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燼沒多說什麼，點點頭。
「哈…終於，終於可以，可以死了，你做到了。」哈夫拉看向科塔爾，臉上漾起幸福的微笑：「真好…殺了我吧，原本，我就，我就是了為了他們而活，活命接受實驗改造，結果，結果我隻有夜晚能保持清醒，白天，白天我會吃了他們。」他在費力講訴最後的話，迫切地想抬手抓住科塔爾，求他一件事情。
「求你，告訴，告訴這裏的人們，有外麵的世界…給我一個痛快…切下我的頭顱展示給我的子民…，我將用最後的生命來，贖罪。」
「可以，但我要知道你的心髒真的可以治癒一切嗎？」科塔爾低頭憐憫地看著哈夫拉，在將死之人麵前沒必要掩飾醜陋的臉。
哈夫拉閉上眼，再睜開，反覆兩次用來迴答。
「我拿出來心髒如何保存？」
哈夫拉用盡力氣發出聲音：「…它，不會腐爛。」
科塔爾：「韓燼，轉過去，接下來你看到的可能會不舒服。」
韓燼真想翻個白眼，擱在沒相認之前對方一定不是這態度，勉強轉過身沒好氣說：「好了告訴我。」
切割的聲音很毛骨悚然，科塔爾臉頰被蹦上了血點，半晌，一隻有力的手臂摟住了韓燼窄腰，他一驚，渾身肌肉緊繃，蛇牙也進入警惕狀態。
「別怕，是我。」科塔爾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著：「你身體狀況很差，我抱你離開。」
不由韓燼拒絕，一朵蘑菇拔地而起，竄撞開宮殿牆壁，緊接著科塔爾單手摟緊了韓燼一躍而出。
「科老大…我才發現你很雙標。」韓燼抬頭隻能看見科塔爾下頜，在對方懷裏是安心的，尤其是寬厚的胸膛裏傳出的心跳聲。」
「沒有。」科塔爾還是話少，行為卻是扶著韓燼跳上臨時生長出來的巨型紅色蘑菇上。天空中電子屏幕漏了個黑洞，水不斷澆灌在地麵。水吞沒蜂巢中的居民住所，無數工蜂們都在掙紮，唿救。
「實驗體是無辜的。」韓燼說完，手肘撞了撞對方胸膛：「你看見月亮了嗎？」
地麵上誕生無數蘑菇，成為了工蜂們的浮萍，他們臉頰上的眼睛看到空中蘑菇傘麵上的韓燼卻瘋了般壘疊攀爬，嘴裏說著：「神的任務！」
「我的！」
「是我的！」
「我要實現願望！」
「這是天災，把他獻給神……平息神怒。」
更多的工蜂跑到了韓燼這朵蘑菇下方，手腳並用的攀爬在傘桿上。
被裴翡冷愚弄的可憐實驗體們，相信他們的真神。
「他們…」韓燼話沒說完，科塔爾用未受傷的手遮住韓燼的雙眼，受傷的手拎著哈夫拉的頭顱強撐著舉起。
沒有月亮的蜂巢裏，哈夫拉的頭顱空蕩蕩懸在空中，睜開了他深紅色眼眸。用最後的生命在虛假的世界裏下發了最後一條王的命令：「子民們，死亡讓我看清了沒有神，放過他們，離開這裏奔向自由吧…我們不過都是他的玩具。」
哈夫拉發揮出自己存在的蜂後基因對所有工蜂下達指令：讓他們離開。
工蜂們立刻停止了攀爬蘑菇，失神地待在原地。
混在其中的阿比斯眼睛恢複清明，掙脫了月亮對他的迷惑催眠，月亮緊緊抱住他。
「王死了…？」阿比斯呆呆望向那顆頭顱。
月亮泣不成聲，埋在阿比斯胸膛：「是…是，他，他死了！阿比斯，我們的朋友死了…！」他聲音悲痛不已，淚水不斷。他曾怨恨過哈夫拉的自私，讓他與阿比斯接受基因改造，對方真的死了之後隻有無盡的悲傷。
天際沒有了太陽，蜂巢的太陽也墜落了，尼羅河水不斷攀升，阿比斯單手摟住月亮，不可置信望著站在蘑菇上的二人。
外來者真的弒王成功，原因喜悅的情緒隻有失落。
「月亮，離開這裏！」阿比斯迴過神。
現在最主要的是逃到外麵，離開這片即將毀滅的土地。
他們倆從天空屏幕上漏的洞裏逃出去是不可能的，隻有另想他法。阿比斯知道有一扇隻開一次的門，寬厚炙熱的手掌抓住了月亮的手：「跟我走。」
二人身影匆忙，黑暗中一抹類似月光的光芒闖入科塔爾的眼中。
「從出水口遊出去？」韓燼看遠處傾瀉不斷的大水，現在的他根本沒有體力支撐長時間憋氣。
「我沒王八那個基因，科塔爾。」韓燼冷言提醒：「從這裏出去絕對是個傻主意。」
「別怕，抱緊我。」科塔爾察覺到水勢沒有變小的跡象，地下水或許是源源不斷，如翁治炸開的地方距離這裏或許有很大距離，他們沒見麵，情況全靠蘑菇通訊，有很大的信息誤差。
韓燼詫異對方的主動，健全的單手摟住了科塔爾脖頸。下一秒被托抱起來，直接從半空住的蘑菇傘肉跳下，風在他的耳邊劃過，下麵被水淹的看不清情況。
「喂，下麵都是被淹的地方！這麼黑我不敢保證能看清情況！」
「我知道，上麵走不了，但我一定帶你離開。」科塔爾的聲音讓人安心。
水中突然躍出六七人，手持中槍，領頭人沒了麵罩一張冷峻的臉露出來，幽綠色眼眸鎖定科塔爾，頭頂厚毛蓬鬆狼耳捕捉聲音。
步槍在科塔爾落地瞬間打穿他的左肩膀鎖骨，韓燼隻感覺臉上幾滴溫熱。
「怎麼了？！」韓燼肉眼可見驚慌了，黑暗裏連鮮紅的血也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