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再次緩緩地抬起頭,目光徑直落在巖燼族長和巖心大長老的身上。我凝視著他們,沉默片刻後,終於開口說道:“巖燼族長、巖心大長老,關於這秘礦之心,我實在是知之甚少。可否請二位詳細地給我講講,這秘礦之心究竟是什麼東西?它的模樣又是怎樣的呢?還有,我該如何去識別它呢?”
巖燼族長緩緩撫著灰白胡須,目光沉穩如淵:“這秘礦之心,不過是拳頭大小的尋常石頭,乍一看與路邊頑石無異。” 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椅把,“但此石靈性非常,對精神力極為敏銳 —— 一旦觸碰到精神力,便會綻出奇異光芒。至於如何以它勘探礦石……” 老者忽然沉默,蒼老的麵容掠過一絲凝重,“這涉及我矮人族傳承千年的機密,實在不便相告。還望小友海涵。” 說罷,他抱拳致歉,銀白的胡須隨著動作微微晃動,眼中卻透出不容置疑的鄭重。
我神色肅然,雙手抱拳高高拱起,向巖燼族長與巖心大長老行了一禮:“前輩所言,晚輩理解。傳承機密,自當敬重。” 言罷,我挺直脊背,炎光鎧甲在燭光下泛著熾熱的紅光,肩甲處鑲嵌的赤晶微微發燙。“既如此,那晚輩這就出發了!” 話音落下,我抬腳邁步,戰靴重重踏在石板上,腳步聲在空曠的大廳裏迴蕩。
沿著矮人地圖的路線。炎光鎧甲在陽光下流淌著赤紅紋路,腳步沉穩而矯健。出了部落,我朝著南方疾馳而去,穿越茂密的叢林時,枝葉在腳下發出細碎的聲響。
行至艾拉斯森林深處,腐葉堆積的地麵泛起詭異的青黑色。越往深處走,空氣中的寒意愈發濃重,陰濕的氣息撲麵而來,令人不寒而栗。約莫行了十裏路,一道巨大的裂縫赫然出現在眼前 —— 這便是黑淵礦洞入口。裂縫如巨獸撕裂的傷口,深不見底,邊緣布滿暗紫色的晶簇,滲出的黑色黏液正順著巖壁緩緩滴落,在地麵腐蝕出一個個冒著白煙的深坑。洞口盤旋著灰黑色霧氣,似有實質般翻湧,隱約能聽見深處傳來的尖嘯與金石碰撞之聲,陣陣腥風裹挾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撲麵而來。斜插在洞口的斷劍上結滿冰霜,劍柄處纏繞的布條早已腐爛,卻仍能看出殘留的矮人圖騰,無聲訴說著曾經在此覆滅的探險者們的慘烈結局。
雖然此處危險重重,但既已下定決心,我便不再過多猶豫。我運轉體內的赤淵獄火,炎光鎧甲上的赤紅紋路驟然明亮,化作流動的火焰紋路。當我向著礦洞入口行去時,洞口翻湧的灰黑色霧氣如同見了天敵的驚鳥,剛一觸及我周身縈繞的獄火,便發出 “滋滋” 的爆裂聲,瞬間蜷縮著向後退散,在半空騰起大片焦黑的煙霧。
體表的獄火屏障表麵火星四濺,仿佛無數細小的爆炸在持續上演,而我則在這異火的守護中,穩步朝著礦洞深處邁進。
我踏著潮濕黏膩的巖壁行進約兩裏路,礦洞深處突然傳來砂紙摩擦般的細碎聲響。幾乎是本能反應,我左手迅速結印,光係魔力如活泉奔湧,剎那間,一團盈月般皎潔的光球在掌心升起,懸浮半空。
冷白光芒刺破濃稠的黑暗,巖壁上密密麻麻的陰影驟然躁動 —— 數以百計渾身布滿尖銳晶石的變異老鼠正倒掛著俯衝而下,它們幽綠的豎瞳燃著嗜血的光,晶石甲殼在光暈下折射出碎冰般的冷芒。
麵對如潮水般湧來的老鼠,我絲毫不懼。體內火係鬥氣翻湧如沸,炎光鎧甲上的赤紋劇烈震顫,紅光幾乎凝成實質。我暴喝一聲,右手緊握中級魔法長劍,劍身轟然騰起三丈火柱,熾熱的焰浪將周圍空氣都扭曲成漣漪。劍光霍霍劃破黑暗,每一次揮砍都帶起一串焦黑殘影,沾著火焰的晶石碎塊如雨墜落。這些連二級魔獸都不到的鼠輩,在焚盡萬物的劍勢下根本不堪一擊,眨眼間便死傷狼藉。幸存的老鼠被劍氣逼得連連後退,隻能齜著獠牙在三丈外嘶吼,幽綠的豎瞳裏透著貪婪與畏懼,不斷在我周身尋找破綻。
眼見這些連二級魔獸修為都不到的變異老鼠如此不堪一擊,我心中不禁泛起嘀咕。眉頭微蹙,眼神中滿是疑惑,喃喃自語道:“這些老鼠實力這般低微,為何此前那 c 級傭兵團竟會全軍覆沒?難道十餘名五級以上的強者,戰鬥力還比不上我一個人?” 腦海中不斷思索著其中緣由,緊握著中級魔法長劍的手微微用力,劍身流轉的火光映照著巖壁,將周圍仍在嘶吼試探的鼠群影子拉得老長。我心中警鈴大作,深知這礦洞看似平靜的表象下,必定藏著足以讓無數強者折戟的致命殺機。
眼見鼠群不再攻擊,隻是在原地不安地徘徊嘶吼,我並未放鬆警惕,而是微微瞇起雙眼,仔細觀察著它們的動向。確認暫時沒有危險後,我抬步緩慢上前,炎光鎧甲摩擦發出輕微聲響,每一步都踏得沉穩而謹慎,中級魔法長劍橫於身前,劍身的火光隨著我的唿吸微微搖曳,警惕著鼠群可能的突襲。周圍彌漫的腐臭氣息與礦洞深處傳來的陣陣低鳴,都在提醒著我此地的危險遠未結束。
隨著我腳步前移,地麵碎石在炎光鎧甲的重壓下發出細碎呻吟。那些徘徊在前方的變異老鼠突然集體躁動起來,泛著幽綠兇光的豎瞳裏竟閃過一絲畏懼,紛紛拖著布滿晶石的軀體向後退卻。它們始終與我保持著五丈左右的距離,如同被無形屏障阻隔,嘶啞的嘶吼聲中帶著遲疑,卻又不肯就此散去,陰惻惻的目光死死黏在我持劍的手上。
我不再將目光多作停留,任由身後鼠群的嘶吼聲在巖壁間迴蕩,腳下猛然發力,踏著潮濕的碎石加快步伐向前疾行。左手光團劃出明亮的弧線,將前路照得纖毫畢現。那些蠢蠢欲動的變異老鼠剛試圖貼近,我手中中級魔法長劍便如毒蛇吐信般驟然揮出,赤紅色劍氣裹挾著熾熱鬥氣破空而出,瞬間將衝在最前的鼠輩絞成齏粉。飛濺的碎肉還未落地,便被劍氣灼燒得化作青煙,餘下的老鼠驚恐地發出尖銳嘶鳴,隻能遠遠綴在身後,再不敢輕易靠近。
隨著我又向著礦洞深處行進了兩裏路,礦洞壁上開始泛起隱隱微光,像是無數細碎星辰嵌進巖壁 —— 竟是零星分布的礦石在光團照耀下折射出幽芒。腳下逐漸變得雜亂,生鏽的鐵鎬、斷裂的鎖鏈散落一地,甚至還有半截鑲著寶石的劍柄在碎石間泛著冷光。
再往前幾步,一具具白骨撞入眼簾:有的骸骨四肢短小、腰間還掛著刻滿符文的青銅錘,顯然是矮人;有的骸骨修長,破碎的皮甲上依稀可見傭兵團徽記。這些白骨大多殘缺不全,肋骨被啃出碗口大的空洞,指骨深深插進巖壁,仿佛生前曾在絕望中掙紮求生。腐臭氣息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光團的光芒在白骨間明明滅滅,照得礦洞更添幾分陰森詭譎。
看著眼前這滿地狼藉與森森白骨,我內心暗自提高了警惕。剛入洞口不久時遇到的那些變異老鼠,實力低微,威脅著實不大,但此地如此多的骸骨橫陳,顯然曾爆發過一場極為激烈的戰鬥。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混著礦洞特有的潮濕與腐臭,令人不寒而栗。我握緊手中的中級魔法長劍,左手的光團又向上舉高了幾分,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緩緩挪動腳步,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危險。
正當我凝神觀察四周骸骨之時,頭頂突然傳來細微的滴答聲。一滴漆黑如墨的液體自洞頂墜落,起初我不以為意,隻當是尋常礦洞滲水,並未躲避。可那滴液體甫一觸及我周身流轉的赤淵獄火屏障之時,竟驟然騰起刺鼻白煙,“嘶啦” 聲響中,火焰屏障泛起陣陣漣漪,仿佛被滾燙烙鐵燒傷般劇烈扭曲。赤紅的火焰與漆黑的液體劇烈交鋒,飛濺的火星在巖壁上灼出焦痕,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蝕氣息,我心中警鈴大作,握緊手中長劍,目光警惕地望向洞頂的黑暗深處。
我急忙將左手的光團高高舉起,刺眼的光芒刺破頭頂的黑暗。這才看清,洞頂密密麻麻附著著濃稠如墨的黑色血液,宛如一張詭異的蛛網。那些血液表麵泛著油光,隨著礦洞的氣流微微顫動,時不時就有幾滴墜落。然而奇怪的是,這些黑血滴落在地麵上,卻隻是濺起細小的泥點,並未如落在赤淵獄火屏障上那般發出腐蝕聲響,仿佛對巖石毫無作用,這詭異的反差更讓我心頭蒙上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