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禁卒,也不能這麼平白無故的打人,到了衙門裏,咱也是占理的!”
一邊說著,脛骨老大還在暗中對著小弟們比了個手勢,示意一旦對方還想動手,就趕緊找機會跑出去,把老大搖來救場!
衙門禁卒居然明目張膽的插手幫派之爭,還是我方占理,有了布衣幫和衙門禁卒勾結的證據,這不直接咬下來對方身上一塊肉,他們野狗幫就不叫野狗!
想到這裏,脛骨老大不由得心潮澎湃,眼神也逐漸堅定起來。
拿到這個證據的他也將成為幫派功臣,甚至有可能成為幫派內的臂骨長老,相比之下,被眼前這個禁卒多打幾下,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看著眼前這人一副守口如瓶的忠誠模樣,伊言心中感慨。
“沒想到這混混幫派中居然也有這種人,那沒辦法了。”
下一刻,伊言隨手一丟,一道黑影就直直砸在脛骨老大胸前,直砸的他倒吸一口涼氣,踉蹌兩下。
見到對方還想動手,其餘野狗幫的人慌忙四散而逃,他們要按照老大的指示去搖人!
然而跑最快的指骨小弟還沒跑出十步,就陡然聽到脛骨大哥一聲驚慌厲喝:“別跑!別跑!都給我迴來!”
指骨小弟一扭頭,這才看見剛才還錚錚鐵骨的脛骨老大直直跪在伊言麵前:“大人!我錯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不僅是四散奔逃的野狗幫幫眾,就連布衣幫的人也愣住。
的確如脛骨所說,這事情操作空間不小,如果願意多送點錢給上麵,真能讓野狗幫從布衣幫身上咬塊肉下來,但怎麼就突然變卦,不幹了?
直到脛骨老大跪在雪地裏,捧著一塊腰牌直直的膝行著爬了過來,他們才意識到原因所在。
玄鐵腰牌,武師校尉!
在這東西出現的一瞬間,什麼陰謀詭計,什麼關係銀錢都成了笑話。
你一個幫派混混,去衙門告一位校尉……這他媽不就是找死嗎?
連雲城這種偏僻的小城裏,武師校尉就是頂天的大人物,像他們這種無名小卒真敢這麼幹,估計想死都死不痛快。
此刻的脛骨心髒砰砰直跳,腦子都快炸開……你說你一個校尉……那可是校尉啊!你住在這偏僻的西城區幹什麼!
還有你個青布衣……能和校尉搭上線你不早說,要是找知道你有這背景,我他媽路上見到你都得繞著走!
脛骨在心底將青布衣祖宗十八輩都問候了一遍,而他不知道,青布衣此刻才是最懵的。
看著伊言取迴那枚玄鐵腰牌,青布衣整個人都呆滯了。
這年輕人,一個多月前好像還是個獄卒來著?
不到兩個月,拿到校尉腰牌……這是啥啊,他見鬼了不成?!
伊言將腰牌放迴懷裏,緩緩開口:“半夜鬧事,一個人二十兩銀子,明天早上送到我門口,晚一小時多一兩利息。”
脛骨當即一個頭磕了下去:“多謝校尉大人寬宏大量!”
“哦,對了,還有你。”伊言拍了拍青布衣,“你也是,明天送到我門口。”
青布衣臉色一僵,怎麼他也有份!?
他手上要是還有銀子,也不至於來伊言這裏求援啊!
然而伊言卻沒有多說,踩著雪轉身離開了。
雪地之中,脛骨勉強撐起身子來看向青布衣:“你認識校尉大人?怎麼不早說?”
青布衣強行扯起一抹得意:“我早就警告過你了,我們布衣幫也不是泥捏的!”
“哼,嗬嗬嗬。”聽到這句話,脛骨反而笑了,“你認識個屁!沒想到你居然敢報官,現在咱倆都完了!”
聽到脛骨這句話,青布衣裝出來的得意也消了下去。
這話說的沒錯,原本這位校尉估計懶得搭理他們這種底層幫派,但讓他們今天一鬧,可不就盯上了嗎?
他們這兩個引來校尉的人,說什麼都沒好下場!
可他本來也不想的啊,誰知道前幾天還是禁卒的伊言,今天搖身一變成了校尉呢?
升職這麼快,別說現實中了,話本中都不敢編這麼離譜啊!
……
第二天一早。
天還沒亮,一襲藍衣的布衣幫幫主就手裏拎著精致木質的禮盒,身後帶著幾個青衣小弟走在大街上。
臉色憔悴的青布衣就混在其中,心中忐忑不安。
昨天惹出來的事情太大,已經不是他一個青布衣能解決的,因此他隻能告訴幫主。
而對於發生這種事,布衣幫幫主也很麻爪。
他早就聽說這幾天連雲城多了一個校尉,想要找時間去走動一下關係,不過那位校尉深居簡出,一心向武,根本都沒見過。
誰知道,昨天晚上正準備過年時,自家手下突然送來這麼個消息,自家人居然惹到了這位新校尉!
他想和新校尉搭上關係,但沒想到是通過這種方式!
雖然很想把這個沒眼色的青布衣當場弄死,但布衣幫主想了又想,還是沒有這麼做。
這次事件對於整個布衣幫既是危機,又是機遇。
隔壁野狗幫正是背後站了個校尉,這才在短時間內成長起來,甚至壓了自己一頭。
如果能趁著機會拉攏這位新校尉,那麼他們布衣幫也算是有靠山的幫派,不用再虛野狗幫!
因此,布衣幫主特地準備了一份價值非凡的禮物,就等今天看看能不能扯上一些關係。
昨夜雪深,一行人快步走著,留下一條長長的雪痕,然而當他們剛走到伊言門口時,卻發現早有人在那裏等著了。
門口這人年紀輕輕,約莫不過二十,一雙眼睛滿是狠勁,就像是街邊護食的野狗,讓人下意識的想躲著走。
腰間則是墜著一根森白的骨頭,若是讓其他人看,估計會以為這是什麼豬棒骨,但在布衣幫主看來,這肯定是人腿骨沒得跑!。
在他身後,幾個高個子拎著被打斷四肢的脛骨幫眾,一言不發的站著。
野狗幫!
果不其然,知道能和校尉見一麵,誰都想抓牢這個機會。
兩隊人馬就這樣站在門口,頂著寒風等門開。
當太陽漸漸露出一抹邊角時,院門終於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