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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四百四十九年的開年很特殊。


    正月初一是旦日春節(jié),初二便是二十四節(jié)氣之首的立春。


    這種歲首春發(fā)、雙節(jié)疊臨的天數(shù)在道家玄理中被認(rèn)為是“雙陽並至,歲氣交泰”的天地吉兆。這種日子,最是適合齋醮普渡。


    這裏麵大有講究。


    其一,歲旦逢春合太乙之?dāng)?shù)。正月初一乃太乙救苦天尊巡界之日,初二立春恰應(yīng)北鬥破軍星君執(zhí)掌節(jié)氣更迭。兩曜神光交射,便是“天官賜福,地官解厄”的旺生格局。


    其二,年初節(jié)初疊生乃陽精勃發(fā)之時。歲首陽氣初萌,立春三陽開泰,《度人經(jīng)》裏說:“雙春之日,道君開八門十二辰,放九光十陽之氣。”


    這樣的天時,百年難得一遇。


    時來天地皆同力,所以許多人都在想,莫非他真是天命所鍾之人?


    不過在天鞘山中,魔頭怎知天數(shù)玄機(jī),猶自渾渾噩噩煉屍度日。


    自打新山主上位,剛好過去了半年,在這半年裏,天鞘山的魔頭們都沒走出過天鞘山。


    因為新山主閉關(guān)前特地交代了,以防叛教的土廟廟主田秀娥帶著外界歹人埋伏在山門四周,尋機(jī)殺入,山中弟子在一年之內(nèi)不得出山,起碼等到四位新任廟主鞏固了修為才好。


    天鞘山上下深以為然。


    正月初一這天一早,代山主鐵破鋒來到了木廟。


    而在木廟中,新任木廟廟主正在煉製木魅,胳膊人頭遍地都是,一片狼藉。聽說鐵破鋒來了,這人暗道晦氣,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隨即拿手搓搓臉,擠出一個笑臉,出廟相迎。


    鐵破鋒現(xiàn)在派頭很足,見木廟廟主姍姍來遲,鼻子裏冷哼一聲,遂道,


    “領(lǐng)我去木廟屍窖看看。”


    “什麼?”


    木廟廟主聞言很詫異。


    “什麼什麼,五大屍窖不光是各廟私產(chǎn),更是整個天鞘山的基石。本座身為代山主,現(xiàn)在要查看各廟屍窖存量,看看有沒有胡亂取用監(jiān)守自盜之舉,有何不妥嗎?!”


    鐵破鋒大聲斥道。


    木廟廟主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心裏早就把鐵破鋒罵了一萬遍,心想著往年山主查窖不是沒有,可你一個上任不到半年的代山主擱這逞什麼威風(fēng)?


    不過饒是心中憤恨,但境界地位都擺在這,木廟廟主也沒有辦法,還是得老老實實帶路。


    木廟屍窖離著廟洞不算遠(yuǎn),很快到了窖口。這裏有人在值守,見到鐵破鋒和木廟廟主來了,連忙行禮。


    木廟廟主擺擺手,便道,


    “山主要來查窖,快快開門。”


    聽到稱自己為山主,鐵破鋒明顯受用,臉色都好看了不少。


    值守的人連忙稱是。


    進(jìn)了窖裏,一股陰濕腐味便迎麵撲來,不過鐵破鋒和木廟廟主自然不覺得有什麼,反而還很享受的吸了一口氣。


    木廟的屍窖有甲乙丙三座,在五廟裏算少的,五廟裏最多的是土廟,占了屍親土的便宜,有七座之多。所以去年說土廟有野心,眾人也沒懷疑過,等洗劫土廟後,大家都賺的盆滿缽滿,自然就更相信土廟作亂了,紛紛誇讚起單廟主的賢明。


    現(xiàn)在兩人站在甲窖門口,下一層是乙廟,越往下行屍的品質(zhì)也就越高。


    屍窖裏的樣子和凡間帝王殉葬的俑坑很相似,一列一列的,每條坑道裏密密麻麻站著一具具行屍,像是軍陣。


    這裏麵的行屍大多還保留著生前的服飾,有修者的,也有凡人的,有唐宋的,也有元明的,有些衣飾都已經(jīng)腐爛成絲縷狀了。


    這些行屍額頭上都貼著鎮(zhèn)屍符,這是因為天鞘山地勢特殊,屍僵很容易滋生靈智,自己就跑掉了。


    而且這裏頭還不光是人屍,還有妖屍、獸屍、蟲屍。隻是粗略一掃,光這一個木廟甲字窖,行屍都不下三五萬數(shù)。


    不過鐵破鋒的眼睛更尖些,他掃了掃,就見到坑道裏空缺位置很多,便陰陰道,


    “這屍窖李老鬼還在的時候我也不是沒進(jìn)來看過,那時候的空缺可沒現(xiàn)在這麼多啊!”


    木廟廟主臉色有些尷尬,便道,


    “山主,您也知道,我這初上位,又沒有可繼承的木魅,得自己重新煉,所以取拿的屍就多了一些。還有一個,單山主不是讓不要隨意出山麼,所以也沒有新進(jìn)項,等到可以出山時,我等讓屬下們多多采屍迴來,以充屍窖。”


    “嗯。”


    鐵破鋒應(yīng)了一聲,也沒有細(xì)究的想法,點點頭就轉(zhuǎn)身出去了。


    “再看看寶庫。”


    聞言,木廟廟主的臉一下子就苦了起來,屍窖裏的東西這位代山主不太好拿,等進(jìn)了寶庫,什麼還屍丹、養(yǎng)屍玉,不是隨手就拿了?


    等到兩人走後。


    這座甲字窖裏,足有幾十個人扮作行屍的樣子,屏氣息聲站在原地不動,每個人額頭上都貼著符籙,看起來與鎮(zhèn)屍符很是類似,實際上卻是遮掩氣機(jī)的符籙。


    “已經(jīng)走了。”


    隨即,這些人心中同時響起程心瞻的聲音。


    於是他們又重新動了起來,在身邊行屍額頭上連連掐訣,解開了行屍額頭上的鎮(zhèn)屍符,再替換成自己的符籙。


    “你說說,程經(jīng)師一個人看顧整個天鞘山,要監(jiān)視所有地方,還得以心聲給我們傳信,這到底是多大神通啊!我聽說,他老人家也才金丹一洗。”


    說話的是贛南四大家中曾家的一個年輕人。


    “那程經(jīng)師的金丹一洗與旁人的能一樣麼,人家初洗就是黃天三九劫,你知道什麼叫黃天三九劫麼?”


    迴應(yīng)他的是他的同族好友。


    “怎麼不知道,家主也過了黃天劫,就是在四洗的時候才出現(xiàn)。”


    “是啊,這裏麵的差別就不知道有多大嘍。”


    “好了,快些做事,吉時就定在明天,現(xiàn)在所剩不多了,抓緊做完,耽擱了時辰,我等萬死莫贖。”


    這時,另一個人製止了他們交談。


    眾人隨即不再說話,手下動作更快了。


    這些年輕一輩在甲字窖中更換鎮(zhèn)屍符,當(dāng)然還有輩分高些的、實力更強的,則是在更下層鎮(zhèn)壓那些更兇悍的奇屍。


    從進(jìn)來五廟屍窖以及山主屍窖一一探查,到消除每個屍窖中的示警禁製,再到解禁鎮(zhèn)屍符、重繪鎮(zhèn)屍符,再一一去替換,曆時半年之久,終於要做完了。


    在進(jìn)來之前,正道各方也從未想到過天鞘山裏貯存的行屍會如此之多,人人都以為程經(jīng)師口中的百萬數(shù)是誇大了說,沒想到實際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山中很忙碌,山外動作自然更加緊密,隻是好在天鞘山惡名在外,是連陸幫都不想靠近的地方,其餘人等更是繞著走,唯一一個水幫,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聚集在施州一帶。


    而天鞘山封山許久,也沒人進(jìn)出,這倒是方便了正道中人大顯身手。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做事的人們?nèi)耘f很小心,多在夜間行事,還以障眼法掩人耳目,天上地下外圍又有人警示,所以小半年下來,總算是沒出什麼紕漏。


    眾人一直緊繃的一根弦也稍稍鬆了一些,總算是到了收尾的時候了!


    ————


    正月初二,立春。


    赤金的朝霞鋪滿了整個東方天際,明亮卻不耀眼,今天定是一個晴天。


    今年的暖意來的特別早,冰雪早早消融,在朝霞的照耀下,可以看見枯黃的地上已經(jīng)有嫩綠的新芽萌發(fā)。


    等到了辰時正刻,太陽已經(jīng)完全升起,散發(fā)著光與熱,把天地照的明晃晃的,同時也在催促冬眠的蛇鼠與泥土裏的種子可以爬出來了。


    在天鞘山的對麵,沅水西側(cè)、武水的另一邊,這裏有一個小山包。


    不過隨著辰時已到,這座小山包上的障眼法被緩緩撤去,逐漸露出真容。


    此時,哪裏還有什麼山包,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削山而成的九重玄臺!


    這是一座六麵九重方正法壇,每重有六十四階,每階高九寸九分。


    法壇頂上立著一座青玉寶闕,高十二丈,闕柱浮雕靈寶三十二相。闕頂懸七寶琉璃燈,燈焰躍動有三尺高,裏外分作青、金、紫三色。


    寶闕中央立著一架紫玉渾天儀,儀軌嵌二十四節(jié)氣刻度與十二元辰刻度,此刻正在緩緩運轉(zhuǎn)著,仿佛星雲(yún)變幻。


    至於他處,鍾鼓、磐螺、幡旗、令箭等等儀器自是不需多說。


    這便是閣皂山為這次羅天大醮設(shè)下的主壇,在此,閣皂山將統(tǒng)管諸宗,行「太上洞玄靈寶煉度玉匱明真科」科儀法典。


    此刻,紫玉渾天儀上的刻度來到辰時,鍾鼓磐螺齊響,幡旗無風(fēng)自動,令箭綻放雷光。渾天儀驟然發(fā)出無窮光明,像是一條光河衝天而起,刺破雲(yún)霄,隨後在天雲(yún)之上調(diào)轉(zhuǎn)方向,像天河飛瀑一樣往天鞘山上飛去。


    就在光河正要與天鞘山上漆黑靈芝一般烏雲(yún)相觸時,那庇護(hù)了天鞘山數(shù)千年的厚重屍雲(yún)竟然霎時散去!


    光河就這般毫無阻滯的灌入天鞘山!


    “啊————”


    一陣陣的慘叫聲從天鞘山中傳出來,鬼哭屍嚎,驚天動地。


    正在水廟寶庫中閑逛的鐵破鋒與陪同在他身後的水廟廟主同樣痛叫出聲,以手掩麵。


    天鞘山裏的人,法衣都是一襲帶著兜帽的寬大黑袍,隻要是出山,那便是從頭到尾裹得緊緊的,隻有在山裏才會把這一身脫下來。


    現(xiàn)在,幾千年不見天日的天鞘山忽然迎來強光,即便是他們是三境修士,但突然來這麼一下,讓他們覺得眼睛都要瞎了。


    而且鐵破鋒馬上察覺出來,這強光還不是尋常日光,隻是這麼照,連他都感覺渾身火燒一般的痛,更何況其他人?


    護(hù)山法陣破了!


    田秀娥殺迴來了!


    這是鐵破鋒心中的第一反應(yīng)。


    “都把遮陽法器祭起來!五廟廟主打開屍窖,所有弟子全力禦屍迎敵,開屍窖後,五廟廟主隨我去請山主出關(guān)!”


    鐵破鋒作為一廟廟主與代山主,本事不差,馬上就想到了應(yīng)對之策,法力加持之下,怒吼聲傳遍了天鞘山,在山中峽道中反複迴蕩。


    鐵破鋒這一聲吼,效果顯著,驚慌失措跟沒頭蒼蠅一樣的天鞘山弟子紛紛穿上黑袍,再各自祭起自己的遮陽法器,有些是傘,有些是珠,有些是瘴,隨即往自己廟脈的屍窖湧去。


    鐵破鋒讓身邊的水廟廟主趕緊去打開水廟屍窖,他自己也趕忙飛迴金廟。


    他的應(yīng)對可以說沒有問題,但事實卻沒他想的那麼順利,還沒等他迴到金廟,便聽到水廟廟主驚慌的吼叫,


    “屍窖的屍動不了!”


    鐵破鋒心裏一緊。


    “木廟也是!”


    “火廟也是!”


    “土廟也是!”


    接二連三的消息傳過來,讓他的心不斷下沉。


    有內(nèi)鬼!


    他心中瞬間閃過一個推測。


    單行嵬已經(jīng)入了死定?這麼大動靜也聽不見?


    他心裏生出一股惶恐感。


    他知道四廟都出了事,金廟也不可能幸免,也就不迴去了,索性換了方向,嘴裏大叫,


    “去屍陀洞!”


    於是,五個廟主很快在屍陀洞碰麵了,這一碰麵木廟廟主就指著鐵破鋒道,


    “屍窖是不是你動的手腳!這些天就你要查窖,走過了四廟屍窖!”


    鐵破鋒覺得此人蠢到家了,破口大罵,


    “你腦子是被行屍吃掉了嗎?!我查窖的時候你們哪個不在身邊,我還能有這本事?外敵入侵,我還鎖你們的屍?!”


    水廟廟主趕緊拉住鐵破鋒,連道,


    “別說那麼多了,趕緊請單山主出來,而且屍陀洞裏的屍窖是山主親自保管,應(yīng)該沒事,我們請山主打開,讓兒郎們用那裏的屍。”


    鐵破鋒冷哼一聲,立馬拿出自己鈕印按了上去,其餘四廟廟主也趕緊都拿出了自己的鈕印。


    “嗯?”


    鐵破鋒與其餘四位齊齊變色。


    大門沒反應(yīng)!


    “怎麼會這樣?!”


    木廟廟主哭道。


    “隻有山主在裏麵鎖了門,我們五廟才會打不開!”


    鐵破鋒咬牙切齒道。


    “是山主閉關(guān)到了重要關(guān)頭,怕我們打擾所以落了鎖?”


    火廟廟主愁道。


    “這都什麼時候了?!”


    鐵破鋒又在吼。


    隨即鐵破鋒和火廟廟主都拿出了鈴鐺果實叫喚裏麵的那位單山主。


    不過,毫無反應(yīng)。


    眾人臉上開始浮現(xiàn)處絕望之色。


    而鐵破鋒腦中卻突然閃過一道驚雷!


    帶傷歸來,突襲土廟,坐地分贓,更改大陣,謀求山主,入洞閉關(guān),臨危不出,甚至還鎖死了大門。


    誰才是內(nèi)鬼?


    真的是田秀娥?


    他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可是他不敢說出來,說出來後這境地隻會更壞、更亂。


    可是以如今的情況,還沒看到敵人的麵,護(hù)山大陣就已經(jīng)被破了。而且作為備用陣法同時也是天鞘山最大底牌的「陰兵伐國」,居然連陰兵都調(diào)動不了!


    五廟廟主就自己一人還在,其餘四個新晉的都是草包,連鎮(zhèn)廟屍陀都沒煉出來,這還怎麼打?


    這還要打嗎?


    有心算無心,滿盤皆輸。


    “分頭逃命去吧!”


    他低聲說了一句。


    “什麼?”


    他身邊幾人沒聽清。


    “分頭逃命去吧!”


    鐵破鋒癲狂的大叫一聲,聲音再次傳遍天鞘山,隨即,他第一個便跑了。


    剩下四個廟主麵麵相覷。


    隨即,有些人也不管不斷的拔腿就跑,也有的人還惦記著廟中寶庫裏的寶物,又迴頭取寶去了。


    而鐵破鋒在遠(yuǎn)離屍陀洞後,立即要施展土遁離開。


    不過他馬上就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起,整個天鞘山的地都已經(jīng)變得似精鐵一般硬了。


    “單行嵬!”


    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恨與絕望,仰天大吼。


    這分明是有人散去了天上的護(hù)山屍雲(yún),又把地下的出路鎖死,能這般靈活的操控大陣,那就絕不可能是外人。單行嵬此刻並沒有在閉關(guān),而是正在操控大陣!


    他強壓心中的恐懼,往外飛逃,等臨出山口時,他又忽然慢下來了。


    隻見他用黑袍把自己罩的嚴(yán)嚴(yán)實實,又收斂起金丹氣息,看到後麵大批出逃的弟子都過來了,這才悄悄混了進(jìn)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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