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一宿沒睡，案頭上擺著一堆推演後的稿紙。
昨晚他整夜都在推理這一係列事情的脈絡。
若真是老爺子所為，這般牽動三大世家的棋局，究竟要如何操控，才能保證棋子按照自己的意圖行動。
江落有心寫封信去問問老爺子，但以老爺子的性格，估計問不出實情。
他想了一晚，代入老爺子的身份，也沒徹底理清思緒。
此事牽扯到的人太多，其他人不是提線木偶，不可能完全按照執棋人的意誌行事。
況且涉及到諸多機密，偶然得知一兩個有可能，想盡數掌握，幾無可能。
江落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對事情的後續發展有了前所未有的興趣。
晨光蔓進雕花的窗欞，他揉了揉發澀的眼睛起身，“先搞定靈種之事...”
今日是和那位攤主約定的日子。
江落來到大廳，特意挑了個顯眼位置，點了一壺茶，將準備好的紅玉折扇放在青瓷茶盤旁。
茶水換了兩輪，門口出現了一個戴著麵具的身影。
四海樓裏江湖人居多，刻意隱瞞身份的人不少，戴著麵具也不顯得突兀。
那人環視了一眼大廳，點了杯茶，不急不慢的喝著。
等到茶喝完，他起身徑直走到江落身邊，帶著沙啞的嗓音，“我來了...”
麵具人進來時，江落就通過氣息認出了此人。
對方這麼小心，他也沒主動找過去。
江落站起身來，笑道：“找個包廂談吧...”
“好...”
麵具人言簡意賅。
江落吩咐小二開了個包廂。
來到包廂，江落把靈種和進化之法擺在了桌麵上，又拿出心魔石，“進化之法在冊子裏，成長之法算是附贈的，立下心魔誓言不泄露沒問題吧？”
“應有之理...”
麵具人語氣低沉，目光看向江落，“我想先知道神通的具體功效？”
江落指了指冊子，“裏麵有介紹，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麵具人從懷裏掏出木盒，打開讓江落看了一眼。
石書很快有了反應。
江落本來就是誠心交易，沒想耍什麼手段，便說道：“你先看看再說，我不急。”
“好...”
麵具人打開冊子，快速掃了一眼，當看到翡翠劍蘭的神通介紹時，身子微微抖了抖。
翡翠劍蘭比他預期的還要強，堪稱他見過的最強靈種。
他心裏有點忐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不保證我的這顆靈種比你的強。”
江落一臉豪橫，擺了擺手，“無妨，一顆靈種而已。”
麵具人心裏默然，“也隻有這種年輕公子哥，才會為自己的好奇買單吧...”
“你可以先把靈種種下，就知道我所言不虛。一階神通強大的靈種，其他等階反饋的神通也不會弱。”
江落話音一轉，“我提前說好了，你都看了我的進化之法，如果你沒辦法與翡翠劍蘭共鳴，就不能怪我了，東西還是要換的。”
“沒問題。”
麵具人心裏清楚，對方擺出了足夠的誠意，若自己出爾反爾，眼前這位公子哥恐怕就不是這態度了。
他朝江落點了點頭，沉下心神，開始溝通翡翠劍蘭。
江落在一旁靜靜的等候。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翡翠劍蘭終於從盒子裏飄起，懸浮在空中，晃晃悠悠飛向了麵具人，看起來很勉強。
雙方拉鋸了半個時辰，靈種最後才“嗖”的一下，一頭紮入他的氣海中。
片刻後，麵具人睜開雙眼，眼神激動，拱手道：“多謝！”
江落這才收起桌上那粒神秘靈種，笑道：“你不用謝我，雙方各取所需罷了。”
麵具人隨即拿起桌上的心魔石，“我秦羽發誓，絕不泄露翡翠劍蘭的進階之法，有違此誓，心魔加身...”
心魔石上，一道微不可見的光芒飛入了他的識海。
麵具人沒指望江落跟著發誓。
翡翠劍蘭絕對是外界買不到的靈種，有此結果，他已經覺得不虧。
再者，以他對江落的初步印象判斷，這位公子似乎不屑騙他。
江落接下來的話安了對方的心，“你不必擔心進化之法的真假，我來自江州江家，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騙你。”
“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我要是真有別的想法，那日就堵著你了。”
麵具人知道江落說的是事實，他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幹脆取下了麵具，心悅誠服道：“多謝江公子...”
輪到江落驚訝了，“你這麼年輕...”
眼前的麵具人隻有二十出頭，長的很清秀。
江落在黑市裏見他一副波瀾不驚的做派，還以為是個老頭子。
秦羽靦腆的笑了笑，“在下進入江湖早，做事老成了些...”
江落點了點頭，他想到前日望日臺之事，問道：“那日我沒來得及細問，望日臺我去了，你這靈種是在望日臺哪個地方撿的？”
秦羽一臉迴憶：“最中間的那棵樹下。當時，我在樹下休息，隨手在地上摸到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上麵沾著灰，我以為是石子，拿到手裏又覺得不對勁，把灰塵擦幹後，才發現是一粒靈種...”
他接著又補充道：“靈種是去年春季撿到的，離現在剛好一年，這個時節去望日臺遊玩的人很多。現在想來，可能是其他武者在樹下休息時，從口袋裏掉出來的。”
江落檢查過那幾棵樹，沒發現異常，秦羽的猜測應該很接近事實。
“你倒是好運道，出門遊玩也能摸到個寶物...”
江落笑了笑，忽然心念一動，“以後要是有什麼用不上的東西要交換，可以來找我，價格包你滿意，包括進化之法。”
他覺得秦羽這名字有點氣運之子的味道，運氣恰好又不錯，便隨手灑了個餌。
秦羽聲音一顫：“包括翡翠劍蘭的後續進化之法？”
江落笑瞇瞇的道：“那就看你拿不拿得出讓我心動的寶物了...”
秦羽深深吸了口氣，神色異常鄭重，“我相信我們還會有再見麵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