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入口的震動傳到人間時,長安街梧桐樹梢的夜梟突然集體騰空。楚昭南指尖還殘留著星盤爆裂時的灼痛,祖母的玄鐵令牌已化作流光沒入他掌心,在皮膚上烙出九幽冥火的紋章。
\"帶著魔將去鎮守饕餮碑。\"祖母扯下頸間骨鏈係在他手腕,黑曜石珠串碰觸龍紋的剎那,楚昭南聽見百萬陰兵在耳邊嘶吼。這是魔域之主的信物,此刻卻像枷鎖般沉重。
淩鋒牽來通體雪白的照夜玉獅子,馬鞍上掛著雕龍箭筒。楚昭南翻身上馬時瞥見王府外牆閃過銀光——那是狙擊鏡的反光。他裝作調整韁繩,袖中玉骨扇突然脫手,三十步外梧桐樹上應聲墜下個穿迷彩服的身影。
\"留活口!\"父親的聲音被馬蹄聲碾碎。十二魔將的鐵蹄踏碎青石板,幽藍鬼火自他們鎧甲縫隙滲出,在長街拖出詭譎的光帶。
魔域入口設在西山龍脈交匯處,此刻本該被七十二道符咒封印的洞窟正噴湧黑霧。楚昭南勒馬懸崖,看著下方龜裂的饕餮石碑——那對石刻的兇獸眼睛竟在淌血。魔將首領魑離突然悶哼跪地,額間契約紋裂開血口:\"少主...有人在破壞血契...\"
話音未落,整座山體劇烈震顫。楚昭南懷中鳳佩騰空而起,化作火鳳虛影衝入洞窟。黑霧觸到鳳凰真火的瞬間,他看清霧中密密麻麻的青銅傀儡,每具傀儡心口都嵌著塊發光血玉。
\"墨家機關術。\"楚昭南冷笑,摘下發冠擲向空中。鎏金冠冕分解成三千金針,暴雨般射入黑霧。傀儡群中頓時響起金屬悲鳴,卻有個戴著青銅麵具的白衣人踏著殘骸走出,袖口金線繡著雙頭蛇徽記。
\"世子好眼力。\"那人聲音雌雄莫辨,指尖纏繞著血色絲線,\"就是不知,能否認出故人之物?\"
絲線繃直的剎那,楚昭南瞳孔驟縮。那些操控傀儡的根本不是普通絲線,而是用昆侖冰蠶絲與他的頭發編織成的——正是三年前母親送他的及冠禮。
白衣人突然扯斷絲線,楚昭南感覺心髒被無形利爪攥住。黑霧趁機化作巨蟒纏上他脖頸,龍紋應即浮現卻暗淡無光。千鈞一發之際,崖頂傳來清越劍鳴,九道水鏈破空而至,將黑霧巨蟒絞成碎片。
\"蘇明月,你越界了。\"
白衣人厲喝中,楚昭南看到個踏月而來的素衣女子。她腕間銀鈴輕響,漫天水珠便凝成冰劍,將殘餘傀儡釘死在崖壁。
\"昆侖聖女擅離封地,是想提前引發天罰麼?\"白衣人甩出三枚青銅鈴鐺,地麵突然鑽出無數毒藤。蘇明月廣袖輕揮,藤蔓瞬間凍成冰雕,她足尖點在冰淩上,轉身將一粒冰晶彈入楚昭南眉心。
徹骨寒意衝散胸中灼痛,楚昭南發現龍紋重新亮起。蘇明月與他擦肩而過時,發絲拂過他滲血的嘴角:\"楚家小子,你母親當年偷走的昆侖鏡,該還了。\"
沒等他迴應,聖女已化作流光消失。白衣人見勢不妙欲逃,卻被突然出現的十二魔將圍住。楚昭南抹去唇邊血跡,玉骨扇抵住對方咽喉:\"墨門餘孽也配提我母親?\"
扯下麵具的瞬間,魔將們倒吸冷氣。麵具下赫然是本該鎮守東海的敖家長子,隻是他左眼變成機械義眼,齒輪轉動聲與傀儡如出一轍。
\"納米芯片...\"楚昭南用扇尖挑出他耳後微型裝置,金屬外殼上刻著德文標識——這正是歐洲某財團的軍工標誌。敖家長子突然詭笑,機械眼爆出強光,等眾人恢複視力,隻剩滿地齒輪殘片。
迴府路上,楚昭南摩挲著從傀儡身上取下的血玉。玉石內部封著半片龍鱗,正是他去年冬獵時遺失的。淩鋒突然壓低聲音:\"王爺傳來急訊,四大世家要開宗親會。\"
王府議事廳內,祖父的龍淵劍插在紫檀木案上,劍身倒映著四塊投影屏。楚昭南剛踏入廳堂,就聽見司徒家主陰惻惻的聲音:\"世子既身負混沌之力,按祖訓該囚於九霄閣!\"
\"哦?司徒伯伯是要教我楚家守祖訓?\"楚昭南笑吟吟落座,指尖把玩著敖家的機械義眼,\"那不如先解釋下,令郎在瑞士銀行的秘密賬戶,怎麼存著墨門餘黨的贓款?\"
投影屏接連熄滅,隻剩南宮家主的虛影還在強撐:\"魔域動蕩危及人間,世子若不能自證清白...\"
\"報——!\"侍衛撞開殿門,\"魔域傳來急報,饕餮碑...饕餮碑裏爬出個人!\"
楚昭南霍然起身,玉佩突然燙得驚人。當他趕到現場,看見個與自己容貌七分相似的青年正從碑文裂縫中爬出,那人腰間掛著塊殘缺的鳳佩,周身纏繞著與星盤同源的金光。
\"哥哥,好久不見。\"青年歪頭輕笑,身後黑霧凝成鳳凰羽翼,\"母親沒告訴你,當年被扔進混沌的,本該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