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石窟的盧舍那大佛嘴角掛著三分譏笑，眼珠子滴溜溜轉成二維碼時，我就知道今天準沒好事。胡九娘舉著自拍桿湊近佛臉補光，九條尾巴卷成環形燈架：“家人們！這波特效值不值得火箭？哎我美顏參數呢？”


    “參數你大爺！”我掄起洛陽鏟拍飛飄來的ar飛天，“這玩意在吸遊客陽氣！”鏟頭“當啷”撞上佛手，崩出串火星子——那尊千年佛像的指甲蓋正在直播帶貨，滾動字幕寫著【掃碼即送武媚娘同款美甲，包郵到家】。


    灰爺竄上觀音閣屋簷，鼠爪子扒拉瓦片：“讓讓！老子要啃斷他們網線！”話音未落，屋簷突然裂開個數據黑洞，把他整隻鼠吸了進去。窟窿裏傳出悶響：“臥槽這網線是五香味的！”


    “別啃了！那是香火願力凝的！”白爺化成人形蹲在奉先寺頂上，虎紋大氅沾滿香灰。他自從上迴被相柳毒液腐蝕，右爪裹著層青銅色的數據痂，動起來“滋啦”冒電火花。“看佛眼——那二維碼在複製遊客魂魄。”


    我瞇眼細瞧，大佛瞳孔裏的二維碼正隨著遊客拍照閃爍。幾個穿漢服的小姑娘舉著手機“哢嚓”自拍，瞬間眼冒綠光，身體僵直著跳起詭異的儺舞，裙擺下伸出數據線紮進地磚。


    “無量天尊，404 not found！”程咬金2.0從陸星野的手機裏蹦出來，像素道袍炸成煙花狀符咒，“檢測到非法魂穿協議，啟動《清靜經》單曲循環！”考古隊帶來的藍牙音箱立刻炸響電子木魚聲，混著ai合成的誦經，震得窟窿裏的灰爺“噗”地噴出半截網線。


    “要死啊！”胡九娘一尾巴抽飛音箱，“姑奶奶直播間剛上熱門……哎我觀眾呢？”她手機屏突然彈出封禁通知：【涉仙內容違規，封禁24小時】。


    碧波仙子魚尾卷起礦泉水往地上一拍，水花凝成個“煞”字：“那二維碼在構建佛窟元宇宙，半個旅遊團都被吸進去了！”她機械化的魚尾螺旋槳“嗡嗡”轉起來——自從黃河感染後，這位仙子就變得像個水產版鋼鐵俠。


    白爺突然虎嘯一聲撲向大佛，結果前爪剛觸到石壁就被數據流纏住。無數綠色代碼順著虎紋爬上他脖頸，硬是把威風凜凜的虎仙拽成了個全息導遊：“歡迎來到龍門奇妙夜，點擊關注解鎖神秘語音包……”


    “白爺你醒醒！”我抄起供桌上的電子蠟燭砸過去。蠟燭在空中炸成煙花，彈出個充值界麵：【打賞9999功德解鎖驅魔模式】。


    蒼狼王突然仰天長嚎，領著被煞氣感染的狼群衝進洞窟。這群蒙古狼戴著ar眼鏡，後腿直立跳起廣場舞，爪子揮動間甩出串賽博哈達。柳爺蛇尾纏住洞頂鍾乳石，來了段即興鋼管舞：“小陸！放bgm！”


    陸星野咬著洛陽鏟把手，用考古刷子在石壁上刮出dj節奏。程咬金2.0趁機往他手機裏灌代碼：“道術與科技結合，這招叫‘賽博渡魂’！”


    石窟突然劇烈震顫，盧舍那大佛的耳垂“哢嚓”裂開，掉出個青銅u盤。灰爺從數據黑洞裏鑽出來，鼠毛炸成刺蝟：“老子找到服務器了！在賓陽中洞！”


    我們衝進賓陽洞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虎軀一震——釋迦牟尼像胸口嵌著臺巨型主機，散熱器是青銅編鍾改的，鍵盤上刻滿《金剛經》。十二個數據化的菩薩圍著主機跳踢踏舞，佛光成了rgb跑馬燈。


    “這特麼是極樂科技公司吧？”我洛陽鏟差點掉地上。


    主機屏突然亮起，儺麵少女的虛擬形象嚼著電子供果出現：“九鼎核心加載進度78%……檢測到非法入侵，啟動‘十八羅漢防火牆’。”


    地麵“轟隆”裂開，十八尊銅羅漢破土而出。這些賽博武僧手持機械降魔杵，腦門頂著【守護程序v2.0】的led燈，關節“哢哢”轉成大風車。黑爺熊掌拍飛三尊羅漢，結果掌心被反震出個“卍”字燙痕：“禿驢不講武德！”


    胡九娘九尾燃起青火，火苗凝成個狐貍精女團：“跟姑奶奶比舞？讓你們見識青丘墳頭蹦迪術！”她領著火狐分身跳起《極樂淨土》，妖嬈舞步硬是把羅漢陣型帶歪了節奏。


    趁亂摸到主機前，我掏出灰爺特製的“五毒u盤”——這玩意用相柳毒牙雕成，裏頭灌滿了黃爺的臭屁精華。正要插入接口，屏幕突然彈出個驗證框：【請輸入開窟密碼】。


    “我知道！”陸星野突然高舉洛陽鏟，“北魏工匠在《造像記》裏藏了密文——‘皇帝拓跋宏是女裝大佬’！”


    主機“嘀”地死機三秒，突然噴射出漫天佛經彈幕：【誹謗！誹謗！】趁著係統混亂，我猛地把u盤捅進接口。


    “正在查殺病毒……”機械音突然變調，“警告！檢測到上古五毒……阿嚏！”主機冒出滾滾黑煙，十八羅漢集體跳起社會搖，釋迦牟尼像的肉髻“噗噗”彈出香火味爆米花。


    白爺突然掙脫數據流，虎爪拍碎主機外殼。藏在裏麵的青銅鼎芯滾落出來，表麵刻著行小字：【禹王治水時在此存了個g的種子】。


    “這玩意能連通九鼎靈氣！”禹七七鼎身“嗡嗡”作響，客服腔都激動破音，“親，五星好評返現功德券哦～”


    程咬金2.0突然抽搐起來，代碼道袍浮現出血色紋路：“檢測到天狗……滋滋……昆侖墟……錯誤……”話音未落就藍屏死機，彈窗提示：【殺毒程序已叛變】。


    我們扛著青銅鼎芯逃出石窟時，夕陽把伊河染成血湯。阿木爾騎著馴鹿從山坡衝下，鹿角上纏著烏雲其其格新編的數據套索：“科爾沁急報！饕餮財團在草原搞了個人工智能敖包，掃碼能召喚電子狼神！”


    灰爺癱在禹七七鼎沿打飽嗝，尾巴尖還粘著爆米花：“急啥……等老子消化完這頓……嗝……佛祖牌服務器……”


    我望著掌心發燙的青銅骰子，六個麵同時映出儺麵少女的冷笑。遠處傳來悶雷般的哭喪聲，程咬金2.0的殘存代碼在手機屏上閃爍，漸漸凝成個陌生圖騰——那是個由0和1組成的昆侖山輪廓，山巔飄著行血色彈幕：


    【昆侖墟網絡科技有限公司，誠聘驅魔程序員，五險一金，加班有功德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