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粘稠如墨的黑水炸開!無數覆蓋著暗金糖晶、慘白尖銳的骸骨手臂破水而出,遮天蔽日!那場麵,比捅了馬蜂窩還邪乎一百倍!骨指如矛,帶著能把魂魄凍僵的陰寒和濃得化不開的怨毒,劈頭蓋臉就抓了過來!
“我操!開席了!”我頭皮一麻,下意識就往後縮。
“天地銀行,冥府wifi——給爺燒!”張天機反應賊快,手一揚,幾張金符甩出去,化作幾團熾熱的金焰砸向最近的一片骨臂森林!
“轟!”金焰爆開,燒得幾根骨臂滋滋作響,覆蓋的糖晶融化滴落,露出底下更慘白的骨頭。但這點火星子在這片骨臂森林裏,就跟往油鍋裏吐口唾沫差不多,屁用不頂!更多的手臂帶著唿嘯的陰風,毫無阻礙地穿透火焰,直插過來!
“吼!”黑爺怒吼一聲,抱起他那寶貝酸菜壇子當流星錘使,猛地掄圓了砸出去!“哐當!”一聲悶響,幾根粗大的骨臂被硬生生砸斷,骨渣和黏糊糊的糖晶四濺!可斷口處黑水一湧,新的骨臂又瞬間生長出來,甚至更多!
碧波巨大的龍尾卷起滔天黑浪,帶著黯淡的金焰狠狠拍下!轟隆!大片骨臂被拍斷、震碎,金焰燎過,糖晶焦黑脫落。但這寒獄黑水是怨氣所化,無窮無盡,斷裂的骨臂眨眼間就被黑水重塑,甚至吸收了她的金焰力量,覆蓋的糖晶隱隱帶上了一絲詭異的暗金火紋,更兇了!
“媽的,越打越強!”碧波龍吟帶著焦躁。
柳爺的毒液噴上去,腐蝕得骨臂表麵黑煙直冒,可那糖晶外殼異常堅韌,毒液一時半會兒根本蝕不穿!白爺剛催生出來的蒲公英絨毛炸開,試圖迷惑,可那些骨臂根本沒有眼睛,純粹靠怨念鎖定,絨毛沾上去就被糖晶黏住、腐蝕!淩霄子卷起的罡風,吹得骨臂表麵糖晶簌簌掉落,但骨架本身紋絲不動!
“不行!數量太多!打不完!”灰爺在酸菜壇子裏急得吱哇亂叫,“這玩意兒是寒獄怨念所化,有那破鏡子當陣眼,根本耗不死我們!”
眼瞅著骨臂組成的死亡森林越收越緊,尖銳的骨指幾乎要戳到臉上,寒氣刺得骨頭縫都疼。
“急啥,時間還多…”燭九陰那懶洋洋的聲音在一片混亂中響起,他手腕一抖,“光陰鎖鏈”帶著迷蒙光暈甩出,精準地纏向最前方幾根刺得最兇的骨臂!
被鎖鏈光芒掃中的骨臂,動作瞬間慢得像開了0.5倍速!骨指刺出的軌跡清晰可見。這短暫的遲滯,給我們爭取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退!往祭壇基座靠!”碧波當機立斷,龍尾一掃,卷起大片黑水暫時逼退側麵骨臂,巨大的龍軀率先衝向那座懸浮的巨大骸骨祭壇底部。
眾人立刻跟上,玄龜翁馱著我和張天機、灰爺,四爪刨水,奮力遊向祭壇。黑爺抱著壇子殿後,酸汁潑灑,暫時腐蝕延緩追兵。柳爺、白爺、淩霄子護住兩翼。
祭壇底部由無數巨大、扭曲的骸骨交叉壘砌而成,縫隙裏同樣凝結著厚厚的暗金糖晶,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甜腥。我們剛背靠著冰冷黏滑的骨壁站定,無數骨臂就追到了近前,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群,密密麻麻地圍攏上來,尖銳的骨指瘋狂地抓撓、戳刺著祭壇基座的骸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糖晶碎屑簌簌掉落。
雖然暫時沒被直接攻擊,但被這玩意兒圍在中間,感覺就像被丟進了碎肉機的料鬥,心理壓力巨大。更要命的是,那祭壇頂端,巨大的孽鏡臺碎片上覆蓋的粘稠糖漿,正緩緩地、如同活物般蠕動,鏡麵中央那個黯淡扭曲的漩渦旋轉速度似乎加快了一絲,散發出更強烈的吸扯靈魂的詭異氣息。被它“注視”著,渾身都不自在,仿佛心底最陰暗的念頭都要被勾出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想辦法搞掉那破鏡子!”我喘著粗氣,感覺肺裏吸進來的都是冰碴子。
“說得輕巧!那玩意兒懸那麼高,周圍全是骨臂,還有那詭異的糖漿…”張天機臉都白了,剛才甩符甩得有點脫力。
就在這時,一直縮在玄龜翁龜殼縫隙裏,抱著他那破舊藥箱的無相鬼醫,慢悠悠地飄了出來。他那張縫縫補補、看不出表情的臉上,兩個空洞的眼窩“看”向祭壇頂端那巨大的孽鏡臺,又“看”向被無數骨臂瘋狂攻擊、搖搖欲墜的祭壇基座。
他伸出那隻枯樹枝般、縫合線歪歪扭扭的手,慢條斯理地打開了他的藥箱。
“吱嘎——呀——!!!”
一聲極其尖銳、仿佛能刺穿耳膜直達腦髓的恐怖嘶鳴,猛地從藥箱裏爆發出來!這聲音帶著一種瘋狂撕扯時間本身的混亂感,震得周圍粘稠的黑水都泛起了一圈圈詭異的漣漪!
離得最近的灰爺,在酸菜壇子裏直接被震得翻了個跟頭,吱哇亂叫:“哎喲臥槽!老鬼!你箱子裏養的啥玩意兒?!叫得比祖安彈幕還刺耳!”
隻見無相鬼醫的藥箱深處,三隻指甲蓋大小、通體透明如同水晶雕刻的奇異蠱蟲,正趴在箱底,張著布滿細密尖牙的口器,發出那恐怖的嘶鳴!它們的身體內部,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扭曲的沙漏光影在瘋狂流轉,每一次光影變化,都伴隨著那刺耳的尖嘯!
“時間蠱蟲。”無相鬼醫用他那漏風般的、帶著金屬摩擦感的嗓音慢吞吞地說,“一隻,可啃噬‘一息’光陰。三隻齊鳴,能擾一方‘時辰’之序。好東西,貴得很。”他空洞的眼窩“瞥”了一眼被震得七葷八素的灰爺,“尤其對煞氣瓜子成癮者,有奇效。”
灰爺一聽“瓜子成癮”,壇子裏的毛都炸起來了:“老鬼!你又想坑老子瓜子?!”
無相鬼醫沒理他,枯手一引,那三隻正在瘋狂尖嘯的時間蠱蟲猛地從藥箱裏飛射而出!它們的目標,並非那些圍攻的骨臂,也並非高處的孽鏡臺,而是——我們腳下這座巨大骸骨祭壇的基座!
三隻蠱蟲如同三道透明的流光,無視了那些瘋狂抓撓的骨臂,精準地撲向祭壇基座骸骨縫隙中,幾處覆蓋著最厚重暗金糖晶、怨氣凝結最濃鬱的核心節點!
“滋——!!!”
蠱蟲透明的身體瞬間貼在冰冷的糖晶和骸骨上!它們口器張開,瘋狂地噬咬起來!伴隨著更加刺耳、更加混亂的時間尖嘯,那幾處被咬中的節點,覆蓋的暗金糖晶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薄、黯淡!更詭異的是,節點周圍的骸骨,仿佛經曆了某種無形的加速風化,顏色變得更加慘白、脆弱,甚至出現了細微的粉末狀剝落!
“它們在…啃時間?!”淩霄子鷹眼銳利,捕捉到了這細微變化。
“有效!祭壇在鬆動!”碧波敏銳地察覺到腳下巨大祭壇傳來的輕微震顫!
然而,這似乎也激怒了寒獄的核心意誌。祭壇頂端,孽鏡臺中央那漩渦旋轉猛地加速!覆蓋鏡麵的粘稠糖漿如同沸騰般劇烈翻滾!下方圍攻我們的無數骨臂,動作瞬間變得更加狂暴!力量大增!幾根特別粗壯的骨臂,覆蓋的糖晶爆發出暗金光澤,帶著開山裂石般的巨力,狠狠砸在祭壇基座上!
“轟!轟!”
骸骨基座劇烈震顫,大片的骨渣和糖晶被砸得崩飛!我們立足之地搖搖欲墜!玄龜翁巨大的龜殼都差點被震翻!
“操!頂不住了!”黑爺怒吼,酸菜壇子掄得像風車,也隻能勉強擋住正麵幾根。
就在這時,無相鬼醫那枯槁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飄到了碧波巨大的龍首旁。他那隻縫合手,極其隱蔽地、快如閃電地朝著碧波脖頸逆鱗下方,一處被怨氣侵蝕、龍鱗略顯黯淡的縫隙裏,猛地一按!
一點微不可察的、帶著混亂時間氣息的灰芒,瞬間沒入鱗片之下!
碧波巨大的龍軀猛地一震!逆鱗鑰匙孔深處那點饕餮幽光劇烈地閃爍了一下!她巨大的龍瞳帶著一絲驚怒和難以置信,猛地盯向無相鬼醫:“你…!”
無相鬼醫卻早已飄然退開,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他那空洞的眼窩轉向被骨臂砸得岌岌可危的祭壇基座,又轉向因為時間蠱蟲啃噬而加速鬆動的節點,最後,落迴在酸菜壇子裏驚魂未定的灰爺身上。
“手術很成功,”他那漏風的聲音慢悠悠響起,帶著一種奸商特有的平靜,“‘瓜子癮誘發點’已切除。術後護理費,誠惠——五百斤,上品煞氣瓜子。”
“啥玩意兒?!”灰爺在壇子裏直接蹦了起來,差點把壇蓋頂飛,“老鬼!你他媽給誰做手術了?!老子瓜子癮犯沒犯自己不知道?!五百斤?!你他媽怎麼不去搶?!!”
無相鬼醫枯手慢吞吞地指向腳下劇烈震顫、骨渣紛飛的祭壇基座,以及頭頂那因時間蠱蟲啃噬而加速鬆動的節點:“術後護理,包括…環境穩定服務。瓜子,現結。否則…”他空洞的眼窩“看”向灰爺,雖然沒表情,但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不給瓜子,就讓蠱蟲停下,大家一起玩完。
灰爺氣得在壇子裏直跳腳,小爪子哆嗦著指著無相鬼醫,嘴裏“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憋不出第二個字。眼看著一根覆蓋著厚重糖晶、力量狂暴的骨臂再次狠狠砸在祭壇基座上,整個平臺猛地一沉,黑水都漫了上來!
“操!老子認栽!記賬!記賬行了吧!”灰爺幾乎是帶著哭腔吼出來,心疼得直抽抽,“迴去就給你!五百斤!少一粒瓜子殼你把我壇子砸了!”
無相鬼醫似乎滿意了。他枯手朝著那三隻正在瘋狂啃噬節點、尖嘯連連的時間蠱蟲,極其隱蔽地做了個微小的手勢。
“吱嘎——!!!”
三隻蠱蟲的尖嘯聲陡然拔高了一個八度!更加瘋狂!更加混亂!它們透明的身體內部,那些扭曲的沙漏光影幾乎旋轉成了漩渦!
“哢嚓嚓——!!!”
被啃噬的那幾處祭壇基座核心節點,覆蓋的暗金糖晶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然後轟然崩碎!連帶下方被時間之力加速風化的慘白骸骨,也如同朽木般斷裂、坍塌!
轟隆隆——!!!
巨大的骸骨祭壇,失去了關鍵的支撐節點,猛地朝著一側傾斜!頂端那巨大無比的孽鏡臺,覆蓋的粘稠糖漿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鏡麵中央那扭曲的漩渦發出一聲不甘的、沉悶的咆哮,旋轉驟然變得遲滯!
整個懸浮的祭壇,開始緩緩地、不可逆轉地朝著粘稠的黑水沉沒下去!
圍攻我們的無數骨臂,動作瞬間變得僵硬、混亂!仿佛失去了核心的指揮和力量源泉,它們的攻擊變得毫無章法,甚至有些骨臂開始互相碰撞、纏繞!
“就是現在!衝出去!”碧波一聲清越的龍吟,巨大的龍尾卷起最後的力量,朝著祭壇沉沒的反方向狠狠一擺,硬生生在混亂的骨臂叢林中掃開一條通路!
“走!”玄龜翁四爪發力,馱著我們就往外衝!眾人各顯神通,緊隨其後!
混亂中,我下意識地迴頭看了一眼。
那座巨大的骸骨祭壇,正帶著頂端那麵覆蓋著汙穢糖漿、漩渦遲滯的巨大孽鏡臺,緩緩沉入墨汁般的黑水之中。無數慘白的骨臂如同溺水者的手臂,徒勞地在沉沒的祭壇周圍抓撓著,最終也被翻湧的黑水徹底吞沒。
而在那沉沒的祭壇邊緣,一塊巨大的、慘白的、覆蓋著厚厚暗金糖晶的骸骨碎片,在沉入水麵前的一剎那,其糖晶表麵,竟詭異地浮現出一行扭曲、粘稠的暗金色澤文字:
“脾土迷宮,入口:骨渣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