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師兄,指個方向!”
說話的一瞬,牧天命的身形衝天而起,淩厲果決,沒有半點猶豫。
已經過去的那些年,南柯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牧天命一無所知。
他隻知道,那個有些邋遢,愛睡覺的素衣女人,是他的師尊!
太上長老薑玄登,是皇天道宗最強的幾個人之一,他的殺機,是滔天的災禍。
而南柯,坐在那方青山小院的柴火堆前,為他牧天命,撐起了一片天!
因此,這偌大的皇天道宗,才有他牧天命的立足之地,才有資格談未來……
倘若這世間有神明,那素衣的南柯,便是他的守護神!
誰敢辱她,便如同欺辱父母!
若不是以熱血捍衛,那便枉為人子,枉為人徒!
故而,縱有千人、萬人,當往則往!
一切都來得那麼突然。
諸葛玉隻覺頭腦一陣昏沉,整個人如遭雷擊。
前腳告訴我,你脾氣很好,為人穩重。
轉身你就宣戰,要上生死懸臺?
而且還不是一兩個人,而是針對在場的所有人。
現場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兩隻眼睛都數不過來。
除了外門、內門弟子,還有諸多核心弟子,乃至一些長老,還有峰主!
生怕人家不去,激將法都用上了!
這還不夠,要讓所有人一個大境界!
“讓我放心?”
“我裂開了呀!”
與此同時,聽到牧天命這番話,萬法閣外,所有道宗同門,都仿佛遭受世上最極致的挑釁,以及侮辱!
一瞬間,烏泱泱的人群,仿佛炸開了一般,怒火滔天,罵聲沸騰!
“區區紫府境,螻蟻!”
“人品敗壞不說,如此囂張狂妄,簡直世所罕見!”
“剛入門,就敢宣戰所有人,開口就是生死懸臺!”
“欺我皇天道宗無人麼?”
“泥人尚有三分火,何況是我皇天道宗修士!”
“他竟敢說,我們都是軟蛋,慫包!”
“忍不了,今天誰攔都沒用!”
“老子要和他上生死懸臺!”
“走,都走!”
“我道宗門徒,從未受到過這般奇恥大辱!
“狗男女,折辱道子在先,又如此挑釁羞辱我等!”
“不知死的狂徒,誓必與你不共戴天!”
“無須讓出一個境界,同境一戰,將你這孽障剁碎喂狗!”
……
鼎沸的怒罵聲中,一道道身影掠過虛空,直衝生死懸臺!
傳承已久的皇天道宗,像是發生恐怖的動亂,動靜不斷擴大,席卷整個宗門。
在皇天道宗的深處,有一處萬丈深淵。
深淵底下,翻滾著熾紅的熔漿,猶如狂暴的惡獸,不斷地翻騰咆哮,噴吐出耀眼的火光,想要吞噬湮滅一切!
這裏是令皇天道宗,所有門人為之膽寒的地方。
因為,兇名赫赫的生死懸臺,就懸在這萬丈深淵的正上方。
那是一座巨大的八角平臺,臺麵寬闊,足以容納千百人廝殺。
仿佛散發著定格命運的氣勢,使得自古登臺的每個人,都顯得渺小和微不足道。
八角臺的每一個角,都尖銳如刀鋒,閃爍寒芒,臺麵由一種神秘石材鑄就,漆黑如墨,隱隱散發著冰冷而肅殺的氣息,也昭示著這裏的殘酷無情。
幾條錚錚鎖鏈,粗壯且猩紅,從四麵八方延伸而出,如同惡魔的觸手,將八角臺高高懸吊著。
火紅的光芒,從深淵底部映照上來,把整個八角臺染成一片血紅,仿佛是被鮮血浸透。
站在生死懸臺上,向下望去,無盡的赤焰,在黑暗中躍動,像是通往地獄的入口。
風聲勁燥,在耳邊唿嘯,猶如死神低語,讓人內心發涼。
濃稠的陰雲,在深淵上空聚集,終年不散,不時迸發道道閃電,每一次閃耀,都讓生死懸臺的場景,愈發觸目驚心。
生死懸臺!
生死懸臺,素來都是人跡罕至。
唯有一尊巨大石獸,盡顯神秘與古老,靜靜地蹲伏在西邊,注視並鎮守此地。
石獸的形態,似虎非虎,似龍非龍,身軀如山巒般雄偉,粗糙的石質表麵,布滿歲月的痕跡和玄奧的符文,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滄桑往事。
一雙巨大的眼眸緊閉著,卻依然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威壓,猙獰的獠牙,在陰影中若隱若現,仿佛隨時都會擇人而噬。
片刻後,無盡的喧嘩,打破這裏的沉寂,甚至蓋過虛空的雷電。
牧天命率先登上生死懸臺。
也是在這一瞬,冰冷沉寂的石獸身軀上,驟然泛起陣陣神秘的光芒。
隨後,一道孤冷的身影,從石獸之中,緩緩走出。
那赫然是一個少年,一身沉沉黑袍,仿佛是將萬古長夜拘來,凝聚在身上。
他麵容不止是冷峻,而是一種極致和絕對的冷漠,宛如寒星的眼眸中,沒有半分屬於人類的情感波動,透出的深邃,更是讓任何人都無法窺探他內心的想法。
滿頭黑發隨意地束在腦後,隨著微風輕輕飄動,黑衣之上,繡著奇異的紋路,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蘊含極其神秘深沉的力量。
在整個皇天道宗之中,唯有寥寥幾人,才知曉他的名字。
他自稱“鎮天道人”。
至於來曆,那便是真正的傳說了。
並且,能夠追溯到皇天道宗開山祖師的時代。
相傳,他是開山祖師的故交,並非人類,因此壽元極其悠長。
黑衣少年,隻是鎮天道人的元神,而他的真身,便是那頭巨大的古老石獸。
自從開山祖師坐化之後,鎮天道人便一直鎮守生死懸臺。
沒有人知道,鎮天道人有多強,也從未有人見過他出手。
唯有門人踏上生死懸臺時,鎮天道人的元神,才會從石獸中走出,主持規則!
上一次,有兩個弟子登生死懸臺,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
而這一次,聲勢無疑更為浩大。
在鎮天道人鎮守生死懸臺的漫長歲月中,也是前所未有的。
但即便如此,他深邃的寒眸中,也沒有絲毫的震驚,或者明顯的波動。
他從石獸之中走出,停在生死懸臺外的虛空中,每一步都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甚至令人心悸。
“生死懸臺,既分勝負,也決生死。登臺雙方,簽生死狀,生死有命,不得反悔!
鎮天道人開口,聲音宛如從九幽深淵傳來,冰冷而無情。
同時,兩道血色卷軸,從生死懸臺的虛空中,緩緩落下。
“弟子牧天命,願簽生死狀!”
說著,牧天命接過其中一道卷軸,簽下自己的名字。
隨即,他看向場外,諸多道宗門人,震喝道:“誰來?”
話音未落,一道淩厲的身影,掠入生死懸臺。
“何須洪爐境?殺你這等敗類,紫府境足夠!”