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浙省堆積如山的政務亟待處理。鄧文山在天津、北平兩地搜羅完最後一批專業(yè)人才後，便悄然登上南下的火車。


    晚上八點多，一列蒸汽機車裹挾著漫天風雪緩緩駛入滬市火車站，為避開各方勢力的耳目，此行全程嚴格保密，直到臨近滬市才給阿福去了密電，讓他帶著斧頭幫的弟兄們接站。


    現在想殺他鄧文山的，不止腳盆雞，他已經觸碰太多人的利益，不得不小心。


    月臺上，數十名斧頭幫成員分立兩側，黑色中山裝與皚皚白雪形成鮮明對比。


    下車的旅客見狀紛紛加快腳步，生怕攤上事，也有幾個膽大的躲在廊柱後探頭張望。


    鄧文山在護衛(wèi)簇擁下走下車廂，身後跟著幾十名神情拘謹的專家學者。


    阿福快步迎上，“大哥，都安排妥當了，站裏站外都是咱們的人。”


    鄧文山掃視一圈，微微蹙眉：\"不要影響車站的正常秩序，先把專家們安頓好，等明天雪小點再護送他們去杭城。\"


    安排好一切事宜後，鄧文山這才登上等候多時的轎車前往督軍府。


    雖然杭州的新府邸早已修繕完畢，秦婉清和鄧母本該月前就搬去。但自渤海灣一戰(zhàn)後，秦婉清憂心他的安危，日日守在督軍府不肯離去，隻為第一時間得到他的消息。


    鄧文山抵達督軍府時，府內的大部分人已經睡下了，鄧文山並沒有讓管家去通報秦耀威，而是直接去了秦婉清的庭院。


    此時，秦婉清剛躺下不久，忽聽得外間傳來細微的響動。


    \"婷兒？\"她輕喚了一聲，卻無人應答。


    秦婉清披上錦緞睡袍起身，剛推開裏屋的門，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廳中，她不確信的揉了揉眼睛。


    \"傻丫頭，我迴來了。\"


    秦婉清怔在原地，直到被擁入懷抱，才確信不是夢境。


    \"怎麼連封電報都不發(fā)？\"


    鄧文山笑著將她打橫抱起：\"就想看看你吃驚的模樣。\"


    感受到秦婉清上身的真空，他快步走向內室：\"外頭冷，別著涼。\"


    督軍府的地龍燒得正旺，哪裏會冷？但這份體貼讓秦婉清心頭一暖。


    待鄧文山洗完澡，發(fā)現秦婉清已換了衣服，並為他煮好了薑湯。


    \"我們婉清越發(fā)賢惠了。\"他從身後環(huán)住妻子，忽然察覺到什麼，笑意更深：\"怎麼又穿上了，待會還得脫。\"


    \"少貧嘴。\"秦婉清耳根微紅，掙脫開來，\"這些天積下的公糧，今晚一粒都不許少！\"


    第二天已近晌午，鄧文山方才醒來。


    起身時腰背一陣酸軟，不禁搖頭苦笑。如廁時竟發(fā)現尿分叉，顯是昨夜操勞過度所致。


    秦耀威得知他歸來的消息，特意囑咐下人不得驚擾。


    直到鄧文山起來後，才差副官來請：\"督軍請姑爺書房敘話。\"


    鄧文山踏入書房時，敏銳地發(fā)現隻有秦耀威一人，兩位舅哥竟然不在，略有些吃驚。


    \"別找了，他們以後都不會參與咱們爺倆的談話！\"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終究是自家兒子跟不上這位女婿的格局。


    秦耀威抬眼打量著鄧文山略顯疲憊的麵容，突然笑道：\"年輕人要知道節(jié)製。\"


    說著推過一盞參茶，\"先潤潤嗓子。\"


    鄧文山略顯尷尬地接過參茶喝了一口，別說還挺甜。


    秦耀威攤開著今晨的《申報》，頭版赫然是腳盆雞即將增兵的消息。


    秦耀威輕點報紙：\"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表態(tài)，眼下腳盆雞大舉增兵，國府和列強都不好幹預。跟爹交個底，你到底有幾成把握？\"


    “幾成把握不好說，我隻能和您說下我現在的準備情況。”


    “杭城的部隊現在已經擴充到三萬多人，光是從講武堂出來願意投奔我的就有三十多人，這些多為軍中骨幹。”


    “此外，我和漢斯帝國已經達成協議，他們的海軍和空軍顧問團上周已經秘密抵達杭城。並且這次北上，薩鎮(zhèn)冰老先生也已答應出山，將攜三百餘名海軍專業(yè)人才南下。”


    鄧文山霸氣的總結道：“除非腳盆雞現在就發(fā)大軍打我，不然給我半年時間，等我發(fā)展起來，它就隻有被動挨打的份了！”


    \"好！好！好！\"秦耀威凝視著眼前這個鋒芒畢露的年輕人，滿懷欣慰，他沒想到自己這個女婿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做到這一步。


    \"需要爹做什麼？\"


    鄧文山不客氣道：\"我想要江南製造局。\"


    “你要江南製造局幹嘛？小子，你這是要動老子的命根子啊。\"


    秦耀威瞇著眼打量鄧文山，江南製造局再不濟，每個月還是能產出很多槍械和彈藥的。


    鄧文山迎上秦耀威要吃人的目光：\"爹，江南製造局現在隻能造些老式步槍，實在是暴殄天物。我想把它擴建為江南造船廠，有薩老他們坐鎮(zhèn)，很快就能吃透列強的造船技術。咱們總不能一直靠買別人的軍艦吧？這並非長久之計！\"


    秦耀威眼睛一瞪，“那老子的部隊咋辦？喝西北風去？”


    鄧文山嘴角微揚，他當然知道老丈人這是在要好處，江南製造總局那點產量，連一個師的裝備都供應不上。


    \"爹，我是您女婿，哪能讓您吃虧。這樣，我用全套八八式步槍生產線，外加卅節(jié)式重機槍的製造技術來換。隻要那塊地和廠裏的老師傅，其他設備您盡數搬走，如何？\"


    鄧文山打算一套技術賣兩家，無非就是多從係統(tǒng)裏兌換點機床設備的問題。


    \"當真！？你小子舍得把重機槍生產線給我？\"秦耀威狐疑地盯著鄧文山，\"該不會是在糊弄老子吧？\"


    “您還不相信我，我啥時候對您小氣過。”


    秦耀威仔細想想鄧文山對他還真不薄，江南製造局現在在他手上還真發(fā)揮不了太大作用，索性就答應了鄧文山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