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戲，顧停還久久不能迴神，看著丹增的眼神還帶著沉痛，最後緊緊和人抱了一下，才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入戲太深，很難迴神。


    丹增任由人抱了一下，給人遞了一條熱毛巾。


    顧停接過，敷在臉上，「謝了。」


    「停哥不用和我客氣。」丹增笑了笑，「很高興和你合作。」


    「你小子。」顧停用熱毛巾擦了擦臉，忍不住也輕笑一聲，「我也很高興，如果以後有機會，很樂意繼續合作。」


    「行。」


    將近半年的磨合，兩個人的關係也親近了很多。


    丹增也懂了為什麼裴正聲不願意他和對方走的近。


    因為真實接觸下來，就會發現之前對顧停有著很大的影帝濾鏡，其實這人……


    有點中二……


    不過倒是也不影響兩人熟識。


    見人的情緒已經迴轉很多，丹增才放心地湊到裴正聲身邊。


    「學長。」


    這是他的最後一場戲，他殺青了。


    裴正聲將照例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丹增，揉了揉人的頭。


    「殺青快樂。」


    第84章 再見家長


    冷陽最終還是隻帶迴了冷舟的骨灰。


    邊緣星距離首都星一億光年, 需要進行星際躍遷。


    屍體根本無法保留，沒辦法，隻能帶迴弟弟的骨灰。


    可惜他早早就給母親去了信, 她沒能見到另一個兒子長大後的樣子。


    迴到首都星之後, 冷陽迅速做了述職報告。


    卻被長官拉著開了一個秘密會議。


    長官的神色肅穆，似乎想要安慰些什麼, 但也隻是留下一個檔案袋，輕輕拍了拍冷陽的肩膀, 示意他節哀。


    冷陽已經隱隱預感到即將會發生的事, 畢竟冷舟臨死前將晶片給他這件事情實在匪夷所思。


    他幾乎有些害怕, 看著那份檔案袋, 仿佛裏麵裝載的, 是一隻不知名的巨獸。


    但最終還是打開了這份文件。


    塵封的故事在這一刻被開啟。


    首先進入視線的, 是一張青澀英俊的臉。


    大概剛成年的年紀, 但人很嚴肅，唇角抿著冷硬的弧度。


    無法想像這和自己見到的那個玩世不恭，吊兒郎當, 總是掛著痞笑,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混混的人, 是同一個。


    檔案上的履曆很優秀。


    他似乎親眼見證了自己的弟弟的成長。


    在混亂的邊緣星，冷舟拚了命的學習, 他沒有因為邊緣星所見到的一切變壞。


    他看到腐朽，想到的卻是改變。


    好像生來就帶著使命似的。


    怪不得才十八歲的年紀, 眉頭就皺得死緊。


    最終冷舟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首都星的薔薇軍校。


    其中的艱辛無人知曉。


    進了學校,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優秀刻苦。


    幾乎每一門功課都是a,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實戰成績和策論。


    可是檔案在冷舟22歲這一年，戛然而止。


    也正是這一年, 他畢業，從此薔薇軍校再也沒有這樣一個人。


    取而代之的是代號刀鋒的人的記錄。


    他的一言一行，所有舉動，都在這個刀鋒的日記裏麵。


    而這份日記，記錄消失在冷舟死的前一天。


    冷陽艱難地從檔案裏移開視線，眼裏的神色複雜難辨。


    他的弟弟，本可以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哪怕死亡也應該帶著榮耀，但是現在卻要被永久封存，再無人知曉他的事跡，他的功勳。


    c938。


    這是冷舟公墓的編號。


    冷陽站在他的墓前，墓碑上的照片，用的是十八歲時候的他，麵容冷峻，眉眼間帶著些悲天憫人。


    看著看著，冷陽便忍不住笑了。


    「小老頭。」


    笑著笑著，便嘆了一口氣。


    他將自己得來的那枚薔薇勳章對著墓碑比劃，就像是親手將勳章掛在自己的弟弟胸前那樣。


    數不盡的墓碑，數不盡的死亡。


    冷陽迎著夕陽邁下臺階。


    之後，依舊是數不盡的戰場，屬於他的。


    這幾乎是一場啞劇。


    但顧停演繹得很好，情緒處理和眼神都很到位。


    丹增在監視器後麵忍不住感嘆。


    「好厲害。」


    不僅僅是對顧停演技的誇讚，同樣也是對裴正聲的。


    對鏡頭的把握在他這裏就是天生的。


    「誇誰呢？」


    「都誇。」


    丹增揚起笑臉，裴正聲忍不住揉了揉。


    「顧老師，恭喜殺青。」裴正聲對著監視器裏的人道。


    「謝謝。」


    似乎是看到了什麼，顧停神色罕見地有些著急，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麼，就匆忙閃進保姆車。


    「這是怎麼了？」丹增有些好奇，畢竟還從來沒見過顧老師這麼緊張的樣子。


    「那誰知道？」


    裴正聲挑眉，收拾著手上的東西。


    「你肯定知道對不對？」裴正聲的神色一看就是了如指掌的樣子。


    丹增不信他不知。


    「著什麼急？總會知道的。」


    賣關子。


    丹增沒接他的話，跟著一起收拾東西。


    搭建的景很多都已經撤了。


    看上去和廢舊廠房沒什麼區別。


    馬上就要離開，丹增多少還是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