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大阪港的集裝箱頂上,海風裹著鹹腥味往鼻孔裏鑽。手裏攥著的章魚燒黏糊糊甜了吧唧,咬一口直齁嗓子眼。\"啥破玩意!\"我啐了口麵糊,\"還不如俺家灶坑烤的土豆子!\"
黃皮子蹲在我肩膀上磨牙,尾巴毛被霓虹燈照得油亮:\"瞅見那燈籠沒?燈穗子跟煉魂教的銅鈴紋一個德行!\"順著他爪子指的方向,我後脖頸子直冒涼氣——三層樓高的青皮燈籠懸在倉庫頂上,燈麵人臉跟活蛆似的亂拱,底下掛的哪是穗子,分明是上百根纏著符紙的臍帶!
\"百子鬼燈。\"胡九娘不知啥時候湊過來,狐貍尾巴尖掃過我耳朵,\"倭寇用沒出世的胎兒養(yǎng)式神......\"話沒說完,倉庫鐵門\"嘎吱\"裂開道縫,推屍櫃的白大褂老頭佝僂著背出來,櫃門縫裏滴答的黑血把柏油路蝕出蜂窩眼。
我褲襠一緊,剛要摸雷火彈,灰爺突然在陰影裏炸毛:\"血、血在啃馬路!\"柳爺?shù)纳呶舶途砥饓K石頭砸過去,就聽\"鐺\"的一聲,石頭離屍櫃半米遠炸成了渣,空氣裏浮出電網(wǎng)似的藍光。
\"符咒接電線上了!\"碧波仙子凝出水鏡,鏡麵映出密密麻麻的電路紋路,\"這幫癟犢子把跳大神改造成賽博朋克了!\"
老頭突然扯下口罩,我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他下半張臉是鐵皮包的機械,齒輪嗓子\"哢哢\"響:\"支那のサンシン......実験材料が自ら來た(中國的出馬仙......實驗材料自己送上門了)。\"
遙控器一按,鬼燈\"唰\"地亮得跟電焊似的。地麵\"哢嚓\"裂開,十來個纏電線的屍傀鑽出來,眼珠子換成攝像頭,手心滋啦滋啦冒電火花。最前頭那個腦門上還鑲著二維碼,我他娘差點笑出聲:\"咋的,打輸了讓老子掃碼付款啊?\"
白爺一爪子拍飛那屍傀,結(jié)果被電得虎毛炸成蒲公英:\"艸!改造僵屍?\"我抄起桃木劍要劈,黃皮子突然躥上高壓線桿:\"接家夥!\"尾巴卷著電線就要往下甩。
\"你虎啊!\"我趕緊後撤步,\"桃木不導(dǎo)電!\"眼瞅著屍傀包抄過來,我後腰撞上集裝箱,摸到根鏽鐵鍬——這玩意把手上還刻著戚家軍的鎮(zhèn)海符!
\"就你了!\"我把桃木劍往褲腰帶一別,鐵鍬蘸著唾沫星子往地上一杵。灰爺從褲腳鑽出來,鼠爪子捏著個二極管:\"接這個!俺從他們電網(wǎng)順的!\"
黃皮子尾巴纏著電線往二極管上一搭,十萬伏特順著鐵鍬桿子\"劈裏啪啦\"亂竄。我掄圓了往屍傀堆裏一掃,電光混著鎮(zhèn)海符炸出團藍火球,最前頭仨屍傀直接燒成了二維碼烤肉。
監(jiān)控室突然傳來玻璃炸裂聲,穿巫女服的小娘們七竅流血,鍵盤敲得火星子直冒:\"八嘎!支那巫術(shù)が量子計算を妨害している(中國的巫術(shù)在幹擾量子計算)!\"她袖子一抖甩出個電子符咒,屋頂\"嗡\"地降下個九尾狐全息投影,光纖尾巴跟激光劍似的劈過來。
胡九娘炸著毛就要硬剛,我一把拽住她尾巴:\"姐!那是虛影能砍實物的!\"摸出灰爺藏的東北小燒往鐵鍬上一潑,電火\"轟\"地躥起三丈高。全息狐貍撞上藍火球的瞬間,整個碼頭電壓不穩(wěn),路燈\"砰砰砰\"炸了一串。
駝背老頭掄著電鋸撲過來,機械嗓子\"嘎吱\"響:\"実験體001......捕獲せよ(捕獲實驗體001)!\"眼瞅著鋸刃要削我脖子,淩霄子\"唰\"地從天而降,鷹爪子直接把鐵胳膊擰成了麻花。
黑爺趁機撞塌倉庫牆,我抻脖子一瞅,後槽牙差點咬碎了——三百多個玻璃罐泡著嫁接妖獸的屍首,中間手術(shù)臺上躺著個八條手的怪物,胸口嵌的鏡子碎片直反綠光。最他娘惡心的是,那怪物的腦袋連著臺符咒刻滿的電腦,屏幕上跳動的全是北洋水兵的遺照!
\"我日你祖宗!\"我一鐵鍬劈了顯示屏,\"死了都不讓人安生!\"柳爺?shù)纳呶舶途砥鹉切∧飩儯咝抛涌齑了樕狭耍篭"說!煉魂教的銅鈴紋咋在你們實驗室?\"
小娘們突然詭笑,甩出個電子符咒:\"私たちは同じものを見ている(我們在看同一樣?xùn)|西)!\"強光炸開的瞬間,屋頂\"轟隆隆\"掀開,夜空上浮著個巨型全息投影——東京塔纏著八岐大蛇,蛇眼睛的位置亮著血紅的\"魂\"字。
\"第二の実験場......東京都の千の命で八岐様を完全複活させる(第二實驗場......用東京都千萬人命讓八岐大人完全複活)!\"她在數(shù)據(jù)流裏化成渣之前還擱那嚎。
警笛聲從港口外傳來時,我攥著半塊燒焦的芯片直哆嗦。胡九娘包紮著冒血的狐貍尾巴冷笑:\"倭寇把神社改實驗室了。\"黃皮子蹲電線桿上抽鼻子:\"伊勢神宮飄來八咫鏡的騷味......\"
海平線上三艘黑船正往東京灣竄,領(lǐng)頭那個舉望遠鏡的,金絲眼鏡下的臉跟煉魂教主活脫脫一個模子刻的。我往褲襠裏塞芯片時,瞥見個戴天狗麵具的小崽子蹲在廢墟裏,撿起我掉的章魚燒簽子嘀咕:\"麵白い(有趣)......\"
夜風卷著海腥味拍臉上,我抹了把冷汗。這他娘哪是東瀛,整個一鬼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