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宇背靠背抵擋屍體攻擊,卻聽見身後傳來刺耳的金屬碰撞聲。
迴頭望去,隻見幾個完好無損的傭兵正被同伴逼到角落,他們滿臉驚恐地揮舞武器自衛,血跡順著劍鋒滴滴答答往下落。
“搞什麼鬼?” 林宇的聲音帶著顫抖。
話音未落,不遠處傳來慘叫 —— 一名護衛隻是踉蹌了一下,就被三把長槍同時刺穿。
屍群的嘶吼混著人類的慘叫,眨眼間營地防線就化作互相砍殺的修羅場,血腥味裏,連月光都變得猩紅扭曲。
管家猛地躍上旁邊的馬車,發聲大喊:“都不要亂!都不要亂!這樣隻會讓屍群有機可乘!”
他聲如洪鍾,試圖壓過混亂中的喊殺與慘叫,“保持陣型,先擊退屍群,受傷的人退到中間!”
可他的唿喊在瘋狂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微弱,隻有寥寥幾人短暫停下動作,更多人依舊紅著眼,揮舞武器向身邊人攻去,根本無人在意他的警告。
我拽著林宇的手腕往後退。
那些屍體行動遲緩,指甲抓在盾牌上隻留下淺淺劃痕,長槍輕易就能貫穿它們的身軀。
本該是壓倒性的戰局,此刻卻化作人間煉獄 —— 第一個倒下的不是被屍體殺死,而是死於同伴之手。
“傷口發黑才是關鍵。” 我壓低聲音提醒林宇。
傭兵和護衛也許並不知道這些屍體的可怕,抵抗之中並未把受一些輕傷當一迴事,也許一些皮肉傷對他們來說根本沒當迴事。
正是這種輕視,才在某些屍體的攻擊下受了點皮肉傷。
然而傷口處的黑色如同活物般瘋狂蔓延,直到瞳孔被血色吞噬,才驚覺自己早已成了黑暗的傀儡。
而當第一個異變者撕開同伴喉嚨時,大家相互之間喪失信任之際,整個防線的崩塌不過是眨眼之間。
管家眼見局勢即將失控,手中法杖藍光暴漲。
隨著他奮力一揮,營地四周的水源如活物般奔湧而起,在空中凝成晶瑩水鏈。
“水之囚牢!”
暴喝聲中,水流化作麻繩纏上屍體,將它們層層捆縛。
那些掙紮的屍體被勒得血肉橫飛,卻再也無法前進一步,隻能在地上徒勞扭動。
“都住手!”
管家的怒吼混著澎湃魔力擴散開來,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水鏈如蛛網般在營地半空延展,泛著冷光的水流懸在廝殺的人群頭頂,仿佛隨時會化作利刃落下。
短暫的寂靜中,隻有傷者的嗚咽和腐屍的低嚎,所有人舉著武器僵在原地,警惕又茫然地看向這位突然掌控局勢的老者。
我暗暗警惕,看著管家操控水鏈暫時壓製住屍群,心中泛起冷笑。
早幹嘛去了?
非得等防線崩潰、血流成河才肯動手。
雖說要保存實力應對未知危機,可這下倒好,自家人死傷大半,比屍體造成的傷亡還慘重。
若一開始就果斷出手,哪會落到這步田地?
管家手持法杖,心頭冒出些許懊惱。
原本以為憑借著眾人的實力,對付這幾隻低階亡靈不過是手到擒來的小事,可誰能想到如今局麵竟會失控到這般田地。
看著那些互相殘殺後倒在地上的傭兵和護衛,管家心中似乎有些許愧疚。
可此刻,他也無暇顧及這些情緒。
當眾人在管家的威懾下終於停手,營地內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死寂,隻有偶爾傳來的傷者呻吟打破這份沉靜。
管家強撐著威嚴,沉聲吩咐:“把所有死者和屍體都集中起來焚燒!” 聲音在空曠的營地迴蕩。
那些家族護衛原本還沉浸在剛才自相殘殺的恐懼與茫然中,聽到命令後如夢初醒,相互對視一眼,紛紛收起武器,開始行動起來。
他們腳步匆匆,眼神中還殘留著恐懼,但還是強打起精神,拽著屍體的殘肢和同伴的遺體往營地一角走去。
火焰升起,橘紅色的火舌舔舐著那些可怖的軀體,濃煙滾滾升起,空氣中彌漫著血肉燃燒的焦臭味。
而在一旁,眾人都沉默著,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不知道這場災難還會帶來怎樣的變數。
管家目光如炬,掃視著眾人,緊接著再次發號施令,聲音威嚴且不容置疑:“被屍體抓傷的,都到隊伍左側集合!”
話語擲地有聲,在營地中迴蕩。
眾人聞言,臉上表情各異,那些被抓傷的人有的麵露驚恐,有的則帶著一絲絕望,相互對視後,緩緩朝著隊伍左側移動。
現場一片寂靜,隻有腳步聲在地麵上輕輕響起,氣氛緊張得仿佛一根繃緊的弦,一觸即發。
管家環視著四周,再次提高了音量,語氣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我再給一次機會,還沒過去的,趕緊過去!別等我動手!”
他的聲音在空氣中震蕩,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那些還在猶豫的人,身體微微一顫,臉上露出掙紮之色,有的咬了咬牙,終於挪動腳步朝著隊伍左側走去,而有的則依舊站在原地,眼神中滿是恐懼和不安,似乎在賭自己不會異變。
管家眼神一冷,不再多費唇舌。
他周身魔力翻湧,精神力如實質般擴散開來,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在人群中仔細探查。
但凡探測出體內有暗黑魔力波動、明顯是被屍體擊傷的人。
便是“噗” 的一聲悶響,冰錐直直穿透腦門。
隊伍中原本心存僥幸、沒有走到左側集合的那三人,瞬間便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周圍的人被這血腥而又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不少人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手中的武器都差點拿不穩。
營地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而管家則站在那裏,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那些已經依言到隊伍左側集合的傷者,見管家手段如此狠辣果決,瞬間驚恐到了極點。
有人雙腿止不住地打顫,身體搖搖欲墜;有人臉色煞白如紙,嘴唇不住哆嗦;還有人眼神中滿是絕望,仿佛下一秒死神就要降臨。
他們相互緊挨著,卻又下意識地彼此保持著距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觸怒管家,招來殺身之禍。
人群中不時傳來壓抑的啜泣和驚恐的低唿,氣氛緊張得仿佛一觸即發的火藥桶。
管家目光冷漠地掃視著左側那一群受傷的人,開口道:“受傷的,自己離開營地,別再靠近這裏。” 話音剛落,人群中便響起一陣絕望的低泣。
那些傷者麵如死灰,眼中滿是悲戚與不甘。
有人難以置信地望著管家,嘴唇顫抖著想要辯解,卻又發不出聲音;有人則癱倒在地,淚水奪眶而出,知道這一去便是九死一生。
我看著這一幕,心中冷笑不已。
以管家深厚的修為,雖說驅散他們體內的暗黑魔力會耗費不少魔力,但絕不是毫無辦法。
可他卻為了保留實力,應對未知的危機,如此冷酷地將這些曾經為了守護營地而受傷的人拋棄,任他們在外麵獨自麵對死亡的威脅。
營地中的眾人,有的麵露不忍,卻也不敢出聲反對;有的則神色冷漠,仿佛這些傷者的死活與自己毫無關係。
而那一群被驅趕的傷者,在絕望與無助中,緩緩朝著營地外走去,身影顯得格外淒涼。
天邊已隱隱泛起魚肚白,距離破曉隻剩短暫時光。
管家掃視一圈滿是狼藉、人心惶惶的營地,沉聲道:“都聽好了,趕緊布置防禦,別再出岔子!”
眾人雖還沉浸在剛才的血腥與恐懼中,但也不敢違抗,拖著疲憊的身軀開始忙碌起來。
管家看著眾人勉強恢複秩序,微微點頭,隨後轉身緩緩走向自己的帳篷。
我和林宇被再次分配守護中央小姐的帳篷。
對視一眼,默默領命,提著武器走向小姐所在的帳篷。
一路上,腳下的土地似乎還殘留著先前戰鬥的餘溫,血腥味在空氣中若有若無地彌漫著。
周圍的同伴們都神色凝重,偶爾對視一眼,眼神中滿是疲憊與警惕。
來到小姐的帳篷外,我們背靠背站定,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帳篷內一片寂靜,林宇低聲道:“也不知天亮後,還會有什麼麻煩。”
我輕輕點頭,握緊了手中的劍,道:“先守好這兒吧。”
夜風吹過,帶著絲絲寒意。
天邊的第一縷曙光終於撕破了黑夜的帷幕,柔和的光線灑在滿是瘡痍的營地上。
管家站在營地中央,雖麵容疲憊卻依舊身姿挺拔,他有條不紊地指揮著眾人收拾殘局、整理商隊。
眾人拖著沉重的步伐,簡單地吃了些幹糧當作早餐,那難以下咽的食物在嘴裏嚼著,仿佛也帶著昨夜的血腥與恐懼。
吃完後,大家紛紛將行李裝上馬車,檢查武器裝備,準備繼續前行。
商隊再次啟程,朝著獸人帝國的方向緩緩駛去。
車輪在地麵上留下一道道痕跡,揚起陣陣塵土。
道路兩旁的景色依舊荒涼,可眾人卻沒了心思欣賞。
原本浩浩蕩蕩的隊伍如今顯得稀稀拉拉。
原本近兩百人的隊伍,在那屍潮與自相殘殺的混亂中,竟折損大半,如今僅剩下八十來人,而且其中不少還帶著傷。
受傷的人臉色蒼白,強忍著疼痛坐在馬車上或是艱難地步行著。
他們身上的傷口有的還滲著血,繃帶早已被染紅。
而那些未受傷的人,臉上也滿是疲憊與恐懼,眼神中透著迷茫,不知道這趟旅程還能否順利到達獸人帝國,也不知道未來還會遭遇怎樣的磨難。
商隊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隻有車輪滾動和馬蹄踏地的聲音,在這寂靜的荒野中迴蕩。
行進間,我的精神力突然察覺到前方路旁草叢裏有兩個微弱氣息,仔細感知發現是重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