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儀身後的小姐妹來了又走了。
薑莞靠在輪椅上,欣賞起月色,倒也愜意。
看著輪椅上的薑莞,白書儀氣的掐緊了指尖。
隨後,她又釋然的笑了。
她和一個廢人計較什麼?
一個殘疾人再能說會道有什麼用?別忘了誰才是今晚這場宴會最美麗的女主角!
更何況,這個殘疾人還是她的手下敗將!沈宇梵如今都是她的男朋友了,薑家也破產了!
現在的薑莞拿什麼和她比?
想到這裏,白書儀唇角勾起笑,轉身朝著大廳走去。
眼看著白書儀走遠,薑莞也操控輪椅,進入了沈家大廳。
剛一進去,薑莞的目光便被大廳裏的那扇屏風吸引住了。
薑莞操控著輪椅又往前走了兩步,隨後,她蹙起了眉頭。
這屏風……
是母親在世的時候最喜歡的那副百鳥朝鳳圖啊!
薑莞又湊近了些,確保自己沒有看錯。
是的,沒錯,屏風上的鳳凰在燈光下流光溢彩,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分明就是南城家裏的那一扇!
薑莞的手指死死扣住輪椅扶手,指節泛白。
為什麼這個屏風會出現在沈家的宴會上?
沒等她細想,旁邊有人聊天的聲音吸引了薑莞的注意。
“我聽說,這屏風可是沈振東花了大價錢從薑家拍賣來的啊……”
“嗬嗬,說的好聽是拍賣來的,說不好聽點兒那不就是搶來的,空有個拍賣的形式……”
“咦,輪椅上的那位就是薑家千金嗎?她怎麼來了?”
“誰知道呢?不過剛剛我在門口,聽到她親口說自己失憶了,嘖嘖嘖,我聽我先生說她家裏就是被沈氏暗地裏搞破產的,現在她還失憶,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
簡短的對話,卻在薑莞心底翻起了驚濤駭浪。
薑莞當下心裏徹底明白了。
難怪啊難怪。
為什麼沈宇梵後期態度大變卻從不提分手,又為什麼會在家裏破產前一刻沈宇梵突然就失憶,接著又帶出來白書儀刺激她……
沈家,分明就是一條毒蛇,他們怕是早在暗中就給薑氏挖好足夠大的墳墓了。
而沈宇梵的失憶,怕也隻是為了逼她分手的借口!
身後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
“呦,薑莞,你在這兒,讓我好找。”曹靜曼尖銳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薑莞下意識轉動輪椅,卻因為動作太急,輪椅猛地一晃。
她穩住輪椅,輕輕轉過身來。
麵前,白書儀挽著曹靜曼的胳膊笑的一臉明媚:
“莞莞,今天是伯母的生日,你給伯母準備了什麼禮物啊?”
一旁的曹靜曼很快接過話,她看著薑莞,眼裏的嫌棄簡直要溢出來:
“一個破產人家的女兒,送的禮物我可不敢收,沾染了晦氣可怎麼好?”
說著,曹靜曼招唿傭人:“書儀喝不了酒,給書儀上盞茶,對了,用那套霽藍釉的茶盞。”
傭人很快將溫度適宜的茶水送了過來。
薑莞沒說話,唇角邊勾起冷笑:曹靜曼怕是忘了,這茶盞還是她送的呢。
如今居然還敢拿出來撐場麵,真是奇葩。
不過送出去的東西自然沒有要迴來的道理,看著白書儀和曹靜曼手裏的茶盞,薑莞忽然驚叫一聲:
“呀,茶杯上有蟲!”
“啊!”被她突然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白書儀失手摔了手中的茶杯。
茶杯落在地上發出脆響,接著就變成了一攤碎片,反應過來失儀的白書儀猛的看向了對麵的薑莞。
“薑莞,你故意的!哪裏有蟲?!”
薑莞微微挑眉,隨後下巴示意地麵的碎片:“哦,被你摔死了。”
“你!伯母……”眼眶一紅,白書儀看向了旁邊早就僵住的曹靜曼。
“對不起伯母,我不是故意的……”白書儀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曹靜曼看著地上的碎片,心痛的要死。
可她還得故意裝作大度,她喘了口氣,假意拍了拍白書儀的手,安撫:“沒事兒,一個……茶杯……而已……”
聽到曹靜曼幾乎是咬著牙說完的這句話,薑莞沒忍住笑了,她接話:
“是啊,真可惜,一個茶杯碎了剩另一個孤零零的也不好,幹脆一起摔了吧!碎碎平安嘛!”
話音落下,薑莞一把奪過曹靜曼手上剩下的那個杯子,揚手,一把將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杯子摔成碎片的聲音令薑莞心情愉悅,她下意識挺直了腰桿。
沒錯,這就是她今天要送給曹靜曼的大禮。
送出去的茶杯自然沒有要迴來的道理,但可以摔碎,摔的稀巴碎!
曹靜曼:“!!!”
白書儀:“…………”
一分鍾後,曹靜曼爆發出一陣尖銳崩潰聲:
“薑莞!你幹了什麼!你知道這茶杯是什麼來頭嗎,你摔碎了你賠得起嗎!!!”
大廳的動靜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另一邊正在和人敬酒的沈宇梵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放下酒杯,很快來到了幾人麵前。
“發生了什麼事?”
看見了沈宇梵,白書儀立馬紅了眼眶:“宇梵,薑莞她故意砸碎了伯母的茶杯……”
牽起白書儀的手,沈宇梵先是問了她有沒有受傷,隨後他看向薑莞,驀地笑出了聲:
“薑莞。”
“聽說你出了車禍?”
不等薑莞迴答,沈宇梵再次開了口:
“那……車禍怎麼就沒撞死你?”
一連串的輸出後,沈宇梵看著輪椅上的薑莞,眼裏的厭惡簡直要溢出來,他一字一句的開口:
“你今天來幹什麼,求我幫你們薑家嗎?我告訴你,別做夢了,趕緊滾出去!”
瞧著麵前的沈宇梵,薑莞瞇起眸子,問:“你上次真的沒去精神科看看醫生嗎?”
這精神狀況,真是癲啊。
“你還敢提上一次?”鬆開牽著白書儀的手,沈宇梵指著地上的茶杯碎片:
“好,既然你要算,那咱們今天就把賬算清楚了!我倒要看看你一個破產的瘸子拿什麼賠!”
他話音剛落,坐在輪椅上的薑莞忽然站起身來——魚尾裙擺如黑天鵝展翅,修長雙腿在開衩處若隱若現。
滿場倒吸冷氣的聲音中,薑莞踩著高跟鞋轉了個圈,氣場強大的宛如一個女王:
“你說話最好給我放尊重點!”
她撫過耳邊的碎發,耳畔的藍寶石墜子隨著她的動作輕晃,接著,薑莞忽然看向人群一側,衝著在那兒看了許久熱鬧的男人喊了一聲:
“斯禮哥哥……”
她聲音柔弱,麵上的表情更是委屈至極,指著對麵三人,薑莞泫然欲泣:
“他們都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