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之忍不住出聲提醒道:「謝同學,怎麼了?那個女生你認識嗎?」
「沒什麼。」謝致君重新看迴沈逾之,沖他歉意一笑:「抱歉,棠棠之前和我說過她想換個指甲顏色,隻是找了很久都沒找到那個牌子的指甲油。」
「那位小姐的指甲顏色似乎和棠棠喜歡的那個很像,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沈逾之看向女人的指甲,她的指甲是一種偏橘的紅色,在陽光映照下顯得十分好看。
沈逾之皺起眉頭,右手抵在太陽穴上,對謝致君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半分鍾後,他站起身來,指尖敲了幾下椅背:
「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失陪了。」
「後天的彩排我會準時到,很抱歉,我得先走一步。」
說著,沈逾之沖謝致君微微欠身,徑直走向了吧檯前發(fā)呆的蔣磬。
第26章 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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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磬,給吳越打個電話。蔣文大概率不是殺害楊遠的主犯——我們都沒發(fā)現(xiàn)他供詞中明顯的一個邏輯漏洞。」
沈逾之手肘撐在吧檯上,聲音中摻雜了些與平日中不同的焦躁:「是我的問題,一開始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不管蔣文到底說沒說謊,楊遠的死都和他沒有關係。」
蔣磬皺皺眉頭:「什麼漏洞?你別著急,我先給吳越打個電話……」
他低頭撥通吳越的電話,再抬頭就看見了追著沈逾之走到他麵前的謝致君。
然而謝致君隻是沖他點了點頭,緊接著目光就轉向了一邊眉毛擰緊的沈逾之:
「我忘了學長最近還在幫警局工作,是剛剛的話提供了什麼思路嗎?既然你要忙那我就先走了。」
隨即他站直身子,沖沈逾之點了點頭說道:「沈學長麻煩你了,我先走了,我們後天見。」
沈逾之眨眨眼,總覺得他剛剛說得話有哪裏不對勁。但他此刻沒有心思去梳理謝致君的想法,於是也沖謝致君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隨後目光便又轉向了蔣磬,催促道:「吳越接電話了嗎?」
蔣磬放下手機,搖搖頭:「沒接,應該是在開會。我們去警局找他?」
「行。」沈逾之急躁地抓住蔣磬的手臂,催促道:「我們快走,昨天吳越不是說今天就準備結案了嗎,這裏麵有邏輯不通順。」
蔣磬被沈逾之拽著走出了大門,出門之前還不忘囑咐店員兩句。
沈逾之走得很快,蔣磬幾乎是跟著他跑到了停車場。他拉開車門坐好,蔣磬剛把安全帶扣上他便猛踩了下油門。直到車子上了路後蔣磬才問出了他的問題:
「你發(fā)現(xiàn)了什麼?邏輯不通指的是什麼?」
沈逾之在紅燈前停下,對著還有一分多鍾的倒計時有些疲倦地合上雙眼,又快速地睜開,開口道:「指甲油不對,楊遠手上的指甲油不對。」
「這個疑點我們之前不是討論過嗎?這個殺手和蔣文描述的有些偏差,但是……這不能構成明顯的邏輯鏈。」
沈逾之拉上手剎看向蔣磬,卻沒有過多的解釋。他向蔣磬伸開了自己的右手,露出修剪圓潤整齊的指甲:「蔣磬,殺手和指甲油,這其中有悖論。」
蔣磬不由地看向沈逾之的右手,心中有幾分疑惑,然而就在電光火石間,他明白了沈逾之話外之意。他攥起拳頭,聲音略微放大道:「殺手——殺手是不是?蔣文供詞中他是不堪楊遠對他的勒索,才蓄意謀害的楊遠。且不說別的,林雨深是在自殺前一天,甚至是和你見麵的前幾個小時塗上的指甲油,蔣文和他的殺手不可能知道這些細節(jié)!」
蔣磬沒有停頓,接著說道:「我們給殺手做得分析也還是次要。不管他是不是在享受殺人的這個過程,亦或是在機械地完成這個行為,時間點不重合,他都不該給楊遠塗上指甲油,就算塗也不可能那麼巧合和林雨深的一樣!」
蔣磬的一套邏輯推得行雲(yún)流水,也幾乎說出了沈逾之的心中所想。沈逾之微微點頭,此時綠燈亮起,他輕踩了下油門起步,目視前方和蔣磬說道:「對,我之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林雨深的耳墜上……那副耳墜太不尋常,可以說我的關注點都放在了它的身上。」
「……連這麼簡單的邏輯悖論都沒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也不算晚——不過你是怎麼突然想起的這件事?」
又遇到了一個紅燈,沈逾之停下車來,食指敲打著方向盤,嘴中吐出了一個人名:「謝致君。」
「什麼?」蔣磬下意識問了一句,然而話音剛落便反應了過來:「你學弟,那個學生會會長?」
「他說剛剛店裏顧客塗的指甲油的顏色……和蘇棠,他女朋友喜歡的顏色很像。」
蔣磬迴憶了一下,忽然想起什麼般:「他好像知道你現(xiàn)在在警局,你和他說過你是在刑警大隊實習的事嗎?」
「沒有。」沈逾之篤定道,隨即眉頭皺的更緊:「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剛剛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他怎麼知道我在警隊實習?我從來沒和學校的人說過這件事。」
「……不對,有個例外。」
沈逾之把車停進了警局車位,熄火後閉上雙眼,左手撐在太陽穴側,沉靜的麵容上卻頗有些山雨欲來的意思。
「我和我的發(fā)小,周忱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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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組辦公室內,沈逾之獨自一人站在窗邊,右手放在窗臺上,左手握著手機氣勢洶洶地打電話,而剩下幾人都縮在了飲水機旁,遠遠地看著沈逾之那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