心,我此次迴來前,已然想好了去處。”
“牛二啊,此乃是非險惡之地,魚龍混雜之所。你是個好人,待在這裏隻能白白受他們的欺負,又是何苦呢?”
“這樣,隻要你肯將此事的原委告知於我,我便可以帶你遠走他鄉,如果你願意找地方過個安定日子,我也有個不錯的去處,如何呢?”
王羽說得字字懇切,牛二的心理防線也逐漸崩塌。
“寨主,光是我剛才說的那些,他們就不可能再讓我活著走出雲泉山了,我說。”
“您的腳程太快,他們沒跟出多遠久迷了路,隻能分頭朝著四周摸索。”
“其中,有人聲稱在北邊的一個岔路口處發現了一具屍體,死狀淒慘,已然麵目全非。”
“但根據衣服和周圍的戰鬥跡象,他們認出地上躺著的正是大寨主。”
“後來,他們又在沿途看見了其他兄弟的屍體,故此得知派去靈礦的隊伍全軍覆沒。”
聽到這裏,王羽才稍微放下心來,但新的急迫感也隨即降臨。
“這麼說,他們懷疑是我幹的?”
牛二急忙跪倒,磕頭如搗蒜一般。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王羽沒有迴答,而是將手中悄然匯聚起來的靈氣驟然打出。
牛二雖然沒什麼修為,但也步入了修行的門檻,見一道光亮撲奔自己而來,幹脆把眼一閉,雙手抱頭等待死亡的降臨。
然而,他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反倒是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啊!”
“老大!”
聲音十分熟悉,牛二遲疑著轉過身子,頓時被眼前的場景嚇得跌坐在地上。
大廳的門口處,方才前來進獻果盤的手下正然抱頭鼠竄,臉上被氣團啃食得血跡斑斑,發出滋啦滋啦的響聲。
王羽麵沉似水,任憑對方如何慘叫也沒有收手。
“說,什麼時候來的。”
“爺爺我早來了!”
雖然被氣團打翻在地,但此人倒算得一條漢子。王羽不免好奇起來。
“行啊,有點骨氣,我來問你,為何在門外偷聽?”
此時,其臉上的氣團幾乎消散殆盡,隻剩下幾處傷口還在冒著白煙。
那人強忍著劇痛伸手指向一旁瑟瑟發抖的牛二,厲聲罵道。
“就是為了看看這個賤骨頭有沒有來告密!”
牛二被嚇得不輕,在地上拚命挪動著屁股,向後退去。
“不是我,不是我!”
由於四肢都被燙傷,那人隻能在地上緩慢爬行,如同厲鬼一般追向牛二,嘴裏還不忘狠狠咒罵。
“好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看來平時對你下手還是太輕了,上次在茅房的時候就應該讓你把茅坑給舔幹淨,好好洗洗你的狗嘴!”
聞言,牛二被一道噩夢般的迴憶轟然擊中,整個人愣在原地,往日被山寨內眾人欺壓的場景如同走馬燈般接連閃過。
鑽煙囪、當靶子、背黑鍋……
巨大的痛苦從他身上的每一處毛孔外拚命鑽入,塞滿其五髒六腑。
牛二將雙手緊緊扯住自己的頭發,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精神瀕臨崩潰。
“別過來,別過來!求你了,別欺負我……”
然而,即使身上背負重傷,對麵的嘍兵仍然本能般對其恐嚇一番,似乎欺負眼前這個老實人已經成為刻在他骨髓裏的天性。
“你還真是個大草包啊,老子都……這般模樣了,還是能給你嚇尿了褲子!哈哈哈哈哈。”雜兵正然趴在地上仰天長笑,突然,其身體各處漸漸淡去的白煙再次濃烈起來,方才的氣團如同被恢複了生命一般,在其傷口處再次聚集。
霎時間,雜兵的身上綻放出無數朵墨綠色的妖豔之花,瘋狂榨取其剩餘的生命和殘破的靈魂。
王羽聲音冰冷,好似九淵下的玄冰。
“跪下。”
如果說王羽第一次攻擊時隻用了半成功力,那麼這一次就是他的畢生所學。
精巧的操縱與控製,換來的是極致的痛感和折磨。
“我說,跪下。”
在被靈力生生啃食掉表麵的皮肉後,雜兵有氣無力地擺出一副跪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