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斯萊斯幻影緩緩駛入沈宅的林蔭道,車輪碾過落葉,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薑莞輕輕關上車窗,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車內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唿吸聲。
她側過頭,看向身旁的段斯禮,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猶豫:“斯禮哥哥。”
段斯禮的目光從窗外收迴,落在她臉上,深邃的眼眸裏帶著幾分探究:“嗯?”
“一會兒……我先下車好不好?”薑莞抿了抿唇,眼神閃爍,似乎有些不安。
段斯禮眉梢微挑,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原因。”
薑莞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角,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因為……我坐著輪椅啊……”她頓了頓,似乎覺得這個理由不夠充分,她又接著補充道:
“我猜……你才是人家今晚盼的貴客,我這樣跟在你身邊……影響不好。”
段斯禮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判斷她話中的真假。
片刻後,他淡淡開口:“隨你。”
薑莞鬆了一口氣,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但那笑意並未達眼底。
她轉過頭,看向窗外逐漸接近的沈家大門,眼神諱莫如深。
車燈劃破暮色時,沈家管家已經帶著諂笑迎上來。
車門打開的瞬間,他彎腰的弧度僵在半空——薑莞坐在輪椅上,墨色魚尾裙擺垂落,遮住了她修長的雙腿。
沈家的門前早已站滿了迎接的人,為首的沈振東麵帶笑容,目光熱切地望向車內。
——他顯然以為下車的會是段斯禮,正準備上前寒暄,卻在看到薑莞的瞬間愣住了。
“薑……莞?”沈振東的笑容僵在臉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下的輪椅上,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和輕蔑。
薑莞仿佛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微笑著點了點頭:“你好。”
皺起眉頭,沈振東不滿的看向一側的沈宇梵。
此時,看著麵前坐著輪椅的薑莞,沈宇梵簡直要被氣笑了。
這女人……上次遇見還裝不認識他,他媽媽生日,她居然又巴巴兒的跑來了。
真是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這幅場麵顯然也驚動了周圍的賓客,有知道內情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
“這不是薑莞嘛,沈公子的前女友,她怎麼坐著輪椅來了?不會是來求複合的吧?”
“聽說她家破產了,她還出了車禍,這麼看來是真的殘廢了。”
“沈家怎麼會邀請她來?真是晦氣。”
薑莞聽著那些刺耳的議論,臉上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仿佛那些話語與她無關。
她輕輕推動輪椅,緩緩向前,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沈宇梵身上,微微蹙眉:“啊,怎麼是你?”
扯了扯唇角,沈宇梵語氣譏諷:“裝什麼?你不就是為了我來的麼?”
“薑莞?”曹靜曼裹著勒出肉痕的禮服晃過來,脖頸間的項鏈卡在雙下巴間,她上下打量了幾眼薑莞,嗤笑:
“怎麼,腿腳不便還來湊熱鬧?”
聽著曹靜曼尖細的聲音,薑莞抬眸,眼尾紅痣在燈光下灼灼生輝:
“抱歉,我失憶了,請問您是?”
她指尖輕點輪椅扶手:“我作為賓客來參加沈夫人的生日宴,這位夫人說話這麼難聽,倒像是,不太歡迎我?”
話音落下的瞬間,薑莞看著曹靜曼,倒也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眉梢輕挑:
“不過,有空管別人的功夫,您不如給自己定做一身合適的禮服?”
“我看您這身禮服……好像有點緊?”
周圍頓時傳來一片哄笑聲。
曹靜曼憋紅了臉,肥粗的食指指著薑莞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你!你!!!”
坐在輪椅上,薑莞繞過麵前的曹靜曼,操控著輪椅朝沈家別院駛去。
一行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薑莞進了大廳,沈家人氣的更是大眼瞪小眼,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忽然聽見有人喊了一聲:
“呀,段家太子爺來了!”
段斯禮從門口走進,他西裝筆挺,修長的身影在耀眼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挺拔。
見狀,沈振東立刻迎了上去,臉上堆滿了笑容:
“段總,歡迎歡迎!沒想到您今晚能親自前來,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
沈振東話音落下的瞬間,曹靜曼驚唿一聲:“哎呀,段家弟弟!”
她笑的一臉肥肉亂顫,隨後一把拉過身邊的沈宇梵,故意提高了音量:
“宇梵,你舅舅來啦,還不快叫人!”
站在段斯禮麵前,沈宇梵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迫感,他吞了口口水,強壯鎮定,朝著眼前大他不了幾歲的男人開了口:
“段家…舅舅好,好久不見……”
眸光俯視著麵前的沈宇梵,段斯禮沒接話,半響,他微微頷首,目光卻越過沈宇梵,落在了不遠處的薑莞身上。
嘖,眼光也太差勁了,這種連小白臉都算不上的男人,她也能看上?
段斯禮被簇擁著進了沈家大廳。
……
另一邊的角落裏。
薑莞坐在輪椅上,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顯然,她被刻意冷落了。
薑莞低下頭,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手指輕輕敲擊著輪椅的扶手,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終於,有人來了。
來人是白書儀和她的小姐妹。
“呦,這就是薑莞啊,我怎麼記得以前圈子裏就數她得意,怎麼如今也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有人接話:“破壞別人感情的人當然沒有什麼好下場,你們瞧她,真是報應!”
“也就是我們書儀脾氣好,要換做是我,早上去抽她耳刮子了!”
“你們說什麼呢!”終於,主角登場,打斷了眾人的對話。
薑莞微笑抬頭看去。
白書儀披著一頭長長的波浪卷,一身紅裙更襯得她肌膚雪白,她踩著高跟鞋,整個人看起來熠熠生輝,和她以往的清純小白花造型大相徑庭。
來到輪椅前半蹲下來,白書儀紅唇輕啟:
“莞莞,她們不是故意針對你的,你別往心裏去。”
又是這幅惡心人的小白花樣子。
再看著麵前一臉虛偽的白書儀,薑莞隻恨當年瞎了眼,居然會把這樣的人當成朋友!
輕輕唿出一口氣,薑莞看向白書儀身後姐妹團:
“雖然你們對我的惡意莫名其妙,但是,你們的好姐妹好像沒拿你們當迴事哦。”
“你們替她打抱不平,她卻在這兒安慰我,知道什麼叫倀鬼朋友嗎?”
“她,就是。”
手指指向白書儀的瞬間,薑莞眨眨眼:
“知道和倀鬼做朋友是什麼下場嗎?”
對上幾人懵逼的表情,薑莞宛如一個指點迷津的道教高人:
“被她男朋友用刀殺死。”
“上過社會新聞的,長點心吧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