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一幕。
楊逸川目眥欲裂:“李幼安,你欺人太甚!”
來他府裏鬧事,抽他十幾個嘴巴子又滅了他的據點。
如今,這自小跟隨在他身旁的奴仆也被折磨成了這副模樣,他隻覺得心頭都在滴血。
他是怎麼敢的?怎敢如此欺辱自己?
楊逸川雙眼血紅,一把扯過耿弘:“阿大阿二在哪?他們為什麼還沒迴來?”
“這,這……”
“屬下也不知啊。”
“廢物,飯桶!”
楊逸川一腳踹翻了耿弘:“既然他們沒迴來,那便將上京城周遭能調用的武者都給我召集過來!”
耿弘聞言也是一驚。
所有人都調過來?那豈不是分分鍾就要被坐在龍椅上那位注意到?
“王爺,您冷靜啊。”
“他剿滅了據點,又殺了五爺,必然不好對付,現在可是您的關鍵時期,不宜太過出頭冒尖。”
“少廢話!”
楊逸川又將耿弘扯近自己幾分,與他臉貼臉,額頭貼著額頭,瞪著一雙血紅的雙眼,咬牙嘶吼:“老子現在隻要李幼安死,隻要他死!”
見他那要吃人的眼神。
耿弘兩股戰戰,不敢再多言:“是,是,屬下這就去,這就去……”
楊逸川又連續做了數個深唿吸,平複下心緒。
“你們都愣著作甚?還不趕緊將人給我拉出來?”
聽聞這話,周圍的一眾人也不敢遲疑,紛紛蜂擁上前,強忍著惡心將展九從糞缸裏拉出來。
耿弘又趕忙找來府裏麵的大夫為他醫治。
瞧見展九那個樣子,幾個大夫都忍不住在心裏叫苦。
被挖眼拔舌斷手斷腳,還被泡在糞缸裏那麼久,展九又不是武者,怎能扛得住?
可偏偏,楊逸川還在這時候道了句:“他若是活,賞黃金百兩,若死,你們也可以想想自己的死法了。”
現場幾個大夫皆是麵色灰敗。
楊逸川這番話不就等於是直接宣告了他們的死刑嗎?
……
走出端王府。
唐樂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你現在真是勇的讓我覺得陌生。”
“這就勇了?”
李幼安勾唇輕笑了聲:“這還隻是個開始而已。”
這還隻是個開始?
唐樂的眉角都止不住的突突直跳。
打了親王是開始,那下一個是打誰啊?
不會是要打皇帝吧?
“兄弟!”
“我想起來,我家裏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唐樂對李幼安拱了下身:“咱們有緣再見!”
“喂!”
“不讓我幫你追姑娘了啊。”
徐躍江晃蕩著自己的袖口道:“我這可是有好多銀子都沒花完呢,咱們是抱月樓,還是去畫舫?”
“……”
“你別拿銀子誘惑我,也別拿畫舫抱月樓誘惑我。”
“你看我像是那種為了五鬥米折腰的人?”
“主要是我們的兄弟感情在這放著呢。”
唐樂屁顛顛的跑到李幼安麵前:“咱接下來是去畫舫,還是去抱月樓?我覺得抱月樓就挺好的,聽說新來那頭牌也不錯,雖然比不上阮書妤,但終究也是有點那個意思了。”
“那就抱月樓。”
李幼安當下便拉著唐樂一起上了馬車。
“誒,我記得我們來時候是四個人來著。”
“這會咋就剩下三個了?”
“你管那麼多幹嘛?”
“喝酒去!”
……
另一邊。
迴英國公府的馬車上。
薑嵐昕母女倆原本是想來告狀的。
可著實沒想到,李幼安居然如此蠻橫,連王爺都敢打。
這家夥的膽子到底有多大啊?
不過當下。
薑嵐昕卻是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娘,他打了王爺。”
“陛下那邊應該會追責的吧?”
聞聽此言。
盧氏的眼睛也猛然一亮,但很快就黯淡下去。
“靖國公府對陛下有從龍之功,他是靖國公府的獨苗。”
“就算他打的是王爺,是陛下的兒子,陛下也絕對不會殺了他的。”
“憑什麼!”
薑嵐昕緊緊地握著拳頭道:“憑什麼他殺人就一點事兒沒有……”
“這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
盧氏輕咬了下嘴唇,抓著薑嵐昕的手道:“如今你爹死了,我們已經失去了靠山和依仗,我們已經想不了這些事兒了。”
“這世上。”
“絕對不會有人願意會幫無用之人的。”
這話雖然很現實,但卻是實話。
英國公薑穆川對薑錦程的事兒置之不理,甚至是直接當做沒了這個兒子的存在。
而她們唯一能找的端王,也將她們當成瘟神一般。
憑她們這女子之身,哪裏能是李幼安的對手?
盧氏抿了下嘴唇:“你爹死了,這對你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兒。”
“因為你爺爺就不能將我們趕出去了。”
盧氏深深看了薑嵐昕一眼道:“你一定要給娘爭口氣,你的那兩個弟弟以後就隻能靠你了。”
聽聞盧氏的一番話。
薑嵐昕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裏是個什麼滋味。
……
一夜無話。
太陽在公雞的鳴啼聲中徐徐升起。
與此同時,上京皇城之內。
雍帝楊霄禦也在隨侍太監的攙扶下起床更衣。
一個老太監則矗立在他的身側,徐徐給他講述著昨天晚上靖國公府,英國公府,端王府內發生的一切。
等太監講完。
雍帝楊霄禦也不由輕歎口氣。
“知道他經曆這許多磨難,勢必嫉惡如仇。”
“卻沒想到,這家夥竟然如此能鬧騰,短短幾天時間,就得罪這許多人。”
太監聞聲抬起頭,隨後又垂下頭:“要老奴去提醒他一聲麼?”
“不必……”
楊霄禦揚了下手道:“要怪也隻能怪那幾個不成器的當初做了蠢事。”
“這次就讓他好好鬧一鬧。”
“也給他們好好提個醒,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順便……”
“也可以讓他為朕測試一下。”
楊霄禦目光幽幽道:“究竟誰能替代策兒繼承這個位置……”
“老奴明白了。”
老太監應了一聲,便要退下。
“等等!”
楊霄禦又將老太監叫住,囑咐道:“讓他鬧可以,但也別讓他鬧的太過分。”
“他們終究是朕的兒子身上流著朕的血,千萬別讓他給傷了。”
“還有,若是他自己不成器,你也可以幫扶一把,至少留他一條命。”
“老師在這世上就剩這麼一支血脈,若他死在朕前頭,朕無顏麵對老師!”
“諾!”
老太監點頭應下。
等他走後。
楊霄禦情不自禁的仰頭看向外麵那初升的日頭:“還是年輕好啊,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隻希望你心裏有數些,我可不想讓我妹子在九泉之下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